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肉的祭典
吃完饭,赤坂常明叫过来兄妹二人,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能帮老师一个忙吗?”
俩兄妹对视一眼,从未见过男人如此郑重的样子。
春日野悠也正色道:“老师请讲!”
“今天晚上,十一点你们出发,去镇口狐狸雕像那里,将它手里的镜子,给老师砸了!”赤坂常明一字一顿,尽可能的表现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啊?”春日野悠发出了疑问的叫声。
“为什么?”旁边的小穹突然开口。
“具体原因老师不能说,但希望你们能相信老师,老师永远不会害你们。”赤坂常明揉了揉小穹的头发,有些怀念过去的日子。
虽然是在说你们,但赤坂常明的眼睛始终放在小穹身上。
“好吧,老师平常这么照顾我们,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春日野悠拍着胸脯答应了。
小穹也点点头。
赤坂常明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老师晚上还有事,今天就不睡这里了,先离开了。”
“啊?”两人又惊了一下,但也只好接受。
“走了。”说了一声,瞥了一眼莲华,赤坂常明撑着伞向外走去。
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已经不影响人的正常行走。
男人走了两步,又突然反转回来。
“小穹,你们拿上这个。”
赤坂常明拿出两个匕首,背包里的,绿色品阶的。
“早上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以防万一,还是要有些防备。”无视两人异样的眼神,男人继续道,“如果真的遇见什么...可以放弃...优先保护自己...”
再次拍了拍女孩的头,男人彻底放下顾虑,大踏步的离开了。
只剩下两人望着男人的背影发愣。
“老师真的很关心那个女孩啊...”观看了一切的莲华有些感叹。
“她是我的家人,我的女儿,”赤坂常明解释道,随即又有点失落,“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就不应该带她来泡温泉,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万华镜的宿命是不可抵挡的,已经在世间绵延了千百年之久...”莲华安慰他。
“或许我就不该收养她...”
“若真是那样,她就能过得好吗?我见证了太多的情感,我能看出来他们兄妹俩的一种可能...如觋家姐弟一般,何况世上哪有后悔药吃呢...”
“是啊,人生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
“的确是,也不应该有退路啊...”莲华望向前方,喃喃自语。
两人走进森林。
远远地就看到一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移动。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两人躲在树后面观察,莲华踮着脚尖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
小心地靠近,终于看清了全貌。
一个巫女装的少女手持冒着蓝火的纸灯笼走在最前面,身后几十个身穿宽大白袍的人,他们还几个几个为一组,抬着担架,抬着什么。
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一大片地方,但并未让人觉得光明,反而将白袍映衬得惨白而吓人。
赤坂常明定睛一瞧,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那一个个担架上躺的是全是他所认识,熟悉的人。
神城龙之介,亚璃子,灯露椎,篝之雾枝,沢渡雫,觋夕莉...
男人握紧了拳头。
莲华冰凉的手将他攥着的拳头打开,劝说道:“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
但我就是心痛的难受...
下了一个白天的雨终于停了,空中充满了湿润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
一行人最终停留在了神社鸟居前的空地上。
白袍人熟练的抬着担架分开站好,面朝神社方向摆成了五芒星的模样。
将担架放在地上一对对地放好,白袍人全部面向神社匍匐在地。
石阶前面,身穿白袍,戴着白狐红纹面具的巫女,她从袖口伸出提着神乐铃的手,微蹲下身子,腿往前画了个半圆,随即优雅地跳起了妖异而圣洁的舞蹈。
她提起歌喉,空灵而清澈,伴随着铃铛声,吟诵起关于狐神的赞歌。
她边跳边诵,绕着五芒星转动,每到一角,就重重的晃动几下铃铛,一旁的白袍人安静地趴在地上,头按着地,恍若一块块石头。
最终,巫女跳回了最开始的地方,又重重的摇了一下铃铛,声音消失,动作停止。
她双手放于小腹,看向奉献于狐神的祭品。
一点蓝火从祭品们的身上冒起,白袍人们同时直起身子,双手伸直,朝神社有节奏的拜伏起来。
蓝色幽火越烧越大,逐渐将尸体全部吞没殆尽,一点点白色的灵光从尸体原地浮现出来,升到高空。
巫女望向那些白色光点,一摇铃铛,那些光点开始颤动,似在抗拒,但还是在向巫女那边移动。
突然一道更为闪耀明亮的光源突然从白袍众的身后亮起,登时将所有白色光点吸引了过去。
莲华手持万花筒,发出最为炽烈的光芒。
白色光点飞了过来,在两人身前停了一会儿,突然分成两部分分别融入两人的身体。
赤坂常明感觉一股充实感涌上心头,好像之前自己只是少了块木板的桶,只能装最少量的水,而现在,这块缺口被补上了,有种灵魂深处传来的满足和愉悦。
这突然的变故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原本像木偶似的白袍人马上躁动起来。纷纷揭开兜帽。
“你们是谁!”
“是那个异乡人!”
“这不是其中一个祭品吗?怎么活了?”
七嘴八舌地吵闹,终于一个看上去很有威望的白袍老人走了出来,止住了喧哗。
“外乡人,为何要阻止我们的祭典?!!”老人中气十足地喝问道。
“祭典?活人祭吗?”赤坂常明冷笑一声,“吸食别人的痛苦和血肉,将他们的尸骨堆砌筑成自己存在的路,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祭典,还有这样的神明!”
“他在非议狐神大人!”白袍人们又喧闹了起来,有几个不知是虔诚还是胆小的白袍人直接跪在地上,朝神社连连磕头,一边磕,还一边祈求神明的原谅。
“凡人怎可妄议神明!”老人呵斥道,“外乡人,你本不属于这里,不应该插手我们的事情!”
“现在竟然还敢对神明出言不逊,大家,给我拿下他,把他也当成祭品,向神明赎罪!”
老人大手一挥,几个健壮的白袍人便伸着双手走了出来,作势走向男人。
赤坂常明看向旁边还保持着双手放在身前,万华镜横在空中放光姿势的莲华,低声说道:“要上了,你怎么样?”
“我在牵制对面那个巫女,”莲华保持原样,看着最远处的巫女,“老师先把这些杂鱼给处理了。”
“好。”
赤坂常明拿出长剑,走向前。
几个健壮的白袍人脚步一顿,互相对视了几眼。
“怕什么!我们人多,堆也堆死他!”一个白袍人打气道,随即几个人赤手空拳地扑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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