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当年真相(二)
“八年前,我却是被鬼迷了心窍,只是你觉得,你的父亲,当真如你看到的那般,没有半分污点吗?”
当年林业与张空在白云山庄相识,一见如故,自此两人便称兄道弟,情谊越发深厚。林业比张空年长三岁,自称大哥,对张空这个弟弟可谓掏心掏肺,分外疼惜。当时白云山庄庄主白起龙有个女儿,名白翎,性格古灵精怪,格外讨喜。林业与张空那些时日借宿在白云山庄,渐渐与白翎熟悉起来,江湖上经常能看到他们三人一起的身影,侠子侠女英姿飒爽,济贫扶弱,在江湖中风评极好。
在相处过程中,张空渐渐喜欢上了白翎,只是张空默默的付出并没有换来白翎同等的喜欢,她对张空并没有男女之情,反而满心满眼只有沉稳干练的林业,她一路追随林业走到了武林盟主的地位,并如愿以偿成为了盟主夫人。成婚之时,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婚后林业在外操持武林事宜,白翎为丈夫将林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出两年就生下一子,取名林天。当时全武林上下都说武林盟主与盟主夫人乃天赐姻缘,是武林之福。
没有人关心张空是如何失魂落魄,自己最亲近的大哥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了,可他明明和大哥说过自己喜欢白翎,难道他是觉得我张空不足以和他公平竞争吗?林业成婚之后,张空眼不见心不烦,渐渐和林业一家疏远起来,后来与李家小姐联姻,而后诞有一女,名唤张容儿。
如此又过了十多年,张空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乎过往之事,遂重新与林家走动起来,林业自是无比高兴,实话说来,他对张空是有愧的,张空既愿意放下心防,不再计较当年之事,那他就在其他事上好好弥补张空,这也算是全了两人的兄弟情谊了。
这年林天十二岁,林业计划给林天找一个师父,教他武功学业,可让林业发愁的是,林天顽劣不堪,愿意收林天为徒的人如风毛菱角,此时张空一家恰好又来林家拜访,林业就生了让张空收林天为徒的心思,张空此时已是伏虎帮的帮主,功成名就,若林天能拜入张空门下,对林天以后的发展肯定大有脾益,张空一听林业的请求,当即答应,喜道:“小天是我子侄,我看着他长大的,资质自不必说,若能收小天为徒,我也是十分欣慰的。
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林天与张容儿也长大了,戏剧性的是,张容儿喜欢上了翩翩贵公子模样的林天,可妾有情而郎无意,张容儿追随林天多年无果,继而心灰意冷。
张空心疼女儿追寻无果,又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爱而不得,为什么自己和女儿是这样卑微,而林业一家却总是高高在上,掩埋心底多年的不甘和记恨一涌而上,于是对林业和林天渐渐生了嫌隙,对林家生起报复之心。
俗话说瞌睡遇上枕头,正当张空筹备计划如何使林业身败名裂之时,天煞楼的人找了上来,他们给张空留了一张纸条“联手,三日后林家剑庄。”桌子上还放了一瓶石原散。
石原散,一旦服下,毒就会沁入人的五脏六腑,三刻钟后,药石无医。
张空沉默半晌,终是将石原散紧紧握在手里。
只是,张空怎么也没想到,天煞楼想要的,竟是林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他有点后悔,但是当务之急是把漏网之鱼林天除掉,他是林家灭门案唯一的漏网之鱼,留着总是个祸害。于是他利用张二,吴三的把柄,想要让他们将林天逼落悬崖,永诀后患!但是最终还是让林天那小子逃了。“算了,一个黄毛小儿能翻出什么风浪,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便放过他把。”张空如是安慰自己。
一年年过去,张空心中的愧疚之情越来越浓,他觉得自己对林业的恨意远没有到抄家灭族的地步,只是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回转的余地。他想要弥补林天却又对林天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不敢……
张空每天都沉浸在愧疚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身体每况愈下,把对林家的愧疚之情都寄托在了帮扶弱小这件事上,只有当他帮助别人走出困境之时,他才能感到慰藉,觉得自己回到了与林大哥和翎儿一起闯荡江湖,侠肝义胆的时光。
八年过去了,当年的真相败露,张空却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勇气揭发自己当年犯的错,现在他快要没命了,只想还世人一个真相,当年的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认为林业抢了本该是自己的幸福,只是林业又有什么错呢,他最大的错,便是当年喜欢了一个耀眼的女孩儿吧。
“小天,我快要死了,却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至于林大哥和翎儿,我到了地府也要去磕头认罪的。只是,容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当年得知林家灭门后,她以为你也不在了,几欲去死,你,能不能放过她,不要让她因为我而承受原本她不该承受的?”
“容儿和你不同,不必你说,我自会照拂于她。”林天皱眉。
张空终于放心:“猜到你不会迁怒她的,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这便去找林大哥和翎儿请罪。”
语罢,张空似是想要摸摸林天的头,却始终够不到,自嘲地笑了笑:“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屋中众人沉默不语,寂静无言。
忽闻李勇哀恸大哭:“师父,师父……”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向李勇投向了怜悯的眼神,张空待李勇,宛若亲子。
林天亲眼见证了张空之死,心中五味杂陈,但说原谅张空,他却做不到,虽说灭门不是他的本意,但却因为他一时的不甘和嫉妒,断送了林家几十人的性命。这是他一生抹灭不掉的罪名。
只是,张空到死,都没说那些每年离开伏虎帮的弟子到底去了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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