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水中倒影
秦桑神识探入玉简,半部秘籍映入脑海。
果真是利用毒道炼体,但秘籍没有名字,清澹元君声称是意外得到的,非是蝼蛄山真传,否则也不可能送给外人。
单看前半部分,颇为奇特,可是否真像清澹元君说的那般玄妙,要看到完整秘籍才能确定。
秦桑收起玉简,观察前方的宫殿。
宫殿悬浮在毒雾里,似乎也和那些团雾一样,不停飘动着。
秦桑猜测,团雾和宫殿之间定是存在某种联系和规律的,团雾可能围绕宫殿转动。
之前清澹元君跟着团雾很长时间,应该是通过团雾来寻找宫殿。
“宫殿内是否也有花田和诡异的花灵?”
秦桑闪过此念,心中警惕又多了几分。
身处宫殿之外,其实看不到太多,所有宫殿都被浓郁的毒雾封锁,甚至比团雾还浓。
不仅如此,宫殿内定然还有强大的阵禁,和毒雾融合,隔绝外在的感知和窥探。
他们能够看到的是一座座宫殿之顶,以及雕刻精美的脊兽。
脊兽有豺狼虎豹、龙凤瑞兽,不一而足,和凡间的宫阙似乎没什么区别,无法从这上面判断宫殿的来历。
在具山治治坛,除了最外面的金殿,人为建造的殿堂楼阁其实非常罕见。
治坛深处,即使存在殿堂楼阁,也是上古大能神通幻化的幻景。
这里似乎有所不同,至少秦桑和天目蝶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可以看到,宫殿的范围极广,但殿宇并不多,大大小小不足百座。
从中庭延伸到正后方几座宫殿,看大小应是核心正殿。
“我们从中庭入,”清澹元君看向正殿的位置,沉声道。
秦桑终于忍不住发问:“二位道友是否该告诉贫道,你们到底所求何物?”
清澹元君犹豫片刻,既然来到这里,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颔首道:“贫道要找的是一株灵树,此树对我蝼蛄山意义重大。贫道曾在宫殿中看到那株灵树的虚影一闪而逝,确定那株灵树存在于宫殿之中……”
说着,她遥指那几座正殿,“此树应当在那些宫殿附近。只要真人助我找到此树,贫道不仅双手将秘籍奉上,宫殿内的宝物,也由二位优先挑选。”
秦桑淡然一笑,尚未进入宫殿,不知宫殿内是否存在宝物,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不料,清澹元君顿了一顿,意味深长道:“这部秘籍就是贫道在宫殿里得到的。”
秦桑闻言神色微动。
原来秘籍就是出自这里,清澹元君倒是懂得借花献佛,既然有秘籍,就有可能存在其他宝物。
听清澹元君的语气,她以前探索到的只是宫殿外围,按照常理,核心宫殿里的宝物品阶肯定更高。
不得不承认,秦桑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
这时,一个团雾从远处飘来。
三人等团雾飘过,身影一闪,来到宫殿中庭的入口前。
入口处本应有门,不知是被清澹元君拆了,还是之前就是如此,空荡荡的门洞将内部景象展露无遗。
一片花园!
百花盛开,桃红柳绿。
看到花园的瞬间,秦桑心神不由一紧,下意识停下脚步。
看到秦桑的举动,伯贤山人笑了笑,“贫道刚来时也和真人一样,险被吓到。真人放心,此处花园和团雾里的花田不同,只是凡花,并无花灵。不过,进入宫殿后,有一点要注意,宫殿不同于外界,这里的毒雾会悄无声息侵袭我等,逐渐累积毒素,不可小觑。”
秦桑若有所思,“内外毒雾似乎没有不同,这么说,外面的毒雾并非无毒,而是累积的不够多?”
若真是如此,秦桑也要警惕了,因为辟毒甲也没有反应。
“或许吧……”
伯贤山人说不出所以然,跟随清澹元君步入中庭,秦桑缓步跟上。
花园很大,四四方方。
无人侍弄,这些花却长势极好,而且都非灵花,花园主人似乎是以貌取花。
清澹元君故地重游,熟门熟路,速度飞快。
秦桑走马观花观察宫殿的环境,没有发现危险。
花园尽头是一扇拱门,据清澹元君称,中庭应是直通正殿的,通过一扇扇拱门相连。
拱门洞开,道路通达,却不是这么好走的。
她将宫殿分成九进,之前最深已经进过七进,就此止步。
“令徒沾染的那种奇毒是来自正殿?”秦桑一路上没有感知到和那股异力相近的气息。
清澹元君和伯贤山人都皱起眉头。
伯贤山人迟疑道:“他们确实是在逃出宫殿时沾染上的奇毒,但奇毒是否源自宫殿,我们至今无法确定?”
“此言何意?”秦桑疑惑。
“震荡来临时,贫道和清澹道友正帮助弟子们稳定阵法,奇毒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仿佛是从虚空渗出来……”
伯贤山人简单说了说当时的经过。
秦桑皱眉沉思。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宫殿的第二进,所过之处砰砰之声不断。
他们的敌人是蹲伏在花园旁,仿佛看守灵花的石制兽像,他们进入宫殿后,石兽被惊动,疯狂攻击而来。
秦桑没有出手,伯贤山人和清澹元君还能应付,让秦桑保存实力。
势如破竹,三人一连穿过六道拱门,进入第七进,也就是他们上次止步的地方。
第七进和前面六进的格局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花园,两堵石墙夹着一个宽敞的通道,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
笔直的通道连结下一扇拱门,拱门前有两头造型怪异的凶狠石兽,而且拱门被一扇光门封锁着。
光门在毒雾下泛着绿芒,看起来只是一道薄弱的光幕。
在他们踏入通道的瞬间,前方传来‘咔咔’的声音,石兽扭动脖颈,死死盯着他们。
从石兽身上传来压迫之感,秦桑神色肃然,心知这两头石兽的实力非前面那些可比。
“破开此门,还需依仗真人,”伯贤真人传音说明既定的策略。
秦桑思索片刻,点头应下。
清澹元君和伯贤真人面露喜色,对视一眼,分别向两头石兽走去。
秦桑落在后方,注视着光幕,面露沉思。
行进半程,秦桑目光闪烁了一下,身影微不可查一顿,神色如常继续向前走。
此刻,丹田内,天目蝶的视线却落在了右侧的墙壁上。
通道两侧的墙壁用红砖砌成,当然不是普通的墙壁。
清澹元君首次来时,试图绕过前面的石兽,找不到第二条路,只好尝试翻越和破坏墙壁,不料直接引起两头石兽发狂,并将宫殿内所有石兽都吸引过来,险些饮恨于此。
她特别叮嘱秦桑,和石兽交手时,切记收敛波动,远离墙壁。
此刻,天目蝶却发现异样,墙壁上好像有一扇暗门!
秦桑暗中运转秘术,助天目蝶全力催动神通,确认无疑。
暗门通往何方?
清澹元君也不清楚墙外是什么。
秦桑不动声色,扫过二位真人的背影,并未声张,又将注意力放在光门上。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石兽逐渐复活,作势前扑,口中发出嘶吼警告。
清澹元君恍若未闻,脚步不停,同时玉手一挥,通道内有水声回荡。
一片水波在虚空中蔓延,清澹元君真身隐入水中不见,和水波一起快速逼近石兽。
‘吼!’
闯入者触及石兽的底线。
石兽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带起一股恶风扑向闯入者,溅起巨大的水花,也和清澹元君一样消失不见了。
另一头石兽也已经和伯贤山人战作一团。
石兽仿佛在毒液里浸泡了无数年,简单的攻击都带有烈毒,伯贤真人身上笼罩厚厚的暖玉光华,也不敢让石兽近身。
若不懂得辟毒之法,只会顾虑重重,难以发挥。
见两头石兽已经被缠住,秦桑毫不迟疑,身影连闪,急掠至光门前。
秦桑回想起二位真人之前的交代,直接将双手按向光门。
下一刻,秦桑手指便被染上黑绿色,仿佛有剧毒正渗入他体内。
事实上,这是秦桑主动吸摄剧毒入体。
光门是一种毒禁,清澹元君尝试多次,想到的唯一一种破禁法门就是主动吸摄剧毒,削弱毒禁之力。
一人是不够的,不等破开光门就毒发身亡了,必须有其他人分担。
正因如此,他们才这么看重拥有解毒秘术的秦桑。
毒素入体,旋即被体内毒珠之力压制,光门中的毒力源源不断被秦桑吸收,光泽很快便有了一丝暗淡。
清澹元君和伯贤山人全力纠缠石兽,心中紧张,不住看向秦桑。
不负众望,短短时间,秦桑吸摄了大量剧毒,仍神色如常,未到极限。
二人见状顿时大喜。
而就在秦桑不断吸摄剧毒之时,石兽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霎时间,大地震动。
震动从后方传来,宫殿里的所有石兽都被吼声唤醒了。
“快!”伯贤山人大呼。
后方万兽奔腾,留给他们的时间很紧迫。
秦桑目光一沉,瞬间吸摄大量剧毒,双手变成浓绿色,指甲几乎变成了黑色。
接着,他向后迈出一步,收回手掌。
秦桑撤出,强行压制体内烈毒,来不及调息,一晃向右侧掠去,同时伯贤山人也急掠而来,和秦桑轮换。
‘咻!’
灰莺剑疾射而出,在半途化生《七宿分野剑阵》,不偏不倚将扑来的石兽罩在里面。
秦桑看了通道外一眼,边压制烈毒、边和石兽周旋。
石兽在剑阵所化的星空横冲直撞,却冲不出星海。
得到剑道传承以及执剑真人悉心指点,秦桑对剑阵的理解今非昔比,一年前便已大成!
石兽是无法彻底杀死的,只能困,所以此刻还不是剑阵的全部威能。
伯贤真人坚持的时间不足秦桑一半,撤回换上清澹元君。
三人如此轮换了三轮。
而在这时,不计其数的石兽已经冲进通道。
三人不约而同,陡然冲向光门,秦桑出拳,清澹元君祭出一根翠绿木杖,伯贤山人则施展神符,幻化出一枚尖锥。
‘轰!’
三道攻击同时落在光门上。
光门顿时在巨响中崩裂,土崩瓦解。
‘嗖!嗖!嗖!’
三人直接穿过光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巨大的校场。
校场空旷异常,一眼就能看到校场对面的拱门。
出人意料,最后一道拱门大开,也没有石兽守护。
清澹元君又惊又喜,她已经最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准备先探查最后一道拱门的阵禁,做好准备再来。
不料,他们好像能直接进入正殿!
‘轰隆隆……’
石兽跟着他们冲进校场,都红着眼睛,疯狂扑来,不将闯入者撕碎誓不罢休。
三人不再迟疑,直奔最后一道拱门而去,竟轻而易举穿过拱门。
与此同时,身边的嘈杂消失了。
他们惊异地看到,疯狂的石兽均在拱门前止步,密密麻麻的石兽挤满校场,嘶吼声不断,却不敢踏过拱门半步,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禁制阻挡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不再理会石兽,视线均被庭院里的一株灵树吸引。
灵树小巧,只有一人高,似乎还没有长大。灵树无果,树叶却卷成球形,仿佛挂满了翠绿色的小灯笼,颇为奇特。
“就是它!”
清澹元君双目闪过惊喜之色,深吸一口气,迈步正要向灵树走去,记起一事,取出另一枚玉简,交给秦桑。
按照约定,灵树属于清澹元君。
石兽的举动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确认灵树周围并无异常,清澹元君才缓步靠近。
伯贤山人看向秦桑,“清风道友,后方那两座正殿,你我一人进入一座,如何?”
灵树正后方,两座古朴宫殿处于正中,地位最尊。
“好!”
秦桑点头。
二人各自在入口处布置了一座灵阵,作为防范。
两座正殿外表是一样的,二人随意选取一座,走到殿门前。
殿门上的禁制不是毒禁。
秦桑观察片刻,暗暗点头,给他一些时间,破禁不难。
真元鼓动,一道道印诀脱手而出,没入殿门,不断有五颜六色的奇光迸发。
眼看禁制被一层层破除。
秦桑目光忽然一凝,发现殿门上涌出细微的波纹,仿若殿门正在扭曲。
“这是……”
秦桑皱眉,片刻之后,神情陡变,转身厉喝,“住手!”
此刻,清澹元君盘正坐在灵树前,双手虚托,无形的力量缠绕灵树,将之一寸寸连根拔起。
刹那间,整座宫殿连同虚空一起荡起波纹,如同破裂的水中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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