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8 两幅面孔
“极大的助益？”
陆茜和伊莉莎略感不解的看着张律师跟何夏，发现两人脸上都带着“就是这样”的笑容。
“那个，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呀？”
陆茜试探的问道，脸上带着懵懂，身为秘书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太不应该了。
何夏笑着道：“只是你不知道，不是不能知道，这两个爱琴海项目规划的位置离我看中的一个小岛不远。”
“岛？”
一个问题往往会引发出更多的问题，陆茜听完之后更加迷惑了。
“是啊，这一趟过来欧洲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为了一座岛，确切的说，是在一座岛上规划一间实验室！”
陆茜眨了眨眼，哑然一笑，道：“好吧，再继续问下去还会有更多问题，我明白了，就是那个实验室很重要，而如果这两个海上项目都参与进去，那……”
“那实验室未来的水和电都不用跟任何人商量，甚至由于海上风电机组的存在，整片海域都将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管控，间接提升了岛屿的隐秘性和安全性！”
何夏接过陆茜的话头说道，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
几乎同一时间，维尔港火烈鸟游艇上，图克·拜尔斯同样一副开心无比的表情，哈哈大笑道：“蒂诺，蒂诺，蒂诺，这两个卡里斯托斯的项目简直为我量身打造！”
之前，皮利亚斯送走何夏之后压根就没有回会客厅，而是直接带着之前等候在门外的宾客去了其他房间，把不讲规矩的图克晾在一旁。
直到佣人告诉自己图克稍微清醒一些之后，才过来见面。
“项目当然是好项目，不过你也别太兴奋，毕竟是政府牵头，里面的细节还是挺多的，建议你好好看看再说。”
皮利亚斯稍做提醒，法罗里奥集团也在项目里面，合作伙伴还是要靠谱一点。
“细节？不用在意细节，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图克眼睛直勾勾盯着项目计划书呵呵傻乐。
“图克，看得出你今天晚上状态不是很好，把计划书拿回去看吧，过两天再答复我也不迟。”
皮利亚斯暗暗摇头，圈子里面喜欢嗨的人不是没有，但谁都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情，这位倒好，嗨着谈生意……
图克竖起两根手指，道：“蒂诺，我多出两千万欧元，每个项目都多出两千万欧元，权益占比不变，相信没人比我更加大方，我们现在就签合同，现在！”
皮利亚斯看着图克半疯半癫的状态有些头疼，不过是真的大方，开口就多给四千万欧元，这笔钱将属于他和希腊那边，赚得舒舒服服。
之前在跟其他宾客相谈的过程中也有人提出了类似的想法，只可惜最高的也不过给到一千五百万欧元。
这也是为什么皮利亚斯会邀请图克·拜尔斯的原因，慷慨，大方，出手阔绰。
“图克，你知道我们大家为什么能够走到一起交换信息吗？”
皮利亚斯伸手搭在图克肩头，脸上露出长辈的微笑，他本身就比图克大十多岁，看上去倒也不是很违和。
图克做了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道：“利益，利益让我们走到一起，你有我要的，我有他要的，他有你要的，就这么简单。”
“没错，利益是一方面。但同时，也因为我们大家都遵守游戏规则。今天晚上包括你在内，我一共跟六位朋友进行了详细的交流，不可能在他们没有回话的情况下提前签合同！”
皮利亚斯注视着图克，认真说道。
图克撇着嘴，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然后笑着问道：“四千万欧元都不行？”
皮利亚斯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一亿四千万欧元，哪怕四亿欧元都不行，这不是钱的事情，是游戏规则，懂吗？”
“游戏规则。”图克收起笑容重复了一遍，呆了大概两秒，放声大笑：“哈哈哈，懂的，蒂诺，我当然懂，游戏规则嘛，懂，懂。”
皮利亚斯嘴角弹了弹，不想多说什么，拍了拍图克的肩膀，道：“你很累了，回行馆休息吧，还有时间，不要急。走，我送你上车，不然我不放心。”
他是真怕图克一个失足掉下游艇，黑灯瞎火的，等会再呛一口直接挂了，他就很麻烦……
“皮利亚斯，你真是太贴心了，嗝……”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小心脚下……”
片刻之间，两人下了游艇。
拜尔斯家族在欧洲多地拥有地产，巴塞罗那也不例外，在毕加索博物馆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幢别墅。
图克的座驾是一辆改装过的迈巴赫S级，他坐到车上之后第一时间关上了前后排中间的隔板，当车辆发动离开维尔港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了。
酒会上，图克放荡不羁状若癫狂，酗酒、抽雪茄、嗨，可当他坐到车上，连司机都看不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正经了起来。
捋了一把头发，微蹙着眉头，眼神清澈、深邃，翘着优雅的二郎腿，两本项目计划书放在腿上。
如果让熟识图克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会以为他有人格分裂，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图克，疯狂、不羁和粗鲁的一面，可那是他用来伪装的面具，他发现当人们防着他发神经病的时候，在很多别的方面就会放松戒备，总能让他找到有机可乘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每个家伙都会掉以轻心。
缓缓流动的氛围灯照耀下可以看到图克在轻轻念叨着什么，同时手指弯曲计数。
“H·E投资公司，罗纳德家族，马尼亚斯投资控股集团，菲亚蒂集团，还有古德曼信托，算上我，一共六家……”
让皮利亚斯听到这话，估计会跳起来给图克一巴掌，再喊一句：你特么都知道还装模作样的问我！
图克在游艇上嗨是不假，但其实嗨得很小，靠演技放大效果，该观察的事情一样不忘，把当时跟蒂诺接触的几家都记在了心中。
“罗纳德家族出了名的小气，到处谈项目刷存在感，除了德法周边的项目，从来都没有参与过！”
“马尼亚斯集团半个月之前从北欧拿下两个项目，资金方面吃紧，就算有心也无力，没有威胁。”
“菲亚蒂集团资金雄厚，最近半年多都没有任何大动作，不过主事人性格多疑，制造一些流言应该不难解决”
“古德曼信托要考虑的面非常多，稳健就代表着胆小，表现出强势他就会知难而退。”
“第一次来到欧洲的H·E投资公司跟菲亚蒂集团一样资本雄厚，主事人虽然年轻但沉得住气，暂时不知道怎么对付，需要多注意！”
谁也不会想到，疯癫的图克会对豪门和大集团如此了解，甚至都想好了应对之法，除了第一次见面的何夏。
翌日，上午十一点，雅典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机场，何夏身边保镖古拉夫和格雷克走下飞机，随后抬起手臂示意，何夏缓缓走下登机梯，踏上奥运会发源地雅典的土地。
“西方文明的摇篮……”
站在机场，感受到头顶的太阳，何夏举目四望，现代化建设的机场取代了希腊神话之中种种神奇，没有感受到有何不同。
张律师走到何夏身边，笑道：“是啊，这座城市就是欧洲哲学的发源地，也是民主的起源地。对欧洲以及世界文化产生过重大影响，苏格拉底、柏拉图都诞生在这片大地！”
“噢，原来苏格拉底是雅典人，我一直以为他是罗马的……”
何夏一脸恍然的看着张律师。
张律师笑了笑，道：“罗马有凯撒大帝，但是没有苏格拉底，看来老板不怎么关心哲学。”
何夏摇摇头：“太深奥了，我这人比较肤浅，哈哈。”
“何总，他们来了。”
陆茜指向缓缓驶向几人的两辆奔驰S说道。
“何先生，我是格拉克，代表商会和议会欢迎您的到来。”
一位胖乎乎的官员下车之后满脸堆笑举着手走到何夏面前，并没有说希腊语，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身边跟着一位身穿职业西装的女性，手上提着公文包，应该是秘书助手一职，同样向着何夏一行人点头问好。
作为有明确购买岛屿意向，且在世界范围拥有大量资产的投资公司董事长，希腊政府自然会给予相当的重视，不会让尊贵的投资人受到冷遇！
“你好，格拉克，我对欧洲文明的摇篮向往已久，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对方客气，何夏自然也要说几句好听的，毕竟实验室落户希腊之后，双方可能会经常打交道，搞好关系准没错。
“哈哈哈，何先生，车辆和酒店已经为您安排妥当，您看我们先去哪里游玩一番？”
格拉克开心的询问，他作为陪同接待的官员，主要任务就是让何夏吃好、喝好、玩好，然后签下海岛购买合同……
何夏单手叉腰看向天空，碧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的确是一个出游玩耍的好天气，可惜他的习惯是先办正事，正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管家罗伯特打过来的电话。
何夏走到人群之外接听了电话：“罗伯特，怎么了？”
“何先生，有件事我必须跟您说一声，就在刚才，图克·拜尔斯派人送来两块百达翡丽，总价值大约在一百万欧元，并且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十分抱歉，请您原谅……”
昨天晚上在酒会上面发生了的事情罗伯特并不是很清楚，但对方既然专门登门道歉，一定挺严重！
？？
何夏直接来了一个黄脸问号，这家伙是人来疯啊！
酒会上一顿瞎闹，嗨起来连亲爹都不认识，事情过后开始送礼道歉，偌大一家投资公司交给这样的人管理？
正当何夏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忽然心头微微一动，他觉得事情不见得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正如他所想，太蠢的人不可能掌管一家大集团，至少图克的老爹不会放权！
既然图克真的能够成为拜尔斯集团的少掌柜，那么肯定有些本事！
很多事情不能只相信肉眼看到的一面。
而且，他发现了一很重要的细节，道歉归道歉，送礼归送礼，但为什么一定是两块百达翡丽？
想到这里，何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穿着特别订制的西装，考虑到腕表的搭配，绝不会掩盖精美工艺的锋芒，也就是说图克仔细的观察过自己的穿搭。
甚至从中判断出了自己的喜好？
“何先生，您还在听吗？”
罗伯特那边等了好一会，对面静悄悄。
“我在！”何夏回过神，道：“来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士，他说图克先生今天醒来之后对昨天酒会上的事情非常后悔，多方打听知道您住瓦伦茨纳尔庄园，唔，更名的申请已经通过，但还没有更新，特地过来送上礼物表示歉意。”
“何先生，究竟我该如何处理？”
罗伯特不清楚事情始末，没办法替何夏做决定，跟对方言明，礼物由他暂时保管，需要跟何夏联系之后才有答复。
“怎么处理……”
何夏嘀咕着，看向人群那边，格拉克满脸开心的在跟张律师等人攀谈，也不知道讲些什么，气氛特别欢乐。
“安排人送回去，说心意我领了，礼物就免了。”
百万欧元，即便放在如今层次的圈子里面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没可能收下。
罗伯特道：“好的，何先生，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了。”
“我这就亲自去一趟。”
罗伯特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提前问好了对方的住所。
“如果能跟图克见面，多多留意那个家伙，不管他是什么态度，都不要掉以轻心！”何夏提醒。
“何先生，这……请允许我带两位庄园的保镖一同前往！”罗伯特心中发怵，据他所知拜尔斯集团也不经营黑道生意，怎么听起来好恐怖的样子。
何夏笑到：“不用这么紧张，哈哈，不过图克昨天晚上在酒会上的确像发疯一样，你带两位保镖一起过去挺好的，就这样，有事情随时联系！”
双方挂断电话，何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人群，他低着头来回踱步，心中思索图克送礼的用意。
思来想去，按照他的推断，得出一个可能，混淆视听！
他始终相信能够参加昨天那场酒会的人不可能有疯子，更加不会有傻子，如果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演戏。
幸好何夏并非在欧洲豪门长大，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疯子纨绔，不然就不会如此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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