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的答案
林潼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眼睛还没睁开，嘴唇干得先张开了。
林潼动着干裂的嘴唇，眼皮打着颤地缓缓睁开。
入眼就是秦关九点脸，他似乎是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胡茬都出来了一些。
林潼望着他，眼里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的秦医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重生这么久了，每次见到他，跟他说话，都像梦一样，要反复确定这是真的。
而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每一次小心翼翼的确认让林潼迫不及待地想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但她不能，还有她没有做的事情，上一世她没有自我，没有野心，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
她这一世想让秦关九爱上一个真正的林潼，不是菟丝花。
是野玫瑰，是长在无人山脊里的玫瑰。
她要先做自己，先爱自己，这样才有能力去爱秦关九，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
秦关九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握着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给她倒了杯水，用勺子喂她。
喝了点水，林潼好多了。
舔了舔唇，好多了。
“谢谢。”
秦关九给她垫了个枕头，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在我这，你永远不需要说谢谢。”
他沉声道：“谢谢太客气疏远了。”
他对林潼，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玩玩而已，而是真正地想对她好，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能感觉林潼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也知道林潼在介意什么，所以他支持她去做想做的一切，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她。
“秦关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潼强撑着笑容看她，她觉得身体像被抽干了水分一样无力，想来是昨晚的药。
大意了……
“这需要理由吗？”
林潼点点头，秦关九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暧昧的笑意。
他伸出手握住林潼的手腕，在林潼的视线下，缓缓放到自己的心口。
然后抬眸无辜地看着她。
双眼对视，情愫流转之间，林潼感受到来自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一刻，她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她视线落到手上，手掌贴在他的心口，皮肤的热量透过衣服布料传递到她的掌心，林潼微微蜷起五指，似乎是被那炙热烫得无法忍受。
谁的心跳？
我的？
他的？
都好快……
林潼抬眸看着秦关九，他双眼透着温柔，上扬的眼尾，连浓密的睫毛都是那么温柔。
只一眼，林潼便要沉溺下去了。
心跳就是他的答案，林潼懂了……
她莞尔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如果唇色不那么苍白，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开怀明媚。
她收回自己的手，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和他的手掌合在一起。
上一世，是秦关九先握紧她的手，带她重获自由。
这一世，也是秦关九先给她一把遮雨的伞……
秦关九，换我来走近你吧……
“那个给你下药的垃圾，你想自己处理，还是我来？”
秦关九柔声细语地问道。
林潼垂眸思考，孙迎家她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是家里的独苗，父母都是经商的，家里还算有钱。
他下药的证据抓不到，她没有办法通过法律途径让他就范。
这种没有能力去做事情的无力感让林潼觉得有些难受。
眼下确实只有秦关九能帮她报复回去。
孙迎那个狗东西，胆子也忒大了。
“先去查查他买药的渠道，看看跟他玩在一起的朋友。”
“你睡着时我已经查过了，这小子做事很谨慎，私下现金交易，这条线已经查到了，但是他买药不是自己出面。”
“这个药是由卖药人对接几十上百个人，他发布地点，知道地方的人就会去集合，每个人都是伪装得好，能查到卖药人，但买药的很难查到……”
林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包间里的酒杯呢？”
“已经被服务员收拾洗干净了，这点也查不到，他安排的那个地方监控完全是坏的。”
秦关九把林潼能想到到都查了一遍，齐星延也竭尽全力去找证据，查清买药人，还是比较困难。
男人明显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他握着林潼的手道：“这世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法律帮助普通人维护正当权益，但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法律并不能让他们低头。”
“即使能制造证据，但何必要去大费周章呢？”秦关九的确是这样想的，他的名声和手段，要比其他的来得厉害。
直接让他出面就好了。
“这个时候，以暴制暴是最合适的手段，不是以权压人，而是他作恶多端，需要被制裁。”
他用拇指温柔地摩挲着林潼的手背，“阶级制裁，没有什么问题。”
有时候想尽办法站上的台阶，不是为了向更高处看，而是让台阶下的人仰望自己。
因为仰望，所以畏惧。
有了畏惧感，就不会犯事……
林潼抬眸看他，秦关九笑道：“道德是用来约束人的，但是有些人就是约束不了，而且他没犯法的证据，你拿他怎么办，嗯？”
他用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林潼被他点醒了。
她的道德感太强了，法律底线太高……
她希望用正义的手段惩治这些恶人，但没想过，要是正义管不到的地方，该怎么办……
“你的不屑于会助长他们滋恶的情绪，那为什么，不一击毙命呢？”
男人的语气很轻，像羽毛般挠着她的心。
秦关九承认他起了杀心，但是他不想瞒着林潼，这没什么好瞒的。
他走到这个位置，没有点雷厉风行的手段是坐不住的。
他也想让她知道他的手段，知道待在他身边可能会有危险。
男人继续诱导：“有些人，活着不如死了。”
男人的语气很坚定，也很有力量。
林潼眼皮轻颤，她不希望秦关九为了她，染上鲜血，她宁愿亲自去做这件事，也不愿意秦关九去做。
“林潼，我不滥杀无辜。”他拍拍她的手。
漂亮的双眸盯着林潼轻颤的眼皮，他轻笑出声，“想什么呢，在华国，越过底线的事情，我也不会做。”
林潼相信秦关九的话，他那么善良的人，不会做那些肮脏的事。
只是这样的秦关九是林潼没见过的。
她的秦医生一直那么温柔儒雅，但他的这面，她也爱……
“秦关九……”
林潼眨了一下眼睛，睁着眼睛看她，大眼睛里装满了平静的海面。
秦关九挑眉问道：“嗯，怕吗？”
“怕什么？”林潼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怎么会怕他呢……
她说：“我一点不怕。”
“嗯。”
秦关九和声应她。
他怕吓到她……
林潼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果然，从第一面起，他就知道。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
秦关九送林潼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孙迎。
沂雩庄园地下室里，男人翘着腿坐在定制的真皮软椅上，双手交叠在身前，他板着脸，身上散发出寒冬腊月里的冷意，唇畔也挂上一个无情的弧度。
孙迎被两个黑衣人押送进地下室，头上戴着头套，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绑了起来。
左边的黑衣人把孙迎压在地上跪下。
“九爷，人带来了。”
秦关九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两个黑衣人回避。
秦关九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他的头套。
孙迎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九，九爷，放过我。”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往下流。
孙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哪里知道秦关九这么吓人，一声不吭就叫人把他绑了。
秦关九拍拍他的脸，冷笑一声，“平日里没少作恶多端吧。”
“九爷，我不敢，我怎么敢。”
“你不敢？你都做了你说你不敢？”
秦关九想到这个就胸口有气，穿着黑色皮鞋的长腿一脚踢在孙迎的胸口上。
孙迎闷哼一声。
这一脚，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踹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林潼背后还有这么个大佛，但凡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动她，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
“九爷，我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孙迎卑微地祈求着，声音含糊。
仔细辨别，还能从声音中听到一丝颤抖。
秦关九从孙迎的背后又踢了一脚，孙迎当即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他脸贴着地，火辣辣地疼。
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便蹲下来，手掐着他的后颈。
“你的命，我要了。”说罢，便提起他的头狠狠向地上砸去。
孙迎眼冒金星，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
如地狱里的索命鬼，他浑身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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