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遗忘。
研究，探索，解密，实验。
舛错内心无比坚定，他坚信，这个世界的虚假，因为他来自真实。
可是，日复一日的研究，日复一日的实验，令他越发困惑。
在天才俱乐部的这些年里，他提出了许多理论，其中备受宇宙关注的则是虚幻之海（量子之海）理论。
多年的研究无法证明世界的虚假，舛错决定转换思路，既然无法证明虚假，那么，是否可以证明，世界不同？
穿越前的舛错是一位失业大学生，浑身上下别无所长，他总是自认为拾人牙慧，可按部就班，是无法证明任何东西的。
在原本知识的基础下，他深挖研究，最终以量子之海为基础，提出了虚幻之海与之对应的便是以虚数之树为基础的存在之树。
研究进展很顺利，海确实存在，但...却无法证明世界的不同。
他又失败了，他再一次向世人递交了一份失败的答卷，宇宙再一次对这位天才失望。
世界非唯一，但却无法证明，世界不同，这何其可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半个琥珀纪过去。
舛错已经变得苍老，变得憔悴与落魄，他没有使用增长寿命的药物，也没有使用固定生长的抑制素。
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而且他也没时间关注自己的外表。
世界于他而言与噩梦无异，除了尽早结束这场噩梦外，其他的一切，他毫不在意！
“叔叔...”
实验室内，约阿希姆还是从前的模样，他看着眼前苍老的舛错，内心无比复杂。
这不是他认识的叔叔，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朋克洛德，那个举世闻名的天才领袖。
没有原因，没有挫折，无缘无故就变得颓废，像着了魔一般，想要证明世界虚假，想要证明世界不同。
约阿希姆实在不能明白，曾经那个甘愿化作火炬，甘愿燃烧自己，照亮世人道路的朋克洛德为何会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
这苍老的家伙，真的是，那个天才吗？
那个敢于直面公司，敢于向公司宣战的超级天才，朋克洛德吗？！
舛错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看着眼前一串串数字陷入沉思，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愣了一下。
回头看去，发现是约阿希姆，看着依旧年轻的少年，他的精神一阵恍惚。
“约阿希姆...”
轻唤一声，回过神来，舛错笑了笑，想要找个位置让他坐下，可是左右看看，发现实验室已经变得和垃圾堆一样邋遢了。
“艾尔瑞奇亚...”
这是他助手的名字，刚说出口，他才想起来，他的助手早在十年前就离开自己了。
“呵呵...”苦笑一声，随后尴尬地看向约阿希姆，道：“抱歉，我这里似乎有些脏乱...”
“....”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约阿希姆几乎每一年都回来，毕竟，他是他养大的，他是他的养父。
可是...每一次回来，舛错从不在意他，他关注的，永远是自己的实验。
当然，约阿希姆不是小气的人，他不会因此而埋怨舛错，只是舛错的反应，终究会令人伤心。
气氛忽然就尬住了，舛错尴尬地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约阿希姆见状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空中一划，一封虚拟的邀请函出现。
邀请函，舛错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天才俱乐部的邀请函，与那时给予自己的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舛错的心情莫名变好，变得愉悦起来，他弯曲着眼眉，皱纹紧凑在一起。
“恭喜，约阿希姆，恭喜你加入天才俱乐部，成为我们的一员。”
“嘁。”约阿希姆眉头一皱，随后冷声道：“我不是来听您道喜的！您也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不想听这个...那想听什么...额，让我想想，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舛错彻底愣住了，他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约阿希姆想要听什么，紧皱着眉头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
见他这呆愣的模样，约阿希姆内心憋火可怎么也冒不出来，忍耐许久，闷声道：“我只是想要一声，亲人的关心...仅此而已。”
亲人...
他不说，舛错还真记不起来，自己似乎还是约阿希姆的养父来着。
瞧见眼前年龄已经很大的少年，看着他沉闷的模样，舛错感到一阵愧疚。
“额...嗯，呵...约阿希姆，我...啊...对不起。”
不知什么样的回答，才能令眼前的少年心情舒缓，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很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约阿希姆满意，不过，他不是小孩子了，很快便调准了自己的情绪。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闻言，舛错一阵舒心，随后挠着头道：“嗯，感谢，我们家小约阿希姆的大度。”
此话一出，沉浸的氛围，瞬间化解，约阿希姆一阵脸红，大声道：“我已经将近七十多岁了！别用小这个字眼来形容我！叔叔！”
“七十岁...都这么大了，那我...岂不是也快，九十多了？”舛错喃喃自语道。
随后不顾边上无语的约阿希姆，自顾自地从垃圾堆里找了面镜子出来，这一次，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面露嫌弃，少年老头见此更是无语至极，自己嫌弃自己，也真是没谁了。
“我都这么老了...”
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模样，苍老的面孔，憔悴的神态，已经无神的双眸。
越看越是嫌弃，“这个样子，若是让星...欸...星？谁呀？我为什么会下意识说出这个字？”
自顾自地说着，回头看向约阿希姆，他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星吗？”
约阿希姆闻言，内心感到一阵不妙，连星这个名字都忘了吗？
心下一沉，脸色变得漆黑，沉声道：“星...她是您的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舛错低声重复，细细品味，片刻后，又问道：“她真实存在？”
“....”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倒了约阿希姆，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怎么回答，梦中他曾见过星，可是那也仅仅是在梦中呀。
这梦里的虚构人物...他无法给出确切回答，故而回应舛错的，唯有沉默。
见此，舛错内心有了答案，看来是不存在了...
这个想法刚从心里冒出，他的心脏便开始剧烈抽动，痛的要命。
猛地捂住胸口，正要想，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道迷离的身影出现，灰色长发的少女，明媚的笑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阳光...
尽管已经记不太清，但他...能感觉得到，那个人，很熟悉，对自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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