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二百一十九章,老熟人
有了这支m1加兰德步枪,自己似乎可以把水搅的更浑一些!于明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想着该如何好好的利用这支m1加兰德步枪。思量一阵之后,于明忽然觉着如果把这支加兰德步枪交给汉斯,或许自己得到的好处会更多一些,毕竟自己现在使用栓动步枪和半自动步枪的杀伤效果差不了多少。有了改装毛瑟冲锋手枪的自己,如果再多携带一支加兰德步枪,反倒是会令自己减少其他装备的携带。
心中想着该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扩大化,不知不觉间,时间便过去半个多小时。犹自沉寂在思索之中的于明,忽然眉头一挑,餐馆临街窗户外面那个缓缓走过的身影,于明觉着那张面孔似乎有些眼熟。于明没有多想,只是从用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然后起身穿好大衣离开餐馆。走出餐馆的于明侧目向左看,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已经在十几米之外,看那人走路的身形,于明越发觉着熟悉。
莫名的熟悉感,令于明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跟着前面那人连续过了两个街口,眼见着那人拐进街边一家店铺里的于明,这才用路人做掩护,若无其事的从那家店铺门口走过。走过店铺的时候,于明暗自着用眼角余光往店铺里面看,正好看到那个礼帽男子的正脸。这张脸,于明实在是太熟悉了,虽说大半年没见了,可于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朱泾村书店的老黄。
确认那礼帽男子便是老熟人老黄,于明心中的警惕便消散不少,暗自打量周围情况的同时,于明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店铺里的老黄,还并不知道自己被人一路跟来这里,尤其更加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于明。去年就从朱泾村调来上海的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北平,昨天晚上才刚刚回到上海。
刚回到上海,老黄便听说了租界里伏击特高科行动队的事情,暗自琢磨一番,老黄认为情报处上海站没有这个魄力和实力,可如果不是情报处上海站,那么这件事又能是谁做的?老黄来的这家店铺,是情报处上海站在法租界里的一个联络点,老黄亲自登门,便是为了弄清楚伏击特高科行动队的事情,跟情报处上海站有无关系。
和老黄一样,情报处上海站同样在头疼这个事情,面对日以疯狂的上海日军和特高科的双重围堵,情报处上海站和上海地下党之间也时有接触,所以这家店铺的老板对老黄的登门并不会觉着惊奇。和老黄想的不大一样,他并没有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对方的反应也证明了一件事,伏击特高科行动队的事情也跟情报处上海站无关。
心中有些郁闷的老黄离开这家店铺,没走出多远,他就发觉身后似乎有人跟踪,心中警醒的老黄连续使用了反跟踪手段,结果都没能甩掉身后的尾巴,老黄渐渐变得紧张起来。甩不掉,索性就拼了吧!总之不能因为自己暴露了联络点的位置!老黄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就在他打定主意要硬拼一把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老黄措不及防之下,被身后之人推进了街边的巷子里。
“别乱动,我知道你身上带着武器!”面朝墙壁的老黄,感觉自己的后腰上被顶着一个硬物,然后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脑中快速思索的老黄正想要扭头,顶在后腰上的硬物忽然上移,直接顶在了老黄的后脑。“再动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再这里开枪打死你!”被硬物顶着后脑的老黄很是郁闷,可就在他咬着牙打算鱼死网破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老黄,多半年没见,你这身手却越来越差了啊!”伸手那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变了味道,正打算鱼死网破的老黄心中一动,缓缓转过身来的他,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手里拿着根钢笔的于明冲老黄咧着嘴笑道,“老黄,多半年没见,你这胆子可变小了啊!区区一根钢笔,就能唬住你,我可是没有想到呢!”
于明挖苦的言语,令老黄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甚是难看,尤其是在他得知刚才顶着自己后背和脑袋的,居然只是一只钢笔。“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见面,倒是先给我一个下马威啊!”老黄的心情像是做了过山车一般,随即从谷底瞬间升到了顶端,只是在他拥抱于明的时候,却故意很大力的拍打着于明的后背。
“我说,你能不能轻一点!”心知这是老黄的故意报复,于明只能忍着,只是和老黄分开之后,于明还是出言抱怨了一番。“不过是跟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开个小玩笑罢了,你至于这么大力拍我吗?也太小心眼了吧!”于明的抱怨,令老黄的心情变的更好。
“你怎么也在上海?我记得你不是被掉去南京了吗?”两人走出巷子,老黄这才忽然想起来于明之前是被调去南京的。于明并没有马上回答老黄,只是给对方使了个眼色,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后者会意,两人便去了隔壁街里的一家咖啡馆,请客付账的人自然是于明。
“我来上海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知晓老黄身份的于明,并没有打算瞒着对方,两人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坐定下来,于明便直言相告自己来上海的目的。“情报处上层,用我的一个长辈做要挟,要我来上海帮助他们做些事情。不过我是独立行动,不跟情报处上海站发生关联,而且也只接受来自情报处总部的指令,主要是刺杀一些汉奸叛徒和特高科的重点人物。”
老黄在朱泾村和上海,都亲眼见识过于明的身手如何,得知他是被情报处上层威逼来上海的,老黄倒是没有觉着惊奇,倒是于明最后的那句话,引来他的注意,随即压低声音向于明问道。“租界昨天伏击特高科行动队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老黄一直在思量是谁敢在租界里对特高科的人动手,于明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尤其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老黄此刻的询问,实际只是一个试探,却不想于明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从于明这里得到肯定回答的老黄,几乎要原地蹦跳起来,“还真是你干的啊!你这胆字也太大了!我听说特高科那边可是死了一整队人!”长期从事地下党工作的老黄,这几年可没少跟特高科打交道,虽说特高科只是个特务情报组织,可一次性干掉一整队特高科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黄此刻的反应,令于明心中也是暗自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不过看老黄提及到特高科时候的表情,于明猜测于明出现在租界,说不定就跟特高科有关。“先别说昨天的事情了,我倒是对你出现在租界有些感兴趣,说说吧,你来上海做什么来了?”于明强行转换话题,令老黄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待于明点了一支烟,老黄这才回过味来。
于明在朱泾村和上海,都曾经出手帮助过自己,而且根据朱泾村地下党的调查,不管是于明的过去还是现在的于明,都跟地下党没有交恶。老黄曾经也想过要发展于明加入地下党组织,只是被于明当场回绝,不过相较所谓的进步人士和适合发展入组织的进步青年,老黄还是愿意相信于明。
“一个星期前,南洋华人募捐了一笔资金打算送回国内用于抗战,我这次来上海,便是为了这笔资金。按照计划,南洋来的人会在香港做短暂停留,然后换船北上,三天后到达上海。”老黄没有隐瞒于明,不过更为具体的内容,他并没说出。于明闻言略微楞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老黄居然会是如此信任自己,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知给自己。
“看你刚才提到特高科时候的表情,我猜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暴露,你在怀疑此事已经被特高科知道了吧?”于明的反应不慢,只是稍加思索,便已经猜到老黄暗自担心的事情。老黄惊讶的同时,也没有想要隐瞒,得到肯定回答的唐城咧嘴笑了起来。“你我能在租界相遇,看来还真是有缘!行吧,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份上,那我就帮你一次。”
于明的话听的老黄一头雾水,可于明却并不理会,只是借着烟道。“我在租界里有些能用得上的外国朋友,日本人纵然在上海嚣张,但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等你要接头的人靠岸的时候,我会找些外国人去帮忙打掩护,相信就算特高科做出布置,他们也不敢对那么多外国人松手。到时候,你只需要乱中行事,趁机把人接走就是了。”
原本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居然被于明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老黄干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于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着烟,等着老黄自己回神。片刻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老黄才开口言道,“你说的真是没错,咱们能在这里遇到,还就真的是有缘分!”老黄道谢,却见于明伸手用指尖,开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熟悉于明这个习惯的老黄心中咯噔闪了一下,上次在朱泾村的时候,于明就是从这个动作开始,向自己提出要求的。果然,在老黄顿住话音之后,于明开口言道,“我也不是白给你们帮忙的,我这次不要钱也不要东西,只要情报。上海特高科的情报,你们手里应该有不少,我听说上海特高科才从关外调来一批人,我要他们的资料。”
上海特高科从关外调派人手的事情,上海地下党已经有所耳闻,老黄只是没有想到,于明居然也知道这个消息。“这些从关外来的日本特务,为首的是一个叫大岛茂田的,我准备刺杀这个大岛茂田。”在老黄的追问下,于明道出缘由,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消息来源,告诉给许还山。
于明提到了刺杀,老黄才算是明白于明出现在上海的原因,敢情情报处这是把于明派来当刺客的。老黄自以为知道了于明来上海的目的,可他却并没有想到,于明准备刺杀大岛茂田并非出自情报处总部的命令。他这么做,目的只是为了给上海日军和特高科添乱,让他们这段时间无暇理会战俘营的事情。
老黄的眼神闪烁,并没有逃过于明的眼睛,看破并不说破的于明暗自发笑。“特高科从关外调人来上海,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上海站已经被他们压制快喘不上气,我猜特高科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们地下党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去做,如果不能提前打掉他们的关键人物,恐怕你们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于明告诉老黄自己要刺杀大岛茂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就在特高科上海本部2楼的一个房间里,已经被他列为刺杀目标的大岛茂田,正面色严肃的在翻看着一份资料。大岛茂田此刻翻看的资料,正是山本菊子小队遇伏现场的勘察报告,而且在这份勘察报告的下面,还压着另一份资料,那是新亚酒店黄道会总部遇袭现场的勘察报告。
能被特高科上海本部点名从关外调来上海,大岛茂田自身的能力便不容置疑,只是他到达上海之后的这两天里,却只是躲在这个办公室里翻看各种资料,并没有像山本菊子那样,一到上海便马上展开行动。大岛茂田和山本菊子并没有隶属关系,而且大岛茂田从关外来,山本菊子却是从日本本土调来。只是现在,山本菊子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大岛茂田却还好好的活着。
连续翻看了好几遍这份勘察报告,实话说,大岛茂田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可用的线索,勘察现场的痕迹专家们发现的那些线索,在大岛茂田看来,并没有太大用处。墙后发现的血迹并不能说明什么,墙头上发现的痕迹亦是如此,唯一令大岛茂田感兴趣的,是山本菊子小队尸体上找到的子弹头,居然跟痕迹科已经存档的一份记录能对上号。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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