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颍川访才
“子坤，莫非备有甚德行不足之处？以至于处处碰壁？”
刘备的表情，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惆怅之意。
如今一心效仿光武先帝成就再造大汉伟业的刘备，还以为自己抵达颍川郡之后，或会有无数世家如同见到光武帝再世一般纷纷前来投靠。
可现实却是给刘备泼了一盆大大的冷水，让刘备的心“哇凉哇凉”的。
这让李基同样也是有着些许不解。
讲道理，以着如今刘备所表现出来的潜力，再加上时逢乱世，颍川世家们不应该会完全没有下注的心思才对。
也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李基才会建议刘备往颍川郡走上一趟的原因。
郭嘉脸色有些讪讪地拱手道。“谢先生夸奖！”
不过，郭嘉倒也没有什么为颍川世家与士子辩解的意思。
因此在这几年间，“颍川书院”几乎是屡屡被有识之士推动，却又是屡屡在各个世家的利益冲突中以失败告终。
不过与郭嘉沉浸于美色与美酒之间，该如何取舍的艰难问题不同。
直至“仁德书院”的出现，就仿佛是在大汉之中另立了一个文化山头。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刘备所珍藏的至宝被外人侮辱了似的，让原本有些受到打击的刘备急眼了，反倒是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除了笼络贤才之外，更重要的是一点则是不出预料的话，江东世家的下场不会很好。
听到这里，李基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苦笑与无奈，转而向着刘备拱手告罪道。
“不想却是基坏了主公求贤的大事，还请主公责罚。”
李基在明白了立场与利益上的冲突，让眼下刘备几乎不可能得到颍川世家或士子的靠拢后，转而流露出一抹冷笑地说道。
这两道整齐的声音，让原本坐在帐中一角落与锦衣司正交流着什么的李基，神色微微一动，朝着帐中那两个年轻士子的方向看去。
也正是因此，几乎所有颍川世家对待刘备与仁德书院的态度都是一种竞争或斗争的态度，不愿向刘备下注，试图证明“私学”制度胜于“书院”制度。
顿了顿，李基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对着身旁脸色有些尴尬的郭嘉开口道。
唯一让郭嘉有些烦恼的，那便是自成一脉后，必须要尽快开枝散叶才行。
源源不断的士子，除了给颍川带来蓬勃生机外，更是让无数颍川世家因此壮大起来。
下一刻，李基才刚刚压下去的双手就被刘备扶了起来，道。
但穷苦出身的桃园众就算识字，也是完全融不进属于世家与士子的圈子，以至于就算通过锦衣司的渠道，一时同样也弄不明白颍川世家如此统一的态度是何原因所致。
尤其是“仁德书院”没有如颍川世家一开始唱衰的那般迅速落败下去，反而是蓬勃发展，所招收的学子在不断地逐年增多。
这让好酒而不好美色的郭嘉觉得，此当真是个劳碌又辛苦的活计……
自此，郭嘉便不再是颍川阳翟郭氏之人，而是让郭嘉自成一脉。
虽说刘备对于颍川士子已经不抱希望，但却也不至于直接拒之门外，也便是直接让军士将那两个士子请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着种种复杂因素：比如颍川世家普遍不看好江东之地；郭图与许攸五年如一日在各自的圈子中污蔑吴郡……
纵使已经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刘备的重视之言，但李基心中还是大为触动。
“好好好，主公所言极是，既然颍川士子有眼无珠，不愿为主公所用，那主公不用便是……”
一时间，李基不禁被刘备那有些市井流氓般的话语给逗笑了。
“颍川世家鼠目寸光，竟小视于子坤出身而不愿屈以人下，一群有眼无珠之徒，今后纵是要投于吾的麾下，吾亦定不取之。”
最终，还是途径颍川郡阳翟之时，郭嘉以着探亲的名义回了一趟时隔近五年的郭氏，方才暗中从一些族人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尽管或是自恃身份，又或者是一部分颍川大儒品德高洁，所以并没有做出直接针对“仁德书院”举动，但双方的竞争关系无疑是注定的。
什么一人一本？
那只会让颍川世家以为吴郡印书印不过来，直接人手百本起，让每个学子都拥有最低一个世家藏书的资源。
颍川士子此刻不投靠，那今后也不必投靠了。
只可惜，颍川郡是世家与士子的地盘，就算锦衣司同样也在颍川郡安插了一部分人手。
渐渐腾出手来的李基，准备亲自去笼络一批已知的英才幼苗，然后定期抽空亲自进行幼苗浇灌和教导工作，直接培养出一批完美符合刘备集团形状的英才出来。
原因可谓是相当之复杂……
想到这里，郭嘉暗自叹息了一声，摘下酒葫芦就是“咕噜咕噜”地一大口，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神色。
“颍川徐庶/石韬，拜见刘皇叔。”
这既是郭氏为了避免遭到其余颍川世家的排斥，亦算是一种偷偷押注的小心思。
惹到李基，可算是惹到铁板上了！
而郭嘉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旁系，且早早就已经投到了刘备的麾下。
此番郭嘉返回郭氏，同样也发生了一些既愉快又不愉快的事情，那便是郭氏将郭嘉完全从旁支之中划了出去，彻底与郭嘉撇清了关系。
颍川原本乃是整个大汉首屈一指的文化圣地，吸引着无数士子从其余州郡千里迢迢地赶来颍川游学。
郭嘉相信刘备的未来，相信说不准今后吴郡郭氏比阳翟郭氏要更加辉煌。
两人衣着皆颇显朴素无华，出身显然不是什么颍川世家。
“主公，纵使颍川士人不愿为主公所用，今后吾必让他们有跪地求于主公之日。”
为了尽量避免外界误会刘备集团敌视世家，就算是带些颍川世家的吉祥物回吴郡放着，在舆论与名声上也是有一定帮助的。
尤其是“仁德书院”渡过初期阶段，李基在尽取洛阳藏书且准备将改良纸张与“活字印刷术”放出来的情况下。
“当世最贤，已在吾之左右，吾又岂会有丝毫不自足？吾之遗憾，那便是未能为子坤寻几个分担压力的人才罢了。”
“还有……”
“那便是子坤先生已是主公赖以为心腹臂膀的谋主，不少世家子自知竞争不过子坤先生，可又由于子坤先生出身寒门，他们自恃出身亦不愿屈于寒门之下。”
且刘备不忘亲自到帐外相迎，如此的礼遇，更是让那两个士子面露受宠若惊的感激之色。
然而，就如同袁氏的门生故吏关乎着袁氏在大汉的地位一般，颍川世家的私学所招收的士子，同样也关乎着各个世家的地位与影响力。
士为知己者死！
“有子坤这言，备无虑也。”
纵使颍川之中同样不乏有识之士，颇为看好刘备今后的发展，但是碍于家族的整体立场，他们也不可能自行投靠刘备，否则必然会导致家族私学被其余私学合力排挤。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即便颍川郡之中同样有着相当一部分有识之士，认为“仁德书院”制度远比私学要来得先进，积极地联系颍川各地世家共同建立一个“颍川书院”。
且有着东观藏书，纵观大汉……
旋即，对于颍川世家已经不抱希望的刘备，也不再沿途拜访知名世家，而是准备让大军加快行军速度离开之时。
四世三公的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不假，但天下士子却少有与颍川毫无关连的，这让过去的颍川地位几乎是无可动摇的。
很快，颍川世家就会明白双方的教育资源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随着颍川名声日盛，世家逐步壮大，郭嘉明显感觉到了整个颍川郡开始固步自封，有眼无珠之辈确实不在少数。
而感受着向来平淡从容的李基此刻一副锋芒毕露的锐气，刘备却是觉得心中郁气顿消，笑呵呵地说道。
如此推心置腹，又从来不吝以军政大权相托之主，何其罕见也？
只是还不等李基开口，刘备就先一步继续说道。
“待基返回吴郡腾出些许空闲来，一方面大力发展仁德书院，一方面基亦到仁德书院之中担任一讲师，亲自为主公教导挑选一些可用之才，必不教主公今后无有可用之才。”
不，纵观全球，也断然没有任何势力的文化底蕴将比刘备集团来得更深厚。
不过郭嘉并没有准备将此事说出来向刘备讨些赏赐之类的，而是直接将此事直接埋在了心底。
与私学那抠抠索索地将一份竹简交给士子们慢慢刻写的教育相比。
作为颍川世家望族之最的陈氏，最是抗拒书院的形式，甚至曾公开宣称“祖宗之法不可变，书院形式无须多少时日必成藏污纳垢之所”。
“当然，奉孝不在有眼无珠之列，纵观颍川，恐怕便是奉孝的眼光最好了。”
双方见礼后，刘备看着这两个士子刚刚及冠的稚嫩外表，并没有轻视的意思，温声询问道。
说到这里之时，郭嘉顿了顿，然后略微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这一日，却是有着两个士子打扮之人在临时营寨正门出现，递上拜帖欲求见刘备。
尽管郭嘉这一笔注的重量，在郭氏看来比蚊子腿都尚且不如。
其中一个身材略显高大壮实，与军中壮士可相提并论的则是徐庶；
另一个身材矮小瘦弱不少，脸色有几分蜡黄，面露老实之相的则是石韬。
不过此刻的徐庶与石韬无疑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刘备更是不可能听说过他们，所以在他们自报家门后，问道。
“二位此番来访，莫非是欲投于备的麾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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