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被耍的猴子
港岛的深夜，正是纽约的早晨。
虽然是周日，美林证券CEO约翰却不敢休息，一大早就赶到了位于华尔街的总部大楼。
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整个美林证券，今天都至关重要。
甚至可以说，这是性命攸关的一天。
今天过后，位列华尔街第三大投行的美林证券还存不存在，以什么方式存在，他这个美林证券CEO是否还能稳居高位，都将在这一天内见分晓。
在美林证券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上，这么重要的日子只此一次，以前从没出现过。
就连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期间，美林证券也没遭遇过现在这么险恶的情况。
此时的约翰，坐在办公椅上，屁股底下却像长了刺一般，坐卧难安。
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视线几乎从未挪开。
偶尔也会抬手看看手表，嘬着牙花子低声嘟囔几句。
“都这时候了，港岛那边早就天黑了啊，九野投资的那些混蛋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
“那个狡猾的小混蛋回到港岛都三四天了，难道还没做出决定吗？这不像他雷厉风行的风格啊，除非……”
正说话间，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直紧盯着电话的约翰，却被吓了一跳，脑袋猛地向后仰了一下。
转眼间，他已反应过来。
然后飞速伸手按下免提键，迫不及待说道:
“丽莎，是不是九野投资集团那些家伙来电话了？”
下一刻，秘书丽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是九野投资集团的电话，老板，是漂亮国银行CEO刘易斯的电话，他问你什么时候带队过去开会，还想跟你直接通话，我应该怎么回复？”
“哎！”
约翰叹了一口气，随即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满脸失望。
紧接着，他无奈地说道:
“你告诉刘易斯，就说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等开完会就给他打电话”
“最晚今天下午，我就会带队前去漂亮国银行总部开会，讨论并签署并购协议”
“知道了，老板，我马上回复刘易斯先生”
丽莎回应道，随即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陆续又有几个人打电话过来。
这些人包括美林证券的高层和股东、美联储和sec委员会的高层等，唯独没有让约翰心心念念的九野投资集团CEO。
除了美林证券的自己人，对其余人，约翰就像应付刘易斯一样，让秘书以自己正在开会为借口，全部挡驾了。
但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随着打电话过来的金融界大佬越来越多，约翰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当时间来到上午十点左右，他等的电话终于来到。
电话接通后，约翰强压住忐忑不安的情绪，故作镇定地跟周朝阳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周先生，港岛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没想到这么晚你还没有休息，真是辛苦啊！”
听到这话，远在港岛的周朝阳差点破防，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他努力调整一下情绪，这才微笑着回应道:
“上午好，约翰先生，没错，港岛这边已是深夜，快到休息时间了”
“但现在国际金融市场风雨飘摇，在这种情况下，我哪有时间休息啊，相信你也一样”
虚情假意地客套几句，他们这才说到正题。
“我想请问一下，周先生，对于收购美林证券日本分公司的那部分优质资产，你们集团是否做出了决定？姚远先生是什么态度？”
“如果你们决定收购，我可以让日本分公司相关高层立刻飞去港岛，跟你们展开谈判和交易，最多几小时，他们就能赶到港岛”
约翰努力以平和的语气说道，却满眼期待。
日本分公司亟待处理的这些所谓优质资产，跟他的个人利益息息相关，所以他才这么急切。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借机能大捞一笔，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拖着不跟漂亮国银行签署并购协议。
现在眼看拖不下去了，九野投资集团才给出回应。
稍作犹豫，周朝阳以略有点无奈的语气说道:
“非常抱歉，约翰先生，过去这两天，我们老板姚先生认真分析研究了一下美林证券日本分公司的这些资产”
“再结合当前国际金融市场的情况，以及日本经济现状，最终否决了这笔收购案，在这里我只能说声抱歉”
“但我相信，咱们两家集团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合作机会，就像我们收购美林证券港岛分公司资产那样，……”
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
约翰猛地推开办公椅，触电般站了起来。
脸色随之黑了下来，变得异常难看。
“什么？姚先生否决了这笔收购案，我没听错吧？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们拖了我们一个多星期，现在却说不收购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如果你们拒绝收购是因为价格问题，这些都可以再谈，咱们可以坐下来商量”
约翰沉声说道。
他努力压着自己的怒火，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这才没有当场爆发。
但他哪里知道，从头到尾，他都在被别人当猴耍。
在姚远眼中，他不过是个有点利用价值的工具而已，顺便报一箭之仇！
现在京城奥运会顺利闭幕，他被利用完毕，再无任何价值，自然弃之如敝履！
下一刻，周朝阳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约翰先生，你这么说不太合适吧，咱们都有非常丰富的工作经验，不是刚入职场的初哥，什么都不懂，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哪有一定能达成的交易，失败的交易远比成功的交易多无数倍，这才是正常情况”
“再者说了，这笔交易是你们公司主动联系我们集团，试图跟我们交易，而不是我们联系你们，咱们并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连口头协议都没有，这样一笔交易被否决，不是很正常吗？”
“美林证券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顶级投行，我们九野投资集团是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后起之秀，咱们两家都实力雄厚，又不是没有以后了，我相信以后咱们两家会有很多合作机会，不必为一时的得失而气急败坏”
“比如美林证券港岛分公司和新加坡分公司的两次交易，不是很愉快吗，我相信这样的交易以后肯定还会有，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以后再联系，回见”
说完，周朝阳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根本没给约翰说再见的机会，更别说挽回这笔交易了！
再看约翰，一时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以后？
你们九野投资集团当然有以后，还有光明的未来！
但我们美林证券哪里还有以后，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最重要的是，老子哪里还有以后？
美林证券一旦被并购或破产，老子就是第一个被拿来祭旗的！
“噗通”
约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满眼绝望和沮丧。
整个人的身形随之一矮，失魂落魄，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似得，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下一刻，他突然愣了一下。
好像想起什么似得，又好似明白了什么似得。
他脸上的表情随之发生改变，由绝望转为错愕，接着是狂怒，飞速变幻着！
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前倾，猛地伸出双臂，横扫了出去。
呼啦啦一下，直接将办公桌上大部分东西都扫飞了出去。
然后又是一个回手掏，又把电脑显示器和几部座机全部扫飞了出去。
疯狂发泄的同时，他也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
“法克！你们这些狡猾的混蛋，居然敢戏耍老子，老子跟你们没完，这个场子老子一定要找回来！”
后知后觉的约翰，这时才醒过味来，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乒乒乓乓……”
办公室里传出的疯狂打砸声，以及愤怒叫骂声，将外面办公的女秘书和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家纷纷向约翰的办公室这边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办公室最近的那位美女秘书，同样被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她连忙推开椅子站起来，这就准备进办公室查看一下情况。
结果刚走出两三步，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明白了什么似得，又退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在椅子上坐下，战战兢兢地盯着约翰的办公室门口。
三四分钟后，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估计已没东西可砸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办公室房门突然打开。
约翰捂着一支胳膊，满脸痛苦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对那位美女秘书说道:
“丽莎，给刘易斯的秘书打个电话，让她告诉刘易斯，大约半小时后，我带谈判团队去漂亮国银行总部大楼，展开并购谈判”
“然后再给谈判团队所有成员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相关资料，来这边集合，然后跟我一起去漂亮国银行总部，这是最后一次谈判”
“好的，老板，我马上给刘易斯的秘书打电话”
丽莎点头应道，随手拿起了电话。
就在此时，约翰绝望地嘟囔了一句。
“打吧，今天过后，美林证券将不复存在，咱们都得滚蛋”
说完，他又退回了一片狼藉的办公室。
此时的这间办公室，何尝不是整个美林证券的最佳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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