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输在何处
翊坤宫
祝皇后坐在上首，神色有些凝重，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
元谌坐在下头，面上依旧冷峻，藏在长袍下的手早以攥成了拳头，与祝皇后僵持着。
终是不愿见自己儿子这般，祝皇后叹了口气，幽幽开了口，“你还要在母后这里呆多久？”
元谌神情微动，声音低沉又沙哑，“母后应当清楚儿臣的心思。”
祝皇后瞟了眼他，眸光一沉，“谌儿，母后知你心意，可情这东西强求不来，晚舟那丫头……对你无意。”
元谌心头一空，眼神暗淡下去，沉声道，“儿臣只求母后能劝说住父皇，将她留下。”
祝皇后轻轻阖眼，手指抚过袖口，“你父皇决心已定，母后如何插上这一嘴？”
元谌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低声道，“儿臣只是想帮帮她，不想……她身边站着的总是连晏。”
“明明儿臣也可以护住她……”
“谌儿，你不再是稚子，应当清楚自己将来的路。”祝皇后转动手里的珠串，声音轻柔，“晚舟温顺软绵，待人和善，这样的性子，不适合留在宫中。”
元谌身子僵在椅子上，垂下眸，不置与否。
“皇后娘娘，自您成为国母，为了避嫌，连家甚少与您走动，您与臣妇先前是最好的玩伴，如今也生疏了。”连夫人抿了下唇，小声道，“娘娘也知道，我与老爷盼了多年，独独盼来这么一个儿子……”
常嬷嬷气都没喘匀，扯着嗓子说道，“皇上要择永诚候府谢小姐去和亲一事传到了外头，连公子听了去，直接闯到养心殿外，褪去外衣，跪了有一个半时辰了！”
听到这话，祝皇后踟蹰了一会儿，低声道，“秋狩那日，那群歹徒无视皇威，擅闯围场，你父皇大怒，命人去查，本宫也跟着得知了一些消息。”
“连公子迟迟不肯退让，公然与皇上作对，连家得知消息，焦急万分，便来寻娘娘了。”
“无妨，我有的是时间。”方许抿了口温茶，眼中盛满了笑意，“邵家一刻不来，我便再此一直等。”
“表嫂嫂……”祝皇后面上挣扎，望着连夫人苍白的脸，半晌后，终是妥了协，轻声道，“成，本宫这就去养心殿，劝说皇上，带回晏哥儿！”
祝皇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可知那日情况危急，是连晏单刀匹马冲入山中，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晚舟。”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外头才传来阵阵惊呼声。
连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旋即费力的扬起笑，“多谢皇后娘娘……”
元谌身子僵直，声音有些颤抖，“儿臣……知晓。”
“皇后娘娘乃当今国母，规矩不可失。”连夫人徐徐起身，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晚舟被困于山中，她的婢女曾向你求救过，可有此事？”
元谌瞳孔微震，小声喃喃道，“我有苦衷……”
知府面露尴尬，只能点头应是。
“连晏的性子您也知道，认准了一件事，打死也不回头。”连夫人轻叹一声，“他喜欢永诚候府的谢小姐，喜欢的紧，若谢小姐远嫁西北，臣妇难以想象连晏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许早早就到了官府，舒舒服服的坐在下首木椅上。
“……是。”元谌失魂落魄的起身，面上挫败，脚步也有些虚浮。
祝皇后瞧出她的疲态，朝着一侧的宫女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乖乖将连夫人搀扶到座椅上。
方许端着盏茶，笑容平和，“多谢知府大人。”
连夫人安静几秒，如实道，“皇后娘娘心细如发，自然清楚臣妇的来意。”
祝皇后一愣，眼神诧异，“表嫂嫂？她怎么来了……”
话分两头
永诚候府将邵家告上官府一事，闹的是人尽皆知，升堂之前，官府之外围了许多百姓，都是来瞧热闹的。
元谌面露痛苦，眼底满是纠结，“儿臣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儿臣是中宫嫡子，何处比不上个世家公子？”
“表嫂……”
祝皇后凝起眉心，敛眸道，“表嫂嫂，此事是皇上决议的，既是皇上下令，那便是国政，后宫如何能干预？”
知府勾唇笑了笑，目光移向外头，语气里似是有商量的意味，“候夫人，这时辰已过，邵家的人还没来，您看……”
“莫要理会，这一幕，他早晚都要经历，趁早断了念想也好。”祝皇后摆了摆手，轻声道，“去迎表嫂嫂进来。”
<div class="contentadv"> “是。”常嬷嬷奉命出门，不多时，领了一个妇人走进殿中。
话还没说完，就见常嬷嬷快步走进殿内，神色焦急，“娘娘！连夫人求见！”
“表嫂嫂快起来！”祝皇后神色一顿，旋即坐直了身子，语气悲怆，“多年未见，咱们之间竟是这般生分……”
元谌的表情逐渐僵硬，眼中升腾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狐疑又像是不可置信。
祝皇后抿了抿唇，捏着串上的珠子，轻声道，“表嫂嫂，你今日入宫来，可是为了晏哥儿？”
祝皇后刚展开笑颜，话还没说完，连夫人就直直跪了下来，“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望着元谌的身影，常嬷嬷眼中满是不忍，“娘娘……”
祝皇后捏了捏鼻梁，面具倦色，“罢了，你退下吧。”
知府坐在上首，一脸随和的盯着方许，低声道，“永诚候夫人，您尝尝这些茶点还合口味吗？”
话落，连夫人再次跪了下去，不理会祝皇后的惊呼，低声道，“娘娘，臣妇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求这次…您能劝劝皇上……”
“连晏这小子，竟是敢做到这个地步。”祝皇后面露惊奇，旋即瞥了元谌一眼，幽幽道，“现在知道自己输在何处了么？”
邵家的家丁拨开人群，为主子腾出一片空地。
邵夫人踏出马车，扶着昨日摔伤的后腰，强忍痛意，迈进官府。
刚一进屋，就瞧见了坐在一旁喝温茶吃点心，活像个没事人的方许。
方许也瞧见了她，秀眉一挑，“哎呦，邵家可算是来人了，叫本夫人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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