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9章 暗通曲款
至此，陆羽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大致脉络。
纪元轮回重开一遍，诸天万界便要经历一次浩劫洗礼，越是强大的存在，在浩劫洗礼之中湮灭得越是彻底。
因此，大衍神王最有可能存在的时间线，便是距今最近的上一纪元，否则经历多次的轮回之后，即便他依旧有力量传承下来，也不会保持如此清醒的自我认知。
也就是说，这位所谓的大衍神王陛下，大概率是来自风暴族的天庭政权，虽然不知道他在上一纪元的天庭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总之他与天庭势力脱不了干系。
而瑶姬仙子秦燕贞，则是已经确凿无疑的风暴族遗孤，或许现在应该将遗孤两个字也去掉，她就是货真价实的风暴族。
当年她在黄天大世界孕育世界之树，又取走世界之树，最终还搬走了涡云古城之中的大量遗迹，以及不计其数的风暴族战士兵马俑……那时的陆羽，并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只知道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如今回想起来，显然她是在谋划风暴族的重新崛起。
也就是说，她跟大衍神王事实上有着相同的目的。
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他们也肯定是早就认识的，所以在巨蟹星域的时候，大衍神王才会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这些信息的来源应该都是瑶姬仙子。
虽然自从进入诸天万界以来，陆羽跟瑶姬之间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他相信
乙两人之间过往的那些交集，只要对方听说了自己进入诸天的消息，肯定会对自己格外留意关注，因此自然会有许多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再说回到昆仑这边……
这里相当于是西王母的娘家，同样是天庭政权时期的重要地区，并且还保存得相对完整。
瑶姬都已经用转世投胎的方式前往黄天大世界去收复遗迹旧部，自然不可能放过昆仑这边，但昆仑这边却交给了另外的人手负责，那便是在巨蟹星域暗中栽培准备了多年的席开江……陆羽原本还以为昆仑派能有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席开江一个人开疆拓土的功劳，但幕后却是一整个风暴族团队都在为他出谋划策。
他们在昆仑这边具体有些什么样的谋划，陆羽不得而知，但很显然复苏残存在天池之中的圣母娘娘是他们计划里极为重要的一环，因为当年圣母娘娘便能够令天池重生，令昆仑之地仙力重聚，在这一纪元之中，她也有着很大的概率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这对于他们的整个崛起计划而言，自然有着非凡的意义。
所以，席开江才会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来，父女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如此怪异……他们的确有着父女之间的血缘羁绊，但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女，这种感觉……大概跟陆羽看的霍思雨的感觉时有几分类似？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陆羽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自己
的血脉，生育出一个霍思雨来……这应该更像思雨大帝看待霍韵如、傅晶她们时的感觉，她们只不过是一件被悉心栽培的工具而已。
而有关圣母娘娘残存的灵体沉寂在天池之中的这个信息，也正是由瑶姬提供的，否则想要在茫茫大山之中唤醒一道上一纪元的残存灵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因为有了瑶姬提供的准确信息，席开江才能够将计划顺利实施。
这一点并不是陆羽的凭空推断，而是他在席梦颖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之中，恰好看到了瑶姬的身影……当时西王母计划重新孕育天池，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个十分庞大的计划，因此除了作为守护者的圣母娘娘奉命前来，还有着大量的护送人员……而瑶姬，便正好是当时的护送人员之一，陆羽恰好在某一个记忆碎片之中，看到了她站立在天池旁边的身影。
只不过席梦颖记忆之中的瑶姬，跟陆羽异象之中的瑶姬还是有所出入的，并且当时的记忆碎片实在太混乱，陆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最终确认了这件事。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陆羽才会如此迅速地将整件事情的脉络串联，并且以十分笃定的语气描述了出来。
或许在细节上还有诸多有待推敲之处，但在大致上，这应该便是整件事情的全貌了。
“你们可真是厉害啊，布局谋划竟然如此
之深……”陆羽仰望的苍穹，语气无限感慨，就好像在与隐藏幕后的大衍神王、瑶姬隔空对话一般。
“你们就那么确信我不会接受火焰之种的力量？从而阴差阳错的成全了她？要是我当时直接取走的火焰之种，你们布下的这一手大棋可怎么办？”
“不对……域外世界的这条捷径，也是出自大衍神王的安排，难道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不暴露行踪而已吗？”
想到这里，陆羽只觉脊背阵阵发凉。
自己之所以拒绝火焰之种，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条全新的路。
如果连自己在域外世界跟天魔交战，并且在天魔之力的影响之下有所启发这点，都被他们算计到了的话，那这可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对天魔之力有着极为深刻的认知，对于自己的莲华之种更是一清二楚，先前那道毁灭之莲的演化，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一时之间，陆羽不禁冷汗涔涔。
“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何时席梦颖也已经回过了神来，看到陆羽奇怪的反应，不由得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陆羽不动声色道，“想起你思绪里的那些记忆，所以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席梦颖默然片刻，声音变得低沉下来：“我认真的思考过了，你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这的确是最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但有一点我还是没有
想明白，或许你的智慧可以给我一些指点！”
陆羽心中苦笑了一下。
智慧……
原本他对于自己的智慧也十分自信，可现在，他却已经不敢再这样认为了。
不过面对席梦颖的请求，他还是强自打起了精神，说道：“你说吧！”
席梦颖道：“历经亿万年岁月，那位同学的形象依旧保存在我的记忆之中，他对于我而言应该十分重要才对……可你却说，她正是此事的幕后主使之一，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是一路人才对，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我？为什么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实情？”
陆羽道：“很简单，既然他们会对你采用欺骗手段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其实并没有把你当成一路人……或许你们现在还是一路人，但在以后的某一个时刻，你们迟早会分道扬镳。”
“是这样吗？”
“不然呢？”陆羽摊了摊手，“在此之前，或许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让你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可是现在呢？在你真正觉醒了神圣活跃的力量之后，应该接收到了许多来自外界的信息吧？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些？”
席梦颖默然不语。
的确，在觉醒神圣火焰的力量之后，她同时觉醒出了许多潜在的意识……曾经一度她还认为是自己掌握了主动，可如今看来，她却仍旧在一张早有预谋的无形大网之中。
“为什么？”徐梦颖又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会让你跟他们都坚持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刻，我们迟早都得分道扬镳？”
“这个我哪里说得准？”陆羽道，“我只不过是基于他们的行为，做出这样的判断罢了……你要是想听我一下不负责任的推断，那我也可以不负责地举个例子，你要听吗？”
“你说……”
“例如，他们复活你的目的是为了复苏天池，重现上一纪元的昆仑气象，可要做到这一点，最终却是要牺牲掉你，你会愿意吗？”
席梦颖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我脑海中的这些记忆都是真实的，那么我会愿意……”
“那这背后一定是比这还要严重的多的理由！”陆羽说道，“他们肯定是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但却又不能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因为一旦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非但不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还会成为他们的阻力……至于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这就不是我现在的智慧能够解答的了。”
席梦颖道：“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陆羽不禁也沉默了下来。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这不仅是席梦颖的问题，也同样是他的问题。
被无形大网困住的，不止是席梦颖，他自己何尝不是同样被套在这样一张大网之里面？只不过相比起席梦颖，套在他身上的这张网更加地不易察觉。
他如今所谋划的一切，包括对席梦颖所说的这些话，会不会也同样
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至少，有一点我们现在可以确认。”沉默良久之后，陆羽再次开口说道，“那就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而你对于我也没有任何威胁，这一点你认可吗？”
“不错。”席梦颖点了点头，“我认可。”
曾经一度，他们也有针锋相对的时刻，可现在看来，那些冲突都已经不算什么。
“这一点可以作为我们彼此的基础……”陆羽说道，“我建议我们现在开始结盟，表面上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准备玩些什么花样；暗地里我们彼此交换消息、互相扶持，一旦其中一人遇到危险，另外一人则倾尽全力相助。”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丝与他们对抗的可能，有朝一日你才会找到你的真相，而我也会找到我所需要的真相……你意下如何？”
说着，陆羽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席梦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她终于也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与陆羽的手掌击合在了一起。
“我同意。”她说道。
……
陆羽回头望向身后。
此时，巍巍山川之间惊雷阵阵，却根本影响不了这艘天池号……他们正在迅速地离开昆仑，前往木孜塔尔星域。
所谓的昆仑之地无法运行战舰，只不过是相对于普通的战舰而已，承袭自上一纪元的天池号却并不在此之列。
陆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管背后的棋手多么高明，不管此时的一切是否也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至少他现在结识了一位全新的盟友，相对于原先的局面而言，这多少也算是有所进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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