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坦白
走到凤桢门前，犹豫半天，清水长叹一声，敲响了房门。
与其让其他人告诉她，不如自己亲自来。只是不知道，凤桢会不会对自己失望至极，再也不肯敞开心扉，生气地逃回中原？
清水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凤桢做什么决定，都会尽可能地尊重并满足，哪怕她拔剑，要一剑杀了自己，也由她。
里面没有回应，清水缓缓地推开了房门，只见凤桢依靠在窗边，面容清减，看着月亮发呆，却没有回头。
“桢儿。”清水小心翼翼地叫出声。
闻言，凤桢转过头来，展露笑容，柔声道：“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简单的一句话，让清水感到心中温暖。
虽说，在被众世家子弟与散修围困的时候，他一度保有死志，打算战死在中原。
此刻，见到久违的心上人的笑颜，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真的太蠢了。
虽说临走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孟星火，届时送凤桢回去。
甚至还打算好了，如果丹离不肯放人，就让琉璃来提出要求，让丹离保证凤桢平平安安地回到栖霞山。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战死，丹离是否还能信守诺言，谁也说不准。
忽然瞅见，凤桢手边，居然也有一本描述怎么中美人计的话本，清水心下恼怒，“你也看见了？”
见他恼羞成怒，凤桢咬了一下嘴唇，扬起一丝微笑，“写得挺有意思的。”
“都是别人乱写的，你不要相信。”清水刻意提醒。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她喜欢你。”凤桢收起笑容，沉声道。
“我当她是队友，是姐妹，从来没想过其他。”清水赶紧解释。
目光怔怔地看着清水，凤桢叹道：“正因为这样，她才下定决心，封印了你的灵力。”
“我现在灵力尽失，废人一个。”清水情绪低落。
不过他很快又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讽，“不过，也不全是坏事，魔族的王城，容不下废物，也许，我们很快都能离开。”
“他们能放走你？”凤桢有些讶异。
沉吟片刻，清水回道：“能，之前用计让丹离答应一个请求，我打算用在这里。”
在这里耽误了半年时间，总算可以回家了，凤桢的兴奋溢于言表，她开心道：“我们一起回去。”
伸手移过一把椅子，清水坐到了她的旁边，柔声道：“之前音希说传回来，凤华害死你父亲的情况，你可知晓了？”
听到这句话，凤桢的笑容瞬间消失，情绪一下回落，目光低垂，“真没想到，他竟敢这样做，他怎么敢？”
“真的凤华，估计没那胆子，如果说，他现在是妖冒名顶替，倒有可能。”清水轻声道。
紧接着，他把妖族如何潜伏到各大世家，如何窃取记忆，又如何冒名顶替的推测重新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凤桢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些推测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可是结合起凤华前后的表现来看，也不是毫无征兆。
“那真的凤华，已经死了吗？”凤桢幽幽地问道。
清水回道：“恐怕凶多吉少。”
“那他们为何在我的记忆中动手脚，而不是直接让人冒充我？”凤桢的话刚一说出口，立刻就意识到不妥。
因为音希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明显就是打算去冒充她的。
只是阴差阳错，先送到清水身边罢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凤桢问道。
清水坦言，“之前千家兄弟冒充我的时候，就开始着手调查。
直到遇到音希，发现她拥有窃取记忆的能力，再结合之前查到的内容，慢慢拼凑出来的。”
提起千家兄弟，凤桢也有印象，“他们俩跟你长得可真像，柳家的剑法也能使得有几成，我当时发现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
“其实一点也不像，他们看起来有二十几岁，我的容貌却永远停留在十八。”只要一说起那两个冒牌货，清水就是一肚子的气。
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如他所说，千殷和千帆的外表，看起来，的确比清水的年龄要大一些，凤桢不禁追问，“为什么？”
迎着她疑惑的眼神，清水柔声道：“因为，在你的心里，我应该就长成那副模样，他们制造机会接近你，截取了你的记忆。”
凤桢闻言一怔，仔细琢磨这句话，发现确实有可能。
她与清水，最后一别，停留在清水十八岁的时候。
一晃，十年不见。
期间，传闻清水一直闭关修行，所以，在凤桢的心中，他应该长成了二十出头的模样。
“我想不起来，太具体的回忆。”凤桢摇头，感到十分抱歉。
清水柔声宽慰，“想不起就算了，别勉强。”
“既然知道，她就是预备去取代我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凤桢的眼中满是怒气，此刻说得那个她，自然是音希。
凝视着凤桢，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语，可能会让眼前的女子瞬间失去笑容，清水的心情就如同一股沉重的阴云，挥散不去。
“让她留在这里，我们离开。”清水长叹一声。
这个回答，让凤桢十分意外，她厉声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
既然已经知道凤华的下场，对待音希，她自然没有任何怜悯。
“我答应过琉璃，放过她。”清水艰难地解释。
怔怔地看着清水，沉默了好一阵子，凤桢冷笑一声，“带着她离开半年，是不是已经相处得有感情？舍不得了？”
清水愣在那里，哑口无言，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困惑和无奈，想要解释，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阿汪家里住下的那半年，他们曾以夫妻相称，一起生活。
音希，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所有的冰冷与坚硬。
尽管在没人的时候，清水一直对她不假辞色，有时候，甚至是冷若冰霜。
可她却总是笑脸相迎，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着身边的人。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更何况，她现在生下了柳小满，让清水再也下不去手，杀了她，或者让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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