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觉醒

归尘剑是师父留下的，师父去世后就随葬了，后来林家比照归尘剑打造了一把仿品，就是曾经林钊佑抵押在程家那把。

  真正的归尘剑是几十年前运动中，小将们挖开了师父的坟，然后将这把剑与师父的骸骨，作为旧时代的糟粕一起被遗弃在了野地里。

  他们在得知师父的坟被挖后去查看，将师父的骸骨捡拾在一起重新安葬，才发现这把剑，将其捡回来，就是如今这把剑。

  归尘剑也许是认主的，除了她，拿瓦也无法将其拔出。

  她坐在客厅里等着，按道理她应该离开，可她有些贪恋离归尘那和秦艽一模一样的脸，于是就假装听不见他们在厨房里的争吵，老僧入定般地坐在客厅里，欣赏着客厅的布置。

  图南枝被离归尘的话给惊了半天没有回过味来，李婶扶着她往外走，图南枝麻木地机械式迈着步子，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你说不定是黎国庆的私生女”。

  她是黎国庆的私生女，那他们岂不是兄妹，难怪他不接受自己，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要回去问问，可是问谁呢，妈妈已经死了，自然不能问爸爸，难道真要去问黎国庆。

  她脑子里一团乱，李婶将她送上出租车，就返回了别墅，图南枝直奔机场，她要回北京，去问黎国庆，她一定要将这些事弄明白。

  离归尘尴尬地干咳一声，玉影回头看到他略微紧张的样子，原本自己的紧张反而放松了。

  离归尘没话找话说，“那位图小姐，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嗯，你解释过了”玉影答一句，还想说跟我没关系，但似乎有点故意，就住了口。

  “我叫离归尘，离开的离”他又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入一种相互随意而舒适的状态。

  他们彼此都很紧张，都在极力掩藏这种状态。

  “嗯，你之前也说过的”，在校园里遇见那次就说过了，她一直记得。

  “噢，我说过了”离归尘在沙发上坐下来，局促得很，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在合适，整个人都别扭得很。

  “我的归尘剑呢”玉影已经放松下来，和秦艽一模一样的脸，他也不是秦艽。

  “噢，对，你的剑”离归尘似乎才想起来一般，起身去书房拿剑。

  很快，离归尘捧着盒子出来，玉影一眼就发现，装剑的盒子已经不是原来的盒子了，想必是窃匪换了包装。

  离归尘将剑摆在茶几上，打开盒子，拿出剑，“教授可否要验一验真假”。

  有话题可谈，离归尘已没有刚才的紧张，此时又找回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玉影也不说话，伸手去取剑，正好离归尘也去取，两人的手就这么触碰到了一起。

  “抱歉”他想缩回手，又觉得那剑那么重，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如何拿得动，故而又帮她托住了剑身。

  玉影取过剑，将剑拔开，锋利的剑仞划过一道寒光，剑确实很重，平常女子肯定拿不动，但这些寻玉影来说都不是问题。

  可此刻的剑，确实有些重了，玉影一个没拿住，剑身往下掉，离归尘空手迅速来帮忙接，剑若掉下去，势必会砍伤玉影的脚和小腿。他确信自己这辈子从未练过这样的古剑，而他竟然以一个剑法娴熟的姿势将剑握住，剑尖划过，指尖被划破，血液渗到剑身上。

  玉影也惊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像是走神了竟然差点没握住剑，她也去接往下坠的剑身，以她的身手是不至于受伤的，可顾忌着离归尘，结果是两人的手都被剑划伤了，两人的血同时往剑上渗去。

  离归尘尴尬地一笑，想叫李婶去拿医药箱，而那握住剑的手已经不是他的手了，他感觉自己正骑在马背上，正在飞驰，剑尖所指处，砍杀敌人如切瓜一般利落。

  他回头一望，身后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沅炎玉影，“艽哥哥，身后”。

  玉影大喊一声，一箭射杀了从身后杀过来的敌人。

  离归尘一剑飞过去，稳稳地扎进了玉影身后一人的心脏。

  “阿涵”，他一把捞起地上的她，两人共乘一骑，飞驰而过。

  他们一直在奔跑，马儿驶过炎水平原的草地，他们看到了蕙城的大火，然后，火光吞噬了玉影，离归尘拼命喊着“阿涵，阿涵”。

  他失魂落魄四处飘荡，然后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他的阿涵，小小的人儿特别招人怜爱，他不想失去她，可她还是在人海中不见了，他上了战场，死在了战友的背刺中，看到她为他报了仇，他终于又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身影。

  迷蒙中的离归尘一把抱住沅炎玉影，“你是我的阿涵，我是离艽，你是我的阿涵”。

  玉影也沉浸在幻影里，这些影像以林家找到火雀时，她也见到过，但那时没完全清楚，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本他便是秦艽，林艽，是离艽，是她跨越若干年在苦苦等待的人。

  青烟与拿瓦一直跟到归云苑88号外，被于阳拦下了。

  于阳将二人请到花园里坐下，“二位放心，我们总裁是有东西要还给沅炎教授”。

  他们倒也没有特别担心，但也不是特别放心，二人忐忑不安地坐下，眼巴巴地望着黑漆漆的玻璃幕墙。

  可惜，离归尘自己开发的楼盘，岂能不给自己留最好的？那玻璃幕墙岂能从外面窥探了里面去。

  他们就那么二坐着，一会儿见有个女子从屋里出来，想进去还是被于阳阻止了，可等了这么久，实在担心，青烟给拿瓦使个眼色，拿瓦心领神会，将于阳给拌住，青烟迅速就窜到门口，伸手推门，但门并未关严，轻轻一推就开了。

  “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家小姐”青烟一推门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握着剑，相拥在一起双双走神的画面，这哪能忍。

  离归尘和玉影都被这一声喊给惊醒了，两人脸上都流着泪，彼此互望一眼，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就会有那种熟悉感，原来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今生才得圆满。

  “青烟”玉影喊住了青烟。

  “他便是秦艽”她没办法说他是离艽，不知道青烟是否有关于离艽的记忆，但秦艽才过去了几十年，在他们心里，仿佛是昨天的事。

  “不可能，小姐，秦教官如果还在，应该快有90多岁了”青烟不信，突然又似想到了他们自己，现在能说得清多少岁吗？

  于是青烟不说话了，此时拿瓦和于阳已经到了屋时，李婶在厨房里煮好了果茶来招待客人，家里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李婶也是第一次帮离先生待客。

  玉影将归尘剑递给拿瓦，示意他拔一拔剑，以拿瓦的功夫，剑拔不出来，青烟和于阳就更加不可能了。

  离归尘拿过剑，轻轻一下就拔出来了。

  青烟和拿瓦都惊异地看向离归尘，觉得不可思议。

  “他曾是剑的主人”玉影道。

  “冥冥中自有天定，这把剑叫归尘剑，我现在叫离归尘”离归尘将剑收好，心里十分畅快，他的爱人，原来一直在等他。

  人生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美好呢，苦苦寻找的爱人，原来已经来到身边，一直在等他，在寻找他，他们在最美好的时候相遇了。

  “那火雀呢，小姐，用火雀检验一下”青烟还是不太确信，但拿瓦已经信了，不是剑的主人，不可能将剑拔出来，想必林师父当年给他下了禁制，不想让他心爱之物落到旁人手里。

  拿瓦有点懂了，难怪当年林家将剑陪葬了，难怪那些小将们把林家的祖坟挖了后，其他的都拿走了，唯独没要这把剑，他们那时一定以为是一把生锈的废铁吧。

  玉影摇摇头，想说不必用火雀检验了。

  李婶端了果茶从厨房出来，“先生，要在家里待客吗，那我去买些菜回来”。

  于阳实在有些尴尬，仿佛他们是一个团体，而自己是个外人，于是赶紧道，“我开车送李婶去”。

  “好好，咱们去最近的那家超市，很快就回来了”。

  李婶脱下围裙，跟着于阳一起走了，第一次坐劳斯莱斯幻影去买菜，回家说给邻居听，怕是没人相信吧。

  青烟看着别人走了，坚持要用火雀检验一番，拿瓦没有阻止，玉影很自信眼前人就是心上人，是她苦苦等待的人，无论怎么检验都不会有问题。

  离归尘也想要确定自己的身份，他不能让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有瑕疵，“火雀，对火雀”他脑子里迅速就有了炒作的样子，想起了亲手做火雀时受伤的手指以及找那些丝线时的艰辛。

  他伸出手，示意玉影将火雀递给他。

  玉影似乎无法抗拒他的要求，将脖子上挂着火雀摘下来递给了他。

  离归尘想起了自己修行时的种种，火雀身上刻的字，三只手的秘诀。

  他仔细端详着手里小小的不起眼的火雀，心里泛起酸涩又泛起温暖，想起自己给火雀下的咒语，于是将血渍已经干了的作品用力一挤，一滴血顺着手指又滴到了火雀上，他拽过玉影的手指又滴了一滴血上，然后奇迹发生了。

  火雀在他们眼前慢慢长大，生出翅膀，变成一只火鸟，离归尘轻轻拈动手指，火雀又慢慢变小，停歇在他的指间，像个小鸟一样，最后冷却下来，又回归那个小饰品的样子。

  “我们留了很多相认的信物，唯恐错过了对方”离归尘将火雀给她挂在脖子上。

  玉影从自己包里取过那串涵梦手钏，给他套在手腕上，“所以，上天许我们的一世情缘，便是现在么”。

  “是，从现在开始的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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