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初心
听闻此言，清水内心无比震撼，但是瞬间，他又冷静下来，低声回道：“在下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长明殿将军，听着光鲜，离开了丹离的支持，就一文不值。”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音希，他目前的地位都是来自于丹离。
如果一旦脱离魔族的控制，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
也是将音希的表白，归结于看上他的地位。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讨好丹离才是正道。
自己压根就不相信音希会站在他这边，替他遮掩。
“你以为，我喜欢的是魔族的什迦叶将军吗？”音希语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心酸。
“那不然呢？”清水毫不客气地反问。
沉吟良久，音希一字一顿地柔声道：“我喜欢的，是人族的少年，柳清水。
他一心想恢复家族荣光，哪怕做了很多违心之事，也从不后悔，初心不改。”
顺势坐在床边，音希续道：“我们一族，能窥视人的记忆。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放下自己的骄傲，矜持，把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全心全意地就想做好这一件事情。
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他总是短暂失落之后，就尽快平复。
无论外界怎么误会，他都能坚定地走下去，为了完成一个目标而尽最大的努力。
他将一团散沙似的妖族都团结起来，告诉我们，北川是我们的家园，不能让人随意践踏。
尊主建议他，将我直接斩杀于阵前，可以混淆视听，我当时，也已做好了被牺牲的准备，可是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听到这里，清水打断她，“我只不过是，不忍心看到凤桢血染嫁衣的模样，才拒绝的。”
“我当然知道，你对凤小姐的情意。”音希低声叹道，“你看她的眼神，跟看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你才格外地痛恨我。”
“你知道就好。”清水喝道，“等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我就去求丹离，放你离开。”
长叹一声后，音希脸上浮现一丝哀婉的笑容，低声道：“我们一族都被灭了，我还能去哪？
再说，即使我离开了，尊主也会换一个人来，继续监视你。”
闻言，清水心知她说得是实情，沉默不语。
见他半天不开口，音希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她继续说道：“那个人族的少年，虽然在魔族中获得了很高的地位，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留念。
他的有些举动，引发了魔尊的猜疑，派我就近监视。我负责每天将他的记忆记录下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再传递回去。
他的记忆中，有太多，容易惹恼魔尊的东西，如果原原本本地传递回去，恐怕即刻就要大祸临头。所以，我剪除了一部分。
只因为，我知道，他为了一个目标，付出了太多，不能倒在这个节骨眼上。
即使日后算账，就全怪在我头上好了。
毕竟，是我自己喜欢上他，想为他做一点事情。
而他，一直被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听完了音希的表述，清水起身，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音希扬起头，笑着回复，“当然知道，我还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为何要这样做？”清水长叹一声。
“我喜欢你。”音希的脸上展露出如同夏日清晨的微风一般的笑容，轻柔又清新。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清水忍不住自嘲。
他不明白，这个妖族的女孩，为什么要违背丹离的意愿，不顾一切地帮自己遮掩。
甚至于，他都分不清，音希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
“你给了我妻子的身份，曾经全心全意地爱过我，这就足够了。”音希的笑容纯净而真挚。
清水急忙辩驳，“我那是把你当成了凤桢。”
“我知道。”音希绝美的面容中闪过一丝苦楚，“你的眼神，总是越过我，看着我身后的凤大小姐的影子。
但是，你的眼神，也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已经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见她眼神开始迷离，清水还想再说，却被她制止，“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知道怎么配合，怎么汇报，不用担心。”
“你不如说一下吧，这次的任务完成，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事情？”清水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他直言不讳地说道：“不过，我可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原本清水打算的是，求丹离放她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漩涡中心，可是今天音希的表白，彻底打乱了他的预期。
丹离果然不信任自己，利用音希捕捉记忆的能力，将清水的计划，一点一滴地收集，只怕以后的处境会更为艰难。
正如音希所说，她会剪除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如果她真的这样做，那真是皆大欢喜。但问题是，音希值得信任吗？
她给出的理由，仅仅是喜欢自己。
可清水对于自己的认知也相当清醒，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将一个妖族少女迷得团团转。
而且，比起丹离能给予的东西，清水给出的筹码绝对都不够看。
“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说吧，绝对不会让你太为难。”音希允诺。
两人并肩而卧，音希很快进入梦乡，可是今天的一席话，让清水思虑甚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她熟睡的侧颜，清水一度想杀了她，但是最终放弃了。
正如音希所说，丹离一定会重新再派一个人来监视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留着她。
只是，她之后会提出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清水思前想后，怎么也猜不出。
还有，她今天所说的一切，是自己真心实意地表白？还是又一轮的试探？
看着音希的侧颜格外恬静，清水不禁暗想，她要是心存歹意，又怎么能放心地睡在自己身边，而不加任何防备？
只见她微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排细密的羽扇，轻轻覆盖在眼帘上，仿佛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她的嘴唇微微闭合，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浅笑，仿佛梦中遇见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清水，夫君。”她在梦中喃喃低语。
要是能知道她梦见什么就好了，就能推断出她的真实想法了，清水不禁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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