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又过了几天，过了中秋节，盛长柏就往海家，去的勤了一些。

　　因为送聘之后，新人在婚前就不能见面的原因，盛长柏去海家是见不到海朝云的。

　　还三天两头的过去，是过去送催妆礼。

　　男方送冠帔花粉，女方回公裳花幞头，几次三番，来来回回，到婚前最后三天，催妆行动才算是结束。

　　也是勋贵官宦之家有这些讲究，普通百姓之家，催妆一次也就够了。

　　到了结婚前的一日，按着婚俗，海家到盛家铺床。

　　说是铺床，但和后世一样，其实就是提前把女方不好运送的大件嫁妆，送到男方家里提前布置好。

　　一件一件披红的家具，箱笼跟流水似的就抬进了盛家。

　　盛长柏住的院子，给摆了一个满满当当。

　　虽然很多的东西，之后要存入库房，但是嫁妆还要给人看，现在还是要摆在婚房的。

　　大周朝嫁女，崇尚厚嫁也不开玩笑的。

　　盛家只准备了房子，房子里面家具，摆设，装饰，都是来自于海氏的陪嫁。

　　家具全部都是贵重木材所制的成套家具，是亲事定下来以后，海家派人到盛家提前量取尺寸。

　　这几年请优秀的工匠精心打造的。

　　其他的箱笼里面，也装满了衣服，绫罗，绸缎，各种字画，绫罗，瓷器，玉器，铜器各种能想得到，想不到的用品都有准备。

　　单单的一百二十八台，不足以说明海氏嫁妆的丰厚。

　　总之海朝云比盛长柏有钱多了，小富婆一个。

　　当初盛长柏去外任的时候，倒是领了五万贯钱。

　　但这些钱是盛家公中的钱，不能算是盛长柏的私产。

　　盛长柏如果是打点关系，生活开销花了倒也就花了，但是没有用完，还是要上交公中。

　　回到京城之后，盛长柏就把庄子的地契，和用剩下的钱，都交还给了盛紘。

　　其实盛长柏每个月的俸禄也是要上交的，虽然盛家不缺这点，但是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同产共居的态度，盛长柏还是要有的。

　　盛长柏手里有的钱，大部分还是都来自于王若弗。

　　大头就是王若弗在京郊的陪嫁庄子，交给盛长柏管理之后，金钱上的收益也给了盛长柏自己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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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到了盛长柏和海朝云大婚的日子。

　　成婚这天，从一大早开始，盛长柏就开始忙碌。

　　早起给老太太，盛紘，王若弗问安，然后吃饭。

　　吃了早饭之后，盛长柏就忙了起来，开始招待一些早到的客人。

　　有一些盛长柏的同年，同僚，来的比较早，这是要跟着盛长柏去海家迎亲的人。

　　还有一些是各家过来送礼的家人，仆人。

　　许多人身在外任或者是身居要职，矜持身份等各种原因，到不了场，基本都是早早的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盛长柏接触毕竟基本都是文人，送礼金也送的比较文雅。

　　通常都是一些雅物，扇子，字画，砚台之类，再加上一些礼金。

　　礼金也没什么统一标准，根据着家世，家资，亲疏各不相同。

　　因为有一件不好简单衡量价值的雅物存在的原因。

　　礼金送多送少，倒是都不至于难看。

　　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盛长柏带着几个同年，好友同僚，出发去海家迎亲。

　　家里的宾客当然都留给了盛紘招待。

　　因为盛长柏娶的是海朝云的原因，宾客是出乎意料的多。

　　和海家交好的家族不少，海家的门生故吏更多。

　　这种场面正适合八面玲珑，长袖乱舞的盛紘发挥。

　　虽然盛家人口少，但盛紘一个人能顶好几个用，也不至于冷落了宾客。

　　盛长柏骑马，前面倚仗开道，后面跟着好友充作的行郎，手捧着花瓶、花烛、香球、妆合、照台、裙箱、衣匣、百结、清凉伞等物，簇拥着花轿。

　　最后面就是跟着了几十个乐手和几十个歌姬。

　　然后就是往内城走，到了海家大门前，继续鼓乐奏响，行郎叫门。

　　在大周朝的时候，婚礼习俗可以说就已经基本成型。

　　接亲叫门这道流程，大周朝是已经有的，解决的办法和后世也很相似。

　　第一个就是继续奏乐，让乐手使劲的吹奏催妆曲就是了，这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都可以做得到。

　　第二个就是撒币，只要给的红封够大，门自己也能开。

　　第三个就算是最雅，最高难度了。

　　“开门，接亲了。”行郎们拍门喊道。

　　啪的一声海家大门打开，但还是有许多人扮做人墙，堵在门口。

　　“都说探花郎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想要娶我们海家姑娘，催妆诗都不做一首，那怎么能行?”海家为首的一人说道。

　　“则诚，催妆诗，可是又能看到你做诗了。你本有上好的诗才，但一直深藏不露，算怎么回事，我看你今天怎么还能躲得过去。”

　　不只是海家人看热闹，盛长柏身边的好友，同样跟着起哄看热闹。

　　盛长柏哪有什么诗才，不过是文化的搬运工。

　　盛长柏自己不可能想写就写的出来，更重要写诗作赋和盛长柏务实的思想有冲突。

　　所以盛长柏也就在必要的场合搬运了几首名篇之后，就没有再继续。

　　“水晶帐开银烛明，风摇珠珮连云清。休匀红粉饰花态，早驾双鸾回玉京。”

　　知道来盛家这种书香世家迎亲，少不了这一关，盛长柏也算是有备而来。

　　“好诗啊，开门吧，各位兄台！”

　　“不急，听说探花郎文武双全，文的咱们看过了，是不是也要看看探花郎府武艺。”

　　“想要武比，你们就一起上吧。”

　　盛长柏自信的说道。海家这几个子弟看着也不过都是普通文人。

　　就算保持着一些文人传统，有练习一些武艺，御，射，也不可能和真正的武人比。

　　这样的就是来十个八个，盛长柏也不放在眼里。

　　“探花郎，大喜的日子，不好动粗，咱们就比一下射术可好。”

　　海家的子弟，看盛长柏这么自信连忙说道。

　　“取弓来。”

　　比试拳脚，盛长柏也就是开开玩笑，毕竟这是在接亲叫门，不可能真的打上一场。

　　说是考察武事，其实要不就还是文人那一套，纸上谈兵，打打嘴炮，论战一番。

　　更多的是比一比箭术，简单难度的是比一比投壶，普通难度的话是比步射，高难度的是比一比骑射。

　　海家这边也是早有准备，没几下功夫，在街边就摆好了靶子。

　　“我先来吧。”

　　盛长柏从海家仆人手里，接过骑弓之后，带着一壶箭，翻身上马。

　　御马到靶子八十步以外，纵马起速，挽弓搭箭，一个来回，就把一壶箭都射了出去。

　　五个靶子，每只靶子二只箭，全部命中靶心。

　　这一次盛长柏也是发挥出了自己的巅峰水平。

　　“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好射术!”盛长柏这边的行郎捧场喊道。

　　“来，来，来，红封给你们，我这就进去了。”

　　盛长柏从刘韬手里把准备好的红封，塞到了呆住了海家领头之人的怀里，带着人就闯进了海家。

　　海家在前朝乱世之时就是世家大族，不是盛家这种暴发户能比。

　　宅子不只是位于内城，而且比盛家宅子更大上很多。

　　盛长柏穿门过堂，到了海家正堂，见到了自己准老丈人和丈母娘。

　　准老丈人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回京述职，就是为了能看着女儿出嫁。

　　盛长柏到了之后，海朝云也以团扇掩面，穿着一身红衣，走到了堂上。

　　大周朝婚礼的礼服，虽然是男穿红，女穿绿。

　　但是也有高嫁穿绿，低嫁穿红的说法。

　　准老丈人已经是管理几路的转运使，封疆大吏。官位远在盛长柏之上，海朝云当然是穿着一袭红衣。

　　盛长柏还是看着红色的嫁衣更舒服一点。

　　盛长柏和海朝云一块的给海大人，海大娘子行礼，海朝云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们等近亲旁观。

　　“以后你们二人要夫妻和睦，同心协力，相敬如宾，做好为盛家开枝散叶之重任。”海大人嘱咐道。

　　“以后你们夫妻男主外事，女主内事，夫唱妇随，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光耀门楣。”海大娘子跟着嘱咐道。

　　盛长柏和海朝云应过之后，海家这边就算是结束。

　　把海朝云送上花轿，继续奏乐，吹吹打打的就把人给迎回了盛家。

　　回的时候，又多上了几十口子人，都是海朝云的陪嫁。

　　除了伺候海朝云的丫鬟，婆子，仆役之外。

　　这些人里更有为海朝云打理田庄，店铺的管事。

　　到盛家门口之后，新娘子又需要在轿中吃一口夫家饭。

　　然后下轿，跨马鞍，跨蓦草，最后跨过秤，求的就是一个平平安安的意思。

　　“拜祠堂。”

　　人进家之后，首先就是去祠堂，拜见各位神明，各位先祖。

　　“拜高堂。”

　　然后从祠堂，移步正厅，拜见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是从正厅，移步到新房，夫妻对拜。

　　虽然和后世相比，拜的差不多都是这三拜，但是要换三个地方，还是折腾的不轻。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新娘都是以团扇掩面，确实没有盖头方便。

　　新娘进了新房之后，就是在房间等着就行。

　　盛长柏不能这样了事，还要出去陪宾客。

　　几十桌的客人陪起来，盛长柏只能说，还好自己可以作弊。

　　要不然就是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一样的会醉人。

　　应付完了宾客之后，自然就是洞房花烛夜。

　　盛长柏有经验，自然不会让别人闹了自己的洞房，早早的把人就给清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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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意外，第二天去给父母敬茶的时候，王若弗就摆起了谱。

　　不只是全程黑脸，还说了一些要海朝云助力盛长柏仕途的没分寸话。

　　事情虽然是这么一个事情，但只谈利益就太伤感情了。

　　因为海朝云出身高的原因，王若弗怕自己压不住儿媳妇，从第一天就要给儿媳妇来一个下马威。

　　要儿媳妇立规矩，晨昏定省，伺候餐食。

　　“朝云，我母亲那个人你多担待。”

　　虽然知道海朝云应付一个脑子简单的王若弗绰绰有余，但是该关心还是要关心一下。

　　“这是每个媳妇都要经历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担待。”

　　海朝云毕竟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没有盛长柏认为那么难忍受这种事情。

　　“你先侍奉几天，等过几日了，我去跟母亲说去。”

　　前几天找王若弗肯定不行的。

　　儿媳妇要不要立规矩，这属于封建内宅女人之间的地位之争。

　　王若弗这个婆婆，肯定要先确立一下自己的权威的。

　　大户人家那么多的丫鬟女使婆子，当然不缺人伺候。

　　非要让儿媳妇伺候的原因，就是为了确立一下家庭地位。

　　至于儿媳妇立规矩的时间，可以处理的很灵活。

　　一般的情况下就是一年到三年，极端的情况下，会出现几天几个月，甚至是站一辈子规矩的情况。

　　盛家现在家里小二百口人，后宅里面没有一个明确的一把手肯定不行。

　　第三天，新婚三朝回门，盛长柏带着海朝云回到了海家。

　　“拜见岳父，岳母。”

　　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带着一些礼物又过来了海家。

　　不管什么时代，都一样，回门了之后，女儿都会被丈母娘给叫走。

　　女婿只能陪着老丈人和大小舅子玩。

　　翁婿两个都是官员，虽然开始聊的是平日家常，但是不自觉的就转到政治方面了。

　　“则诚，你在御史台做的可算顺手?”

　　“也算可以，虽然事情都要按着官家的意思办，但是在御史台也不算白耗时光，总可以为朝廷清理一些蠹虫。”

　　因为老赵家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厚待读书人的原因，大周朝的吏治是真的不太行。

　　“则诚，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吧，我去找官家辞行的时候，听官家话里已经有了对立储之事松口的意思。等官家立下储君之后，想来就不会在这方面为难于你了。”

　　盛长柏和海朝云的婚事办完，这老丈人确实应该回地方去了。

　　毕竟也是一方大员，要辞别汴京回地方，老皇帝先通通气也正常。

　　“岳父，官家可是有意邕王?”

　　邕王虽然跋扈，也没表现出有什么治世能力，但是对于老赵家来说，儿子多就是一个最大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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