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收场
亚诺第一次见到科特的时候是在2018年，那时的亚诺刚刚加入努尔斯财团两年，第二次参加努尔斯狂欢节，已经展露了不俗的能力。除了一些拥有奇特能力的人之外没有人能胜得过他，他一度被称为普通人的极限。
但是科特的到来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当时努尔斯财团的打分标准有三个，第一是人数，第二是局内表现，第三是杀人后表现。
论数量，当时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亚诺，局内表现也是如此。至于这个杀人后表现指的是什么当初的亚诺没有弄懂，不过每次的得分也不低。
但是当科特到来之后，这一项的第一就被科特夺走了。
2018年，科特参加狂欢节的第一年，为当时的观众和财团来了一场震撼，把完完整整的十张人皮洒在了舞台上。
“完美的心理素质，完美的杀人技巧。”当时的主持人惊讶地念着领导的评语，“好像艺术一般，如果速度上再快一些甚至能够超越亚诺！”
2018年，那次是亚诺入行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仅次于2021。
让他发挥得这么好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科特的出现。
那时的科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先生？有空一起吃饭吗？”
他戴着厨师帽，身上是厨师的打扮，手上的菜刀还被保养得锃亮。
“有空一定。”亚诺回答道。
完赛下了舞台后的科特看到亚诺的第一句话是：“亚诺先生，吃饭吗？”
亚诺的回答是：“你做？”
“那当然了。”科特十分自豪，“我可是特级厨师。”
科特第一次给亚诺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个天生的厨师，却又不得不杀人一样。
但是之后科特就变了。
亚诺很明显地察觉到科特正在爱上杀人剥皮这件事，并且为此精进手段。
亚诺参观过科特的厨房，那时的科特正在处理一只兔子。
亚诺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兔子半边的皮已经被扒了下来，再眨巴眨巴眼睛兔子皮已经被扔在一旁了。
2020年，是亚诺唯一一次失去第一头衔的一年，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杀人特权的一年。
那一年，科特献出了完整的二十张人皮，并且还放出了三张用人皮做的工艺品。
据说那三张工艺品被某个财团高层用高价拍卖回家收藏了。
那时的科特明显已经为杀人而狂热，也是在那时他对“艺术”这个词格外地上心，想要用人的尸体做成真正的艺术品。
“不可能的，艺术品这种东西需要大众评判，就那些愚钝之人怎么可能接受尸体做艺术的载体。”摩根是这么对科特说的。
亚诺觉得摩根应该亲自来一次。
科特成功了，他真的用尸体做出了一个艺术品。
只是这种内涵的呈现还保留在雕塑上，尸体不是唯一能展现内涵的载体。
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地，亚诺的车打着大灯在郊外的公路上疾驰。
远处那个曾经的废墟中的舞台又亮了起来，应该是科特一早就准备好了能源的接入。
夜空很清晰，如果关掉汽车的大灯很容易就能看到星星。
亚诺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夜空，但是现在的他没有闲暇心思看那破玩意了。
离得越近，舞台中的音乐声就愈发清晰，周围的空地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亚诺在场馆门外停了车，从一处残破的墙钻进了场馆中。
舞台边上第二根柱子上坐着的科特一眼就看到了他。
科特身上没有穿厨师衣服，他只是笑着看着他。
舞台上舞动的人影停下了舞步回过头盯着亚诺，周围观众席上的观众也都注视着他。
几百双无神的眼睛齐刷刷看着亚诺，让亚诺心里有了些许不适。
“让我们欢迎，努尔斯狂欢节的老将！亚诺！”科特戴上了黄金面具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众人都鼓起掌来，掌声如雷。
“来吧，亚诺，那是你的位置。”科特指了指第一个立柱。
亚诺看了看周边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是却有很多斑痕，像是尸斑；但是肢体动作又很流畅，不像是尸体。
亚诺站在立柱下面抬头看了看正俯视他的科特。
科特笑着，指了指立柱顶端。
亚诺拉了一下立柱旁边的梯子，缓缓爬了上去。
“亚诺，这个场面，算艺术吗？”科特坐在立柱上问亚诺。
亚诺看了看灯光下的人们扭动着四肢，觉得很不是滋味。
“也许是，也许不是。”亚诺说道，“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群行尸走肉。”
“那为什么说也许是呢？”科特问道。
“因为我觉得你很喜欢。”亚诺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科特向亚诺伸出手：“来一根。”
亚诺直接把烟盒丢给了科特。科特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根烟。
“跟我走吧，你不会死的。”亚诺指了指人群，“摩根会想办法的，你连牢都不用坐。”
“我得死。”科特说道，“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亚诺转过头看着他，很不理解。
“亚诺，我是为了复仇才杀人的。”科特吸着烟说道，“你知道恶魔吗？”
“知道一点。”亚诺点了点头，“你的这种能力很像血肉恶魔。”
“就是血肉恶魔。”科特吐出了一个眼圈，“我的家乡流传着一个召唤恶魔的仪式，那里的镇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执行仪式的方法，于是用在了我母亲身上。”
“但是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中介，他真正的目的是我，他想要把血肉恶魔召唤在我的身上。”科特说道。
“成功了吗？”亚诺问。
“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科特吸了一口烟，“血肉恶魔的的确确应召而来，但是却没有像仪式里说的那样臣服于他。”
“为什么？”亚诺问。
“因为我没有动他给我的祭品。”科特笑了出来，“我早早在努尔斯杀够了人，早就用不上那些祭品，只需要一个钥匙就能成功获取血肉恶魔的能力。”
“所以你回家是为了找钥匙？”亚诺问道。
“是。”科特点了点头，“那个恶魔一直存在。他告诉我，我要在2021年十一月回到家乡，那样他才能赐予我力量。”
“这不是很好吗！”亚诺急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死？”
“因为他还告诉我，我需要死。”科特笑了，“他因为我的存在不得不留在亚美莉卡。但是亚美莉卡存在一个内奸，这个内奸会抓捕恶魔，导致恶魔不复存在。”
“亚诺，你知道为什么努尔斯以前的那些能力者最后都消失了吗？”科特问道。
“什么意思？”亚诺皱眉。
“他们都自杀了！”科特说道，“因为世界不能没有恶魔，因为世界需要恶魔的力量。”
“东边的花国、熊国，他们能够对抗那些什么塞蒙星人，用的力量就是这些恶魔的力量。”科特说道，“亚美莉卡不再有能力者，是因为恶魔都逃离亚美莉卡了，就是因为这个抓捕恶魔的内奸存在。”
“我只要活着，血肉恶魔就无法离开亚美莉卡，所以我需要死，只有这样内奸才不会有机会损害我们。”科特对亚诺说道，“杀了我吧，亚诺，我等了很长时间了。”
“为了让我一个人面对你？”亚诺说道。
“我害怕那些人里有内奸。”科特说道，“我只信你。”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用这么离谱的理由。”亚诺说道，“恶魔怎么就跟世界的安危扯上关系了，花国他们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就能跟塞蒙星人分庭抗礼吗，少了这么一两个也不碍事的吧！”
“亚诺，是你知道的太少。”科特把烟丢到了立柱底下，“血肉恶魔告诉我，你一定要去一趟龙国，你只要去了就会明白。”
“我不明白！”亚诺身上冒出了火焰，“你明明也不是个能为了大义牺牲的人！你不过是个喜欢杀人的疯子，跟我一样！为什么非要为了那什么恶魔去死！万一只是他不想把力量给你找的借口，又怎么办！”
“轰”
火焰猛烈燃烧起来，从立柱底下。刚刚科特丢下去的烟头应该是点燃了什么易燃材料。
“我该死了。”科特说道，“我杀了导致我失败人生的所有罪魁祸首，我还造出了我这辈子最成功的艺术品，我已经活够了。”
“亚诺，杀了我吧，就当是为了我。”科特笑着站起身，“我希望死在你的刀下。”
火焰咬着立柱周围的布料和木头爬了上来，舔舐到了科特的皮鞋。
那个黄金面具已经因为高温开始渐渐融化。科特把它丢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亚诺。
亚诺身上的火已经消失，身后燃起的烈火已经尽数是真正的烈火。
警察已经把这个场馆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只能看着里面的大火干着急。
消防车还在大老远的城区里，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亚诺掏出了一把匕首，还迟疑着。
“怎么了？杀那些普通人那么果断，对我这个罪犯反而下不去手了？”科特说到，“罪犯与罪犯之间的惺惺相惜？”
亚诺惨笑一声，却被科特的怒吼打断。
“别装模作样了！”科特大声喊道，声音就算没有经过扬声器依旧被场馆外的警察听的一清二楚，“你亚诺什么人我不清楚？你巴不得我死吧！”
“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一州之长！”科特对着亚诺大声怒吼。
亚诺看向身后，警车的红蓝灯交相闪烁。
“忍着点，我下手不利索，很痛。”亚诺轻声说道。
科特笑了。
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很深。
他仰面倒在火焰中，对亚诺微笑着。
亚诺正站在第二根立柱上，看着隐没在火焰中的科特叹了口气。
随即，他用力一跺立柱，把立柱上面的金属跺变了形，自己纵身一跃，近乎飞了出去。
他站在更高的位置，顺着属下搭上来的梯子爬了下去。
“訇，訇”
连续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亚诺知道，那时属于他和科特的立柱彻底倒下了。
也许其他四根也会倒下，但是起码现在它们还立在那。
他看向东方，那里是一片黑暗。
他的故乡在亚美莉卡东边的牛之洲，如今应该已经被卷入了战火。
他从没有过这种冲动。
他想回家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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