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退为进
黎木樨还想再说么，却被孟秉煜直接打断，“好了，此事不要再提，都快些入座，开宴。”
黎木樨无法，只能由小荷扶着回了座位。
今番寿宴也是十分热闹，到散席时已是深夜。
小荷扶着黎木樨回了府，见过母亲后这才回房。
等关了门，小荷才道：“小姐，你今日为何突然要辞官呢？先前竟是半分没有透露辞官的意思。”
黎木樨先前也确实没这个打算，毕竟她在家休养，又不上朝。
不过这一次寿宴，皇帝特意让陆鹤羽来府上叮嘱她一定要去，她不可能不多想一些。
毕竟一个官员不能一直在家修养，在其位不谋其职，上位者心中总会不快。
今番黎木樨也是临时起意，准备赌上一把。
赌她今日衣着朴素且眼睛蒙着蛟纱，但凡心里正常的人难免对她会生出几分同情。
而她主动辞官，更是让孟秉煜避免了被人诟病兔死狗烹的可能。
但孟秉煜身为帝王，自然不能让人背后指责他过河拆桥，所以这次黎木樨辞官，孟秉煜十之八九不能同意。
这样下来，黎木樨却是变相保全了自己手中的兵权。
轻叹一口气，黎木樨道：“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小荷不太明白，却也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家小姐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
重新把黎木樨的印信和虎符放好，小荷问道：“小姐，要休息吗？”
黎木樨微微摇头，“再等等。”
小荷疑惑的问：“等？等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屋外敲门声。
小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黎木樨道：“去开门。”
小荷点点头，赶紧跑去开门。
却见屋外陆鹤羽身上还带着酒气，但好在人是十分清醒的。
“大将军？”
小荷惊讶的开口。
毕竟陆鹤羽已经很久不会这般深夜跑过来了，最近这些日子，他更多的是天黑之后趁着夜色过来，拜访一下陶知微，然后看看黎木樨这边可有什么需要便离开。
这般深夜过来，已经好久不曾发生了。
陆鹤羽道：“木樨睡了吗？”
小荷赶紧摇头，把陆鹤羽请了进来。
陆鹤羽一见黎木樨衣着整齐的坐在桌边，微微叹气问了一声，“在等我？”
黎木樨道：“估摸着你会过来。”
陆鹤羽对黎木樨的闺房也算是十分熟悉了，当下也不客气，坐在黎木樨对面问道：“今日为何突然辞官？万一陛下真的答应了，你怎么办？”
黎木樨微微笑道：“若是陛下答应了，我交出印信和虎符就是。”
陆鹤羽不赞同的道：“你的眼睛又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何必如此呢？万一真的交出兵权，你不准备报仇了吗？”
黎木樨勾唇一笑，而后反问道：“那你呢？若是你真的辞了官交出兵权，萧老将军和师伯的知遇之恩，你不准备报答了吗？”
“我……”
陆鹤羽语塞。
两位师父的知遇之恩他自然放不下，可是，他又不愿放弃黎木樨，更不可能让黎木樨为了他放弃现在的一切。
似乎自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黎木樨，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不过陆鹤羽今日虽然喝了些酒，但倒也不至于喝的脑子不转，他略一思索便问道：“可你总不会说，辞官是为了我吧？”
其实这话虽是问句，但或多或少带了些自嘲，毕竟陆鹤羽清楚，黎木樨不可能为了他放弃报仇。
报仇和爱情，在黎木樨心里，从来都不是相同份量的。
更何况陆鹤羽也清楚，黎木樨的确是想报仇，但也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只不过她要复仇的人和要拯救百姓于水火而要敌对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更不会放弃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无论是复仇，还是拯救百姓，在黎木樨心里，都比他更重要。
黎木樨点头道：“不是。”
很坦诚，不过在陆鹤羽看来也有些扎心。
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毕竟，当初黎木樨吸引他的地方，其中的一点也是她心中有目标且一往无前，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她坚毅果断，勇往直前，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无论男女。
谁让自己爱的就是这样的她呢？
叹了口气，陆鹤羽道：“那你告诉我，今天为何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辞官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后来陛下驳回你辞官的时候我又有多后怕？”
黎木樨微微挑眉，而后问道：“丞相都看出来的事，你没看出来？”
陆鹤羽一愣，后知后觉的想到，当时许翌琛确实什么话都没说。
要说许翌琛虽然很多时候都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遇到这种事关重大的事他也向来不会一言不发。
到这一刻，陆鹤羽才觉得自己是真有些喝多了。
最终他还是笑道：“是我想的少了。”
见陆鹤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黎木樨道：“君心难测，我也是迫不得已。”
陆鹤羽伸手握住黎木樨放在桌面的手，轻声道：“我懂。”
说不感动是假的，无论什么事什么原因，陆鹤羽都会第一时间选择维护她，就算不能第一时间勘破她的本意，陆鹤羽却也依然愿意耐心询问，听她解释。
但有时候偏偏天不如人愿，她与陆鹤羽之间偏就是不能一帆风顺，总是困难重重。
心中虽是多有苦闷，但黎木樨还是回握住陆鹤羽的手，“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们就只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生死与共的知己。”
这的确是黎木樨心中所想，毕竟若是如此，两人便也不会如此为难，平添心伤。
陆鹤羽却握紧黎木樨的手坦言道：“不，我不甘心只做战友和知己。”
见黎木樨沉默，陆鹤羽继续道：“木樨，我会解决这些事，你只要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你的处理，就是放弃自己曾经的坚持，放弃自己一直想要报答却还没能报答的知遇之恩吗？”
陆鹤羽沉默片刻，却终还是道：“就算我辞官，放弃兵权，可到时候你就可以替代我的位置，只要我们光复大燕，由谁去做都一样，结果是一样的，殊途同归，没什么不好。”
的确，与黎木樨的执念所不同的是，黎木樨想要亲手了结恩怨，而陆鹤羽并不在意是否亲手匡扶大燕，只要最终的结果是替大燕夺回了自己的江山土地，谁来做都一样，就算不是黎木樨，换做旁人去做，陆鹤羽也一样愿意，甚至若是有人能够成功的匡扶大燕，哪怕代价是陆鹤羽的命，他也没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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