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另一个沈然
“我不建议你继续深入，想办法回去才好恢复正常。”伽罗声音中流露出一些担忧。
沈然苦笑着说，“我也想，那你知道该怎么摆脱这种处境吗？”
“不知道。”
伽罗很诚实，接着又试探着说，“要不你自杀试试？”
沈然摸了摸下巴，还进行了认真思考。
“算了。”片刻后，他摇头，
“我的大脑这会儿兴许被那玩意儿寄生到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田地。又不是做梦，一闭眼，一睁眼就完了。”
沈然猜测，自己的大脑前额叶暂时应该还是完好状态，保留了最后的意识。
但小脑、丘脑、下丘脑、基底核那些对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的处理系统肯定都紊乱了。
除非天煞种“退让”，否则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干啥都是逃避。干干干！冲就完事了！”一道呜呜渣渣的声音突然叫道。
沈然吃惊，再次环顾四周，“谁？谁家小恶魔？”
“狄罗。”
伽罗平静地说道，“它也躲进来了。”
“怎么也进了我最后的这一缕意识里？”沈然琢磨。
“你还说！都怪你！”
狄罗怪叫，像极了埋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精神世界有多离谱，到处都是变黑了，还好我机敏聪慧，反应快...”
“伽罗，能不能把它给抹除掉。”沈然一听那聒噪的声音就受不了。
伽罗道，“可能会有点危险，不过可以。”
“别这样啊，我现在个头小，又不占地！”狄罗立马慌神，服软道，“咱们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真的玩完了，路上还能做个伴，我到时候给你俩捧哏。我很能说会道的。”
“你还会捧哏？”
沈然颇有些讶然。
“咱会的可多了。”
狄罗回道，“怎么说我也曾经是祭祀恶魔...以前都是人类编着法取悦我的。”
“先停下。”
忽然，沈然想起，再次望向岩壁上的壁画，“狄罗你知道这个天灾吗？”
狄罗本要随口而出“不知道”。
但狄罗又深知沈然对自己的“讨厌”。
要是不拿出点有价值的信息，自己堂堂祭祀恶魔恐怕真的成一个捧哏的，
是死是活就全看沈大爷的心情。
“唔...嗯...嘶...”脑海中，狄罗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语气词。
“你是在我脑子里憋大的？”
沈然表情古怪，干脆叫道，“伽罗。”
“等等！本恶魔想起来了！”
狄罗赶忙叫道，“这不是那个什么吗。”
“你知道？”沈然狐疑。
“就，就毁灭世界的玩意嘛，灾祸啦，所有人都得死什么的...”狄罗含糊其词，和塔罗牌、算命那些神棍一模一样，“很恐怖，非常恐怖，不行，我有PTSD。哎呀，不能说这个了，我都不敢看了。”
沈然脸色黑如锅碳，再次扯起嗓子，“伽罗！”
“不要啊！！！！！”狄罗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哀怨连天，“还都不是你，要不是你坏我根基，我肯定能给你搞到相关情报。我堂堂祭祀大恶魔，用得着这么憋屈嘛我。”
“狗屁祭祀大恶魔。你一点牌面都没有！”
沈然没好气道，“伽罗的位阶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少再提那件事。”
在魔剑副本中，狄罗可是把自己给坑了波狠的。
自己差点就给宁灵做了嫁衣。尤其还利用伽罗的复活契机来耍自己。
永远也不要相信恶魔，这是真理。
“我真有用，你不要动不动吓唬我了好不好。我知道牧场主的其他肢体被封印之地，我知道不老泉的所在，我知道错乱深渊。我还可以变成任何你喜欢的模样......”狄罗要哭了。
沈然暂时也没有真的除掉狄罗的想法。
主要对方这会儿应该也是躲进了自己的大脑前额叶，确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行了，闭嘴。我能不能出去都是问题。”
沈然打断。
狄罗立马又换上谄媚，“开玩笑。我当初一眼就在人群中看沈然你与众不同，身负大气运在身，更别说还有重量级的伽罗姐在...”
“？？？”
伽罗姐这是嘛称谓？
狄罗确实不是人，说起这些话是脸不红心不跳，“以我堂堂祭祀大恶魔的判断，那邪门玩意儿没有完全侵占了你的全部，说明它要么根本办不到，要么不想害了你。真的太强了啊沈然你！”
沈然右眼皮狠狠一跳。
人都要玩完了！外面，帝皇也只是吊着自己一口气，这丫的还拍个狗屁的马屁！
“伽罗姐你说是不是，看我分析的有没有理？”狄罗还不忘给伽罗也吹一波。
“闭嘴！”
“闭嘴。”
沈然和伽罗异口同声。
下一刻，沈然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朝那个发光的窟窿洞走去。
“孩子......”呼唤声又一次响起。
沈然脚步一顿，“伽罗，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
“没有啊。你听见啥了？”这是狄罗的回应，格外想找存在感。
沈然低头，发现手里拿着的那个虫子突然挣扎了起来，仿佛抗拒进入其中。
又像是...
想要趴到自己脸上？
沈然将其牢牢抓在手里。
接着，一步踏入。
霎然间，沈然脚步一停，脸庞被接下来的一幕所深深震撼。
只见，窟窿洞里并不是更加幽深逼仄的地洞。
外面而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浩瀚星空。
黑暗的宇宙中，一颗颗星球破裂了，地幔里流淌出环绕一圈的滚烫岩浆，化作绚丽的光带，还有无数的大型碎片漂浮在四周。
仿佛星球大战的画面。
当中是地狱也描述不出的场景。密密麻麻的长蛇状的妖魔生物，它们相互绞合在星球内部，几乎让人绝望。
“这原来是......”
沈然吃惊，“陨石？”
镜头拉远。
浩渺的宇宙中。一颗向外飞离的陨石，沈然他就站在其边缘处，
此外，还有好几颗相同的陨石，直径从几百米到几公里不等。
就像是末日浩劫之下逃出去的一艘艘飞船。
种子果然是通过陨石的方式，降临到一颗颗生命星球上的！
“嘶——”
突然间，莫大的窒息感袭来。
沈然像是变成了普通人，拼命用手抓住脖子，感觉身体里的一切气体都在拼命外窜。
他赶忙回头，结果却发现来时的窟窿洞消失不见，生路被断。
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猛然间占据全部。
要死了！
沈然的意识模模糊糊，终于发现手里的那个类似三叶虫一样、脸盆大小的虫子。
“草...”沈然心里骂了句脏话，将那个虫子像是呼吸面罩一样重新戴上。
霎时，难受到死的窒息感消失。
沈然扑通一声应该是倒在了地面，呼吸总算顺畅，大口贪婪地汲取活着的感觉。
视野也再次黑得彻底。
“伽罗？狄罗？”沈然什么也看不见，安静得可怕。
他在黑暗中摸索，试图重新回到先前的场景。
可黑暗中像是什么都不存在，自己宛如瞎子般摸地，手掌就只接触得到地面。
不知爬了多久，
沈然干脆一咬牙，忍着须发缠绕进血肉里的痛楚，强行撕扯脸上的虫子。
可这一次，沈然却发现不管多痛，都扯不下来。
“不行，不能戴久了。”沈然愈发心慌，仿佛和现实一模一样，种子完全寄生，自己再也摆脱不了了。
他把心一狠，直接用面部撞击地面。
“啪”
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手一下子就摸到了黏糊糊的浆液。
沈然继续。
第二次，除了再次溅射的粘稠液体，隐约还像是有惨叫。
“啪嗒——”
最终，沈然成功透过缝隙，血淋淋的脸庞窥见了一丝光亮。
他把脸上烂掉了的虫子扔掉。
映入眼帘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一个幽暗的封闭空间里。
脚下全是一个又一个死掉，烂掉了的虫子尸体，像是森林里的枯叶铺成一层恶心的地毯。
前方有一个人蹲在地面，嘴里似在呢喃着什么。
沈然满脸是血，走近后听见对方的低语，“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那个人重复念着这三个字。
“喂。”沈然一拍对方肩膀。
霎时，那人转过头，赫然是自己的脸。只是双眼漆黑，一条条血线像是裂缝般布在眼球上。
沈然被吓得后退几步。
“我们要死了。”
那个“沈然”开口，眼眶淌下两行黑色的液体。
一地的死虫子也“活”了过来，并且发出凄哀的无形之声，一个个朝着自己爬行而来。
沈然的双腿被虫潮淹没，然后是膝盖，再到腰部。
“什么就要死了？等等。”
沈然在这里成了普通人，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有大声道，“还有机会！”
“那个帝皇兴许会配合我压制情况，我们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一直到虫潮淹没到他的脖子，眼看就要形成一个伫立在原地的蛹。
突然。
所有的虫子都停止了。
空间死寂得可怕。
沈然心弦紧扣，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另一个“自己”难道是天煞种子的意识体？这太过匪夷所思，并且令人惊悚！
“活下来...”
那个“沈然”看着他。
“让我出去。真的，只要释放完毕归净之剑的力量，就有稳定下来的可能。”沈然紧张，语速极快。
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另一个自己，他又忍不住问，“你是...天煞种子？”
对方没回应。
只忽然拿起一个“活着”的虫子。
沈然瞪大眼睛，发自内心的抵触与恐慌，“你别过来！我真的受不了这玩意儿。不要殖民，不要奴役我，扔掉它，别过来！”
咔嚓——
那个丑陋的虫子宛如面具般被扣在自己脸上。
“我就是你。”
那道声音在黑暗吞没前的最后一秒响起，
“想办法，活下来。”
......
......
战争领域中。
帝皇看着被吊在空中的沈然，一柄柄符文大小的能量光剑，正在纵横切割，
但每一次斩击却和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帝皇的一颗心紧紧拧着，想方设法也救不回来了，于是有点自暴自弃，
心里啐骂，“想要逞英雄，好，那我成全你，陪着你那个三叔一起上路去。等你死后，我把你们统统埋在未央湖，全部死一块！”
唰——
正在这时，一双眼睛霍然睁开。
天煞法相撤除！
一抹璀璨的剑光划过身躯，飞溅起一行高高的血。
帝皇刹那变色，
心慌之余停下了杀招，“星能耗光，能力中断...种子报废了！？”
谁知剑阵刚一停止，
那个男人就落地，双脚将大地踩得动摇，扬起尘埃。
他身体微屈，做前冲状。
——唰！唰唰！
突然间，帝皇猝不及防之下，身躯正面遭受千百次交错的斩击，接连后退数步。比起伤口，那张脸更是惊愕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
“卧槽！居然真的成功了！！”重获光明，狄罗兴奋大叫，“没想到吧。现在是第二回合，狗皇帝！”
沈然左掌释放出缭乱杀，成功命中对手。
下一刻，他宛如炮弹般冲射出去，“速战速决。分个高低吧，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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