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名为爱
赤坂常明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无光无影，无声无息，空寂而冰冷，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
他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幻梦之中，他活动了一下手，然后虚空抓握了几下。
虽然看不见，但他已经了解，这是他的身体，力量什么的和现实里一样。
不过说是真实，他能感觉到，这里的身体更像是现实身体的一种映射。
面板和背包也都能用。
赤坂常明不由感到些许安心，凭他近乎两倍人类平均值的身体素质，只要不遇到鬼怪幻灵这些可能打不着的超自然东西，他什么都敢碰一碰...
赤坂常明凭着感觉在黑暗中行走。
直觉告诉他，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赤坂常明做好准备，继续往前走着。
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仿佛坠楼般整个人在飞速往下掉。
“砰。”赤坂常明下意识翻滚卸力，落到地上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开始观察四周。
黑暗不再，他落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
一个小院子，一群小孩在嬉戏打闹。院子里有一些幼儿园里那样的玩具建筑。有些小孩看着很是面熟，甚至名字就在嘴边。
孤儿院？！！
赤坂常明将目光放到小孩身上，仔细打量着他们。
看年纪的话，应该就在他穿过来的那个时间点上...
那么那个人在哪...
他寻找着某个身影。
赤坂常明在院里穿梭，周围人对他的存在似乎毫不知情，仍然各做各的事。
院子并不大，终于，赤坂常明看见了一个蹲在角落的眼熟的身影，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他轻轻地走了过去。
“你...”刚开口，男孩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似的，站起身，和男人对视。
男孩长得极其清秀，白白嫩嫩，唇红齿白，可爱极了。
但不同于外在长相，男孩的眼睛死寂而无神，面无表情，似乎有种溢于言表的落寞和伤心。手里拿着一个镜片。
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男孩长得和赤坂常明有七八成像。
赤坂常明感到很诡异，他试探道：“你能看见我？”这是打开大门的废话。
“嗯，你好，赤坂常明，好久不见。”男孩点点头，发出了极为困倦而疲惫的声音，好像在强打起精神。
“你是谁？”男人知道这绝不是自己。
“我有过很多名字，但是到了现在，我应该叫赤坂常明。”
那我是谁？
赤坂常明穿过来后，就把原本的名字给改了，后来被老人收养后，才又改了成现在的名字。
没给男人过多的思考时间，男孩轻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是爱？”
？？？
两世单身，或者说没来得及脱单的赤坂常明觉得这个问题很冒昧。
“我不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结过婚，”他想了想，诚实回答，“但是我感受过最为真挚而温暖的亲情，也曾结下世上最好的友谊。”
赤坂常明想起了父母和老人，也想起了穿越的好大儿室友们，那曾是他的学校舍友，毕业后工作又一起租了个房子。
“我觉得，真正的爱是扶阶而上的，从容貌和身材吸引，进而到内心了解，然后进阶到精神的共鸣，并一步步向上攀爬。两人共处时应当是尊重，陪伴，理解和包容。”赤坂常明纸上谈兵，绞尽脑汁，又想起某位老师的话，混合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男孩毫无反应，仍然用他那空洞的眼睛盯着赤坂常明，他继续问道：“如果一份爱，在字面意义上的跨越时间，超越生死，彼此纠缠，甚至可能永不止息，”
“父子，父女，母子，师生，姐弟...冲破禁忌，无视伦理、道德，枉顾一切，只为了【爱】之名，这样的爱情值得继续下去吗？”
赤坂常明沉默了，男孩的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这让他有点cpu烧了的感觉。
男孩也不催促，安静地站在原地，继续用他那骇人的眼神盯着男人。一只手把玩着那个镜片。
“这样的爱情对人来说，太过沉重了吧？”赤坂常明想了想，说道，“我没资格评价，但对人类来讲，把握人生，一辈子就够了。无论是满足还是遗憾，至少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想起了英雄联盟里的角色【破败王佛耶戈】，为了复活伊苏尔德，不惜牺牲千万人，
“永失吾爱，举目破败；她在黑雾尽头，亭亭而待。我的王后。我的爱人。我那焦土一般破败的心啊。”
“任何代价，一概不论，一切暴行，但求有功，为她，我必当如此。”
“我将不断索取，不断抢夺，直到世界上再无一物，只剩她一人。”
佛耶戈的爱是疯狂的，真诚的，但他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他不知道的是，千万人之死换得一人生，这对伊苏尔德这个凡人而言，太过沉重了，一世的王后，一生的恩爱，为保护爱人而死，对她而言已经死得其所，无有奢求了。
赤坂常明将这个故事略作修改，缓缓讲出。
他看了一眼男孩，若有所指地说道：“而且，下辈子的你，未必就真的是你。你也未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从不信什么来世今生，他只愿活在当下，把握现在，展望未来。
男孩终于有了表情，他无神的眼眸变得痛苦而伤感，似乎在回忆不为人知的悠远过去。他苦涩道：“是啊，这份【爱】太过沉重了，我们只是人类，一生的爱恋与陪伴就够了...”
他似乎想开了，仰起头看着男人，举起手中的镜片，脸上竟然露出了解脱的笑容：“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赤坂常明，请尽快结束...这场...名为【爱情】的悲剧吧...”
镜片化成光，飞到男人的手臂上，一个五芒星的图案在男人手腕上形成。
还没等赤坂常明说话，男孩摆了摆手。
登时一股熟悉的踩空感再次袭来。
艹，一个个的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身子飞速下坠，一向儒雅的男人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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