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情世故
带着对大房的一些歉意，盛长柏走黄河逆流而上，花费了七天的时间，回到了汴梁。
没有超出半个月的期限，但时间也只剩三天，时间也不算特别宽裕。
船只多逆风两天的话，盛长柏就只有下船骑马赶时间了。
先去皇城内中书省，报备自己已经回了京，之后才回了汴梁盛宅。
回到家之后，按着规矩先去给老太太见礼。
“孙儿给祖母请安，一年多时间没见，祖母精神看上去矍铄了许多。”
有一年多的时间，盛长柏没有见过老太太。
现在来看，老太太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看起来都要比盛长柏去年离开汴京的时候，还要好上不少。
老太太这两年有了心气儿，心里记挂着给明兰选婿。
有了寄挂，老太太精神头好了不少。
精神好了之后，对身体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
即使老太太往宥阳奔波了一回，按说是会更劳累，但老太太经过修养过后，气色看着明显比以往还要好上许多。
“是好了一些，柏哥儿你在徐州这么长时间可好?我一个无用的老太太，还劳累着柏哥儿你身在外任，还一直惦念着。”
毕竟盛长柏也是老太太名义上的大孙子，盛长柏回来，老太太还是挺开心的。
“老太太你怎是无用，您才是家里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有你坐镇，孙孙儿在外，才能对家里放心……”
问了安就走肯定不好，盛长柏就继续的跟老太太聊着天，和老太太讲一些徐州的风土人情。
虽然平常时候的给汴京这边写信的时候，盛长柏也说了一些。
但是通信的篇幅有限，很多事情自然说不了太过于详细。
出门不容易的原因，人对于异地都会好奇。
老太太对徐州的风情也算颇有兴趣，祖孙两个聊起来，也算是相谈甚欢。
“老太太，大娘子又派人来寿安堂了。”
聊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在老太太耳语道。
“罢了，咱们祖孙改日再聊，你这刚回来，你母亲那边也惦记着你，你快去葳蕤轩看望一下你母亲去吧。”
老太太本就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知道盛长柏刚回来，王若弗惦记，就催着盛长柏早点过去。
“是，等晚上用膳的时候，孙儿在来给祖母问安。”
告别了老太太，盛长柏来到了葳蕤轩。
“柏儿，你终于是回京了，快过来让为娘好好看上一看你。”
盛长柏刚进葳蕤轩大厅，没等跟王若弗见礼，王若弗已经走到了盛长柏身边，扒拉起了盛长柏，摸摸胳膊，拍拍腿，查看起盛长柏的身体情况。
相比于在老太太那边的规矩，王若弗表现感情的方式更强烈。
这时候的话，王若弗还是比老太太给人感觉更有人情味的。
有时候盛家的儿孙，对盛老太太不那么亲近，也不都怪这几个孩子。
老太太除了对明兰亲近，对其他孩子都颇为冷淡，主动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经过那么多的相处，感情自然也就没那么深厚。
“母亲，我一切都好。儿子不孝，这么长时间没有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可还安好?”盛长柏后退两步，躲开了王若弗的拍打，施了一礼回道。
“我都好，你现在回了京，母亲就什么都好了。”王若弗激动的回道。
“大娘子，茶来了。”这时候，刘妈妈端着两碗茶进来，没有让王若弗继续激动下去。
“柏儿，你坐下喝茶，咱们母子慢慢的聊，你和母亲慢慢的说一说，你在外面这一年多的日子。”
“我去年刚到徐州的时候……”
盛长柏把徐州这一段的事情，给概括性的给王若弗讲了一讲。
除了公事，盛长柏一个单身汉在外面，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事。
大概讲了一些之后，盛长柏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疑惑:
“母亲，怎么朝廷会突然招我回京，你们在京城没有得到一点风声吗?”
有人想在皇权交替的时候提前站队，搏一份从龙之功。
有人保持中立，但还是在这个皇权交替的敏感时刻，焊死在汴京。
想要在新皇继位之初，就在新皇面前表现一下，留一个好印象。
但盛长柏不是这两种，知道这皇权交替的时候有多么乱，就只想在外面，远离这场是非。
“这...这你的仕途，都是你父亲和亲家在商议，母亲实不了解这些。也是前些天听你父亲说了，才知道你要回京了的。”
王若弗回答不上来，有一些尴尬的说道。
“母亲不知道也无妨，那就等父亲下衙回来，我找父亲询问就是了。”
盛长柏也就是试探的问一下，因为王若弗没什么政治敏感性的原因。
前些年盛家需要王家帮衬的时候，官场上的事情，盛紘还和王若弗说一说。
王家不大能帮上盛家之后，官场上的事，盛紘就不带王若弗产与了。
“那我派个人，去皇城外面等着你父亲，通知他一下，你已经回京到了家，让他今日无事的话，早点回来。”
“这样也好。”
盛长柏应了下来，挺多事情需要和盛紘聊。
通知一下盛紘自己回来了也可以，免得盛紘不知道盛长柏回来，下衙之后，又约上了同僚去喝酒。
王若弗派人出去了之后，两母子还是继续聊天。
接下来是盛长柏询问王若弗，这一年多都做了什么。
虽然信中一直都是说的家中无事，但是王若弗和林檎霜之间，不可能是那么平静。
只是没有以前宅斗的那么厉害，两个直接闹的那么不可开交，撕破脸罢了。
针对着要不要带墨兰出门，给墨兰相看什么人家。
两个人的小摩擦，小争斗一直都没断过。
比如说是哪个勋贵官员，家里因为什么事情，摆了什么宴席。
王若弗不愿意带墨兰过去参加，林檎霜非要让王若弗带墨兰参加。
两个人各自在盛紘面前，总要经过一场交锋。
结果来说，王若弗自然是胜少败多。
就是盛长柏走之前，叮嘱了好些遍的，不带墨兰去参加勋贵家举办的宴席，各种活动。
这个底线，王若弗都已经守不住了。
怎么能拿捏好盛紘，林檎霜比王若弗强上太多。
根本就不是段位的，没有什么可比性。
...
“二哥哥，你从徐州回来了，有给我带什么礼物没有?”
母子两个聊着的时候，如兰的惊喜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虽然又长大了一岁，即使已经十四岁，如兰依然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女孩。
性格还是大大咧咧，稳重不起来。
“自然是给你们都带了，本来就想着直接给你送院里去的。听母亲说，你接到别家小姐邀请，去品香赏花，没有在家，就还没有给你送过去。”
礼物盛长柏不需要特意的准备，离开徐州的时候。
收到了不少的丝绸，字画，首饰，特产，分一下类，给家里的这些长辈，弟弟妹妹分发一下足够了。
也不是盛长柏不缺钱了还要贪污，盛长柏收下的这些东西就是一份人情世故。
收下了这些东西，盛长柏也就和徐州想这些官吏，士绅，富商，保持了一份交情。
在朝堂上盛长柏自该会为徐州的利益发声。
这些人遇到了什么难处的时候，能帮上忙的时候，盛长柏自也会帮上一手。
“如兰，你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哪有这么长不见自己的兄长，见面不说先见礼，还索要礼物的。”
王若弗对着如兰呵斥道，看的出来随着如兰年纪越来越大，王若弗对如兰的管教，还是比以前严厉了一些。
“母亲，我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二哥哥，跟二哥哥玩笑了嘛。”
如兰朝王若弗解释道，道理如兰都懂，就是不愿意被规矩拘束罢了。
在自己家的时候无所谓，就是婆家肯定不会这样惯着如兰。
如兰的情况，就和大房的品兰情况差不多。
活泼，开朗，好动，乐观自家人看着挺喜欢，无相干的亲朋故交，也大可能会喜欢如兰的性格。
但是要让如兰做自己家的儿媳妇，就没有谁会喜欢了。
虽然明兰能跟大房品兰疯玩到一起去，但是明兰和品兰不是一个做派。
明兰只不过是回了宥阳放松了一段自己。
平常的时候，各种规矩明兰还是能恪守的挺好的。
如兰和品兰，两个可以说，基本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人。
不自觉的就会去做胆大包天，各种出格的事情。
“如兰，你跟你二哥哥玩笑一下无妨，但是眨眼之间，你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该学着稳重一点了。”盛长柏跟着劝说道。
如兰这个做派，性格，不在家里被管教。
那就是会去了婆家被管教，不要说遇上一个恶婆婆，就是遇上一个正常有规矩的婆婆。
管教起如兰，都不会和家里管教起如兰这样温和。
与其让孩子被别人毒打，不如自己先毒打一下，总比别人毒打起来有分寸。
“大娘子，六姑娘来了。”外面的女使，进来朝王若弗汇报道。
三个兰都接受盛家故交的邀请，去品茶赏花。
如兰既然回了家，其他两个兰自然也回来了。
墨兰可能不会来看盛长柏，但是以明兰和盛长柏的交情，明兰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
“请六姑娘进来。”
“见过母亲，见过二哥哥，五姐姐。”施礼之后，明兰看向盛长柏继续说道:
“二哥哥，听说你回来了，我带了一些果子，过来看看你。”
相比之下，明兰就比如兰聪明很多，规矩有礼貌很多。
就算明兰也爱玩，但是明兰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没分寸。
分的清楚什么该玩，什么不该玩，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同是一个家庭长大的孩子，受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就是受了一样的教育，能养出明兰这种，聪明通透的孩子。
也能养出如兰这种傻白甜。
如果不是从小就被墨兰坑，长了一点心眼的话，如兰还会更傻更白。
“劳六妹妹惦记，我从徐州带回来了不少的东西，给六妹妹准备了一些，但不知妹妹你喜欢不喜欢。等等六妹妹可以到我院子一趟，再自己亲自挑上一些。”
两个兰都是一年多不见面，一个刚进面就是张嘴讨要礼物，一个是送东西过来的，哪一个能受到偏爱自不用说。
“二哥哥亲自挑选的礼物，明兰自是喜欢的。”
明兰也过来了之后，几个人聊的就更是一些生活琐事了。
聊了两盏茶的时间，明兰首先告辞离去，然后王若弗也放了盛长柏回自己的院子:
“行了，柏儿你先回屋歇息一下吧，等你父亲下衙了你再过来。”
“好，那我就先回去把东西归置一下去。”
盛长柏回院子后也不少事，首先就是先洗漱一番。
然后就是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带回来两船的各种物品。
盛长柏虽然不用自己动手，但是也要指挥。
除了直接可以拉到库房的一船，当初搬空的日用品，自然也要放回原处。
盛长柏都没想到自己外任的时间这么短，要不然当初就没必要那么的折腾。
带回来各种准备送人的东西，当然也要分门别类的分拣出来。
“二哥，你回来了！放外任在徐州的日子怎么样，我也想出远门，到外面游学去，就是父亲不答应。”
回到院子没有多久，盛老三盛长枫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徐州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自是很好。”看到盛老三盛长柏还是感觉到了一些欣喜。
两个人就是抛开兄弟的关系，那也是一起一块念书多年的老同学，久别重逢，没有道理不高兴。
更不要说因为王若弗和林檎霜争斗、恩怨，不牵连盛长柏和盛长枫的原因，两个人也算有正常的兄弟感情。
“你就在汴梁，汴梁多少儒学大家大儒不够你学的，你要出去游什么学。我看你不是想游学，是想离开了汴京，没了人管束，在外面自在的玩是吧?等我这边有了空闲，就检查一下你的课业，看看这一年多下来，你课业上有多少长进。”
盛长柏不在汴京，也不知盛紘有没有好好管束盛长枫。
见面了欣喜是欣喜，为盛老三有更好的未来，盛长柏还是要督促一下这孩子的课业。
“见过二哥哥。”
长枫后面，跟着的是墨兰。两个人可能是不愿意去葳蕤轩，才等到了盛长柏回自己院里后才过来。
“许久不见，四妹妹更是清逸脱俗了。”
既然墨兰也礼貌的来看了自己，按着墨兰的喜好，盛长柏也赞了一句。
只要墨兰不想着损害盛家的利益，助力自己攀高枝，在盛长柏这墨兰就算是一个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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