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我又念旧又贪财
郑斯南回江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庄警。
“大企业家，给我拜年呀？”庄警递给她一杯水。
“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郑斯南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护手霜，给嫂子的。”
“她不用这东西。”庄警不接。
“就说是你买的，你看她用不用。”郑斯南瞪了他一眼，一脸不悦地说道：“我们做事的女的是不怕手糙，但能不糙的话，难道还故意整糙？”
“手就是用来做事的，糙不糙的有什么关系。”庄警嘀咕一句，还是接了过去。他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都在感叹时光飞逝，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呢。
谁都讲好看、爱漂亮，只有条件允许不允许的分别。
“我公司明年就卖这东西，到时候你只管成箱的搬。”郑斯南端过水杯喝了一口后，问庄警：“你过年拉着我们家小顾做苦力了？”
“还没结婚呢，就你家小顾了？一个大姑娘，含蓄些不行？”庄警皱着眉头看着她：“你和小顾定了没有？小顾家要来提亲的话，你打算怎么搞？”
“民政局发结婚证又不看你提亲没有。”郑斯南翻了个白眼：“谁爱提谁去提，我不需要。”
“也行，你一个大企业家，这事还是能自己做主的。”庄警点头：“不过要是需要长辈出面做什么，顾家嫂子精神头好就请她代一下。她精神头不好，就让我家婆娘出面。”
“我先谢了，结婚的时候你算我娘家长辈
，给你包个大红包。”郑斯南笑着说道。
“开口闭口就是钱，你俗不俗。在小顾面前演着点儿。”庄警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我这么一个大企业家，哪里有让你这样敲的。”郑斯南笑着问庄警：“新领导对南国里改造的事不死心？”
“不死心。”庄警点头。
“小顾说你问了他的意见，要给领导写报告？”郑斯南问。
“……”庄警沉默着不说话，但脸色已经不若刚才自然。
“被批评了？”郑斯南凑过脑袋小声问。
“头儿连看都没看，直接给我打回来了。”庄警哼哼着说道：“报告都没机会送上去。”
“……你们头儿和上头站一条线上了，看来是。”郑斯南拍拍庄警的手背，安慰他说道：“老庄，我劝你从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庄警孩子似的甩开她的手。
“胳膊扭不过大腿，再说你也没道理。”郑斯南压低声音继续说：“你想想看，你站在南国里看南国里、和领导们站电视塔上看南国里，那能一样吗？”
“所以我看得仔细，他们看着模糊。”庄警大声说道。
“你看得再清楚，也就这么一条街。领导们看得再模糊，那也能看清这条街放在整个江城的地图上，它适合不适合。”郑斯南说：“我说老庄，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在这时候给上头添乱，还要好好儿帮他们把这事给办好。”
“那你等着看我被南国里的邻居
街坊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庄警叹了口气，看着郑斯南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倒也不是怕他们骂，我自己也舍不得。”
“舍不得有什么用？舍不得的结果就是让你每年过年都回不了家，每次大事小事你这老胳膊老腿都得亲自跑。”郑斯南拍着桌子说道：“有事没跑到的话，街坊邻居们少骂你一声不？”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街坊邻居们说好，我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庄警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那当然，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动机。”郑斯南连连点头：“但你搁这儿都要退休了，不为自己那点儿退休费想想啊？老这么和头儿拧着干也不行是吧。”
“你想想，拧得过不？”
“拧得过你就拧，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拧不过你还拧，那不是有病吗？”
“我说呀，要是拧不过，就顺着点儿帮着点儿，依你在南国里的名声地位，街坊邻居们多少会听点儿你的话，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你帮着你们头儿把这事办妥了，退休前再涨涨级别、退休金也高一级不是。”
“再说了，咱南国里这地儿不好改，从下政策到搬出去的人再搬回来，那不得个三年五载的。”
“就是说呀。”庄警忍不住说道：“这三五年的，大家都住哪儿去呀。”
“你这个人……”郑斯南忍不住瞪他：“我这是说你呢。”
“你说。”庄警轻哼一声，语气有些
松动。
“这三五年的事，离了你也办不好。你们头儿非得抓着你继续干活不可。那你就只能延迟退休了，那工资要不要涨、级别要不要涨、退休金怎么算，是不是都能谈的。”
郑斯南说到高兴把脚抬起来踩在椅子上，拍着膝盖继续说道：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是。”庄警瞪了她一眼。
“好吧，算我白说。”郑斯南嘿嘿两声，又凑过去腆着脸说：“主要是吧，你反对不过再支持的态度，能为咱们争取点好政策是吧。要不我这无利不早起的人，也没这个功夫为你规划，你多拿退休金，又不给我红包。”
“你个财迷——”庄警瞪都不想瞪她。但她这么一说，反显出她说的话真心。
“财迷才会帮你算帐嘛。”郑斯南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老庄，别瞎用力啊，搞到最后非改造不可、你又不在了，南国里整条街的人就是鱼肉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国家还能让你们吃亏啦？”庄警盯着郑斯南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所以你是同意改造的是吧？”
“我没说啊，我只想你顶不住就不要顶，拿顶的力气来争取些好的政策比较合算。”郑斯南立即摇手：“至于我嘛，我又念旧又贪财，你说可怎么好。”
“你这丫头……”庄警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虽然不喜欢，却也感到欣慰。这丫头现在生意做得大了，成了知名企业家了，但本质
是什么样的，在他面前从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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