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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良苦用心


董嘉芙离开后,齐妈妈喂老夫人喝完了药。

“这汤药可真苦……”老夫人用帕子捂着嘴,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

“良药苦口,您最多再苦一个月,以后就不用每年忍受腰疾发作的折磨了。”齐妈妈将药碗放到托盘上,笑着劝道。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除根的可能只有一半,那还有一半的可能是白费力气。”老夫人擦完嘴角将手里的帕子放下,面容稍稍舒展,眼眸中却含着几分看透世俗的沧桑,“反正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老夫人万不可这么想,奴婢瞧着那谭郎中像是个医术高明的。还有董姑娘,她对您的旧疾也很上心,这两次针灸都非常地认真。您要往好处想,指不定这回就可以药到病除了呢。”

“我是怕越是抱着希望,最后结果不好,反而越失望,还不如这样一开始就不抱希望,到时候也能承受得住。”

几十年了,连御医都没法子的事,老夫人真不敢想太多,转念她也想到了董嘉芙。

“那丫头的确有心了,当初算是我逼着她离开的国公府,如今她不但不计较,上门来给我按跷,还想方设法帮我除病根,这样心性的孩子不多见了。说实话,就是看在她如此用心的份上,我才答应让她试试。”

“奴婢还以为您对她仍有芥蒂呢。”齐妈妈笑着说道。

老夫人瞅了她一眼,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我虽然活了一大把

年纪了,但还没有老糊涂,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她我不能说很了解,可祈彦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种只在意皮相的人。那丫头能入了他的眼,还令他不惜顶撞我,甚至不做世子也要娶她,定然有他看重的地方。”

“以前那丫头的身份做不了我们家的媳妇,她要是跟了祈彦,将来必定成为祈彦正妻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让她走,是为他们,也是为我们定国公府的日后着想。”

听完老夫人的一番话,齐妈妈不禁问道:“而今以董姑娘的出身,配得上做我们世子的正妻,老夫人这是不反对他们了?”

“我反对有什么用?”老夫人抬了抬眼,“你也看到了,祈彦一直就没有放下她,她来府里这些日子,不但让他身边最得力的季白接送,现在还派了个丫鬟陪着。可见他是铁了心要娶那丫头。”

“祈彦那脾气,我是想管也管不了,管急了,他再跟上回似的,说什么不做这个世子了,闹得家宅不宁。”

齐妈妈思量片刻道:“奴婢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董姑娘来给您按跷的时候,世子总会赶回来看您,每次都是恰巧在董姑娘刚走后不久,世子莫非也是为了见董姑娘?”

老夫人愣了愣,仔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心里马上不是滋味。

“我还当他多孝顺,原来看我不过是借口,想见那个丫头才是真。”

齐妈妈闻言顿时后悔多说这一句,

赶紧安慰道:“世子想见董姑娘是真,担心您也是真的,您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什么?他是越长大越有能耐,还不如小的时候懂事。”

“世子还是孝敬您的,您腰疾发作的时候,世子是真着急。”

毕竟是自己最在意的嫡长孙,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我私心还是向着穗儿的,她一个人带着个半大的孩子,日子过得太艰难。要是祈彦能娶了她,国公府可以保她一生无虞,我也就少了一桩心事。”

齐妈妈犹豫道:“老夫人,奴婢有些话,说了您别生气。”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在我身边待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人在床上坐得久了,伸手道,“扶我下去走走。”

“唉,”齐妈妈连忙上前,“您慢点……”

老夫人站起来后边走边说:“有什么话说吧。”

“奴婢知道您因为秦家老夫人的缘故,对秦姑娘多了些怜爱,想照顾他们姐弟俩。其实您要照顾他们,也不一定非要让世子娶秦姑娘。您心疼她,也要考虑世子的感受,世子如果喜欢她,那是皆大欢喜之事。可既然世子不喜欢,也不好再硬撮合,这样无论是对世子还是秦姑娘都不是好事。”

齐妈妈陪着老夫人慢慢在屋里走着,“偌大的京城,家世好,品行佳的儿郎又不是只有我们世子一个,老夫人要是还放心不下秦姑娘,大可以帮她再寻摸一个好人家。有您

在,再加上过几年秦小公子承袭了威远侯爵,有定国公府和威远侯府做靠山,秦姑娘在婆家定不会受委屈。”

“老夫人您说是不是?”齐妈妈悄悄去看老夫人的神色。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齐妈妈一喜,“您不觉得我在胡说就好。”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再往前就是房门,老夫人转过身去继续往回走,“既然祈彦无论如何也不肯娶穗儿,那就不能再强求了,他们两个都不小了,尤其是穗儿,是该尽快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是啊,有您替秦姑娘操心,寻到的人家定不会差。”

“只是这事还要先跟穗儿说一声,等她下回来,我就问问她。”

齐妈妈陪着老夫人又走了一个来回,觉得老夫人应该累了,便扶她坐下歇息。

董嘉林这段时间很苦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头。

这日,他照常先到书肆转了一圈,书肆的伙计跟他说:“东家,未来客什么时候能再有新话本?许多老主顾都来询问,咱们之前的那三本话本他们都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就想看点新鲜的……”

发现董嘉林在出神,似乎没听进去,伙计便停下来喊道:“东家,东家——”

“啊,”董嘉林扭过头来,一脸茫然,“什么事?”

“我说咱们书肆时候能上未来客的新话本,老主顾们都来问了好几回了。”

“哦,她最近有点忙,还顾不上

写新话本,等她不忙了我就跟她说。”董嘉林随口说道。

伙计看着他,“东家,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你好好看店,我再去茶楼看看。”董嘉林说着便出了书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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