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眼里有光和眼里无光
深夜。
天台。
所有炒股的人，经常把天台挂在嘴边。
还有关灯吃面。
关灯吃面，上天台，这是炒股人的标配。
此时此刻，宁如在天台含泪关灯吃面。
藤椒味的康师傅，还是比较香的。
只是，她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口面塞在嘴里，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天台的风凉飕飕，刮得人鸡皮疙瘩一身。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一直留到嘴角，让面更咸了。
“怎么就，怎么就。”她喃喃自语。
想不通。
今晚，对她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一晚。
活了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顷刻间被证明全是错的。
并且，让她最对自己失望的，不是自己亏损的账户。
而是真真。
她亲眼看到，真真在赵元文身边有多快乐，笑的有多甜。
这种笑容，她从未见过。
自己身为母亲，却没能让孩子笑起来。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
翌日。
北堡酒吧。
“这是盐业的地址，等真真寒暑假，都可以去玩，我们会在晚上烧烤，可惬意了。”
麦子善给赵元文发送了一个地址。
“爸爸什么时候能上电视？”真真瞪着大眼睛，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下星期，下星期就能了，别急哈。”麦子善笑道。
“那马上要播出的这一集是讲什么的？”赵元文问道，“是那两个小伙子吗？”
“你怎么知道？”陈坤问道。
按理说，赵元文不认识常佳阳两人。
“咱就是说，你们的拍摄现场被逗音泄露个遍了，我当然知道啊……”赵元文略微有点无语。
“的确是他俩，待会我们就能看到了。”麦子善说。
此刻，所有人都围在酒吧那个可怜的小电视机前。
电视机是挂在空中的，呈现一个向下俯视的角度面相众人。
就像电影里面的，客人一边喝酒一边抬头望的电视机。
而将要播放的，就是新一集的纪录片。
《春天里》。
酒吧里还是那些熟客，这些人都来找麦子善要了签名和合照。
但这些客人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四处招摇说这里有明星。
之前荣莎莎在这里待了近半个月，还是保持着对外隐身的状态。
因为这个酒吧真的有点独特，就是一个醉乡民谣式的安逸酒馆，与世无争的模样。
此刻客人们都在安安静静坐着，给自己劳累工作后的身体放个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纪录片是否播放了。
麦子善非常享受北堡酒吧的氛围。
徐浩也在这里积累了许多的素材，对这个酒吧也是爱不释手，每个死角都拍了一遍。
今天过后，他们就要出发去下一集的素材点。
麦子善手托着下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爽的果酒，思考着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大约十分钟后，《另一种生活》新的一集开播了。
这次和以前不同，之前全都是互联网平台上点播。
而现在，直接打开央视九频道，就可以观看。
这是徐浩的勋章，对于纪录片导演来说，九频道是一个华丽的赛道，来到这条赛道上，就是职业生涯的荣耀。
在这个频道上，播放过《天地玄黄》，《鸟瞰世界》，这样的世界经典
今时今日，《另一种生活》也来到了这个平台。
徐浩把他的摄像机收好，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坐在麦子善身旁，长舒了一口气。
电视上，出现了应文迪和常佳阳。
镜头始于盐业现场。
这是盐业现场第一次出现在纪录片内，一直以来神秘的面纱终于揭晓。
赵元文抱着真真，突然有些恍惚。
他真的要上电视了？他真的要成为主角了？
这么美好的事，却发生的如此顺利。
让他有不真实的感觉，但他看到真真在他怀里开心的笑。
这一刻，又像是抓住了现实，无比真切且幸福的现实。
赵元文搂紧真真，眼里有光。
……
此时，魔都盐业和燕京盐业，也都准备举办了观影活动。
挤满了场地的客人，都在等待着这一首春天里。
盐市的文旅局再次联系上林新月，希望让这一集的两个主角，去音乐节的旧址演唱。
林新月自然是把握所有机会，亲自带着俩人前往音乐节旧址。
又一次，数不清的人聚集在这个离海只有两公里的公园内。
所有人翘首以待，渴望着将生活打翻的摇滚乐。
……
“只要你把我签了，以后我绝对给你挣大钱！”
“我以后做牛做马都行，只要你肯签我，我绝不让你们后悔！”
“求你了，求你们了，把我签了吧。”
“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连李疾这个名字都不允许用了！”
“我还有潜力的，伱们相信我！”
李疾，或者说项迟，这几天跑了十几家他能接触到的文娱公司。
希望他们能收了自己，这样就还会有条出路。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哪怕以后当牛做马报答都行！
但这些日子下来，没有一家公司愿意签他！
艳阳高照，项迟的心冰冷无比，浑身都快没有知觉。
他的粉丝也不知道去哪了，以前明明走路都能碰到的。
现在一个都没了。
他就这样走啊走，从白天一直走到晚上，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漂。
曾经，这个城市有他的一席之地。
现在，他却成了一条败狗。
一直走到天黑，他还在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走过一个地铁附近的地下通道，有一些背着吉他的人，在地道里演唱。
这些人还背着一个小小的显示器，播放的画面正是新一集的纪录片。
地下道人来人往，太多人被吸引而驻足观看。
项迟夹在人群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认出他。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曾经他的两个手下败将，他根本不在乎的人，此刻却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背着吉他的几人开始合唱，他们背后的显示屏刚好播放到常佳阳和应文迪的现场演唱。
就在那天的安河桥地铁站。
一闪而过的镜头里，项迟瞥见了自己。
那时还正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随着纪录片的播放，歌声响起，整个地下道的人开始大合唱。
“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
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
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
摇滚的魅力，似乎就在于偶然聚集的场合，偶然汇集的热情。
众人的合唱，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他。
成吉思汗从来没有这样的合唱氛围。
项迟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感觉像是吃了黄莲，心里一阵麻木。
眼里无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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