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恶鬼归来

宣明二十九年，刚刚休战的苍狼再次举兵攻来。据说这次攻城，由苍狼国师主战。虽说二国的积怨已久，小吵小闹从不间断，可是自从这位国师摄政以来，小吵小闹变成了争斗，提刀弄剑，十分热闹。

  而就在这场战事中，离家三年没有一点消息的守疆郡主柒小五，终于现身了。据说那一日，两军对阵，大战之际，有一小将孤身一人冲入敌阵，飞身落在苍狼大将的跟前，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在众人还未回神前，她已经捡起对方的首级，高高的抛在空中，吼道“攻！”

  “且说那日，艳阳高照，首级被抛上天时，还滴着血。杨赫将军看见后，立马让人击打战鼓，一举攻上！。苍狼军无了将领，军心动摇，见了败势，便退兵跑了!”

  醒木一敲，说书之人打开折扇，激动之余，拿着折扇从左划到右，一抖一抖，模仿苍狼退兵时的滑稽。随后接着道“去年苍狼来了两次，每一次领军大将都会被郡主爷盯上，交战之时往往都活不过一刻钟。偏偏郡主爷武艺高强，轻功绝顶，无论怎么防，都防不住那一刀一枪！”

  茶馆中，喧闹嘈杂，众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捧着粗茶，津津有味的听着近来守疆郡主的趣事，有人开口问“这守疆郡主的确厉害，不过为何叫她郡主爷，她明明是个女子？”

  说书先生折扇一合，激动的道“这位兄台问得极是，这守疆郡主的外号向来不缺，什么罗刹鬼，小霸王……比比皆是。只不过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如今守疆郡主可是圊玥的大英雄，万万不可再用之前的外号来称呼。更何况郡主爷前三年入军，都是被杨赫杨将军打发到‘校检病儿官’‘火头军’中各待一年，又在底层小卒中待了一年。直到战事起，才被派往前方。

  直到现如今，战事起后两年，苍狼大大小小一共来犯五次，郡主爷取下敌方大将的首级三次，守城两次，杀敌无数，为我圊玥立下汗马功劳，深受百姓的敬仰。只是郡主爷向来喜欢单打独斗，据说还有点不听军令，闯了不少祸事，所以一直未能正式封官。

  这不封官，就只是郡主身份，也不好称呼大人。只是我朝郡主共有十六位，其中多为世家沿袭，可那一位也没有守疆郡主的本事。所以……为了将守疆郡主与其他郡主分开，又赞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便有了郡主爷这一称呼。”

  这称呼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无比适合，郡主是尊称，爷是爱称，合在一起贴切又不失霸气，更显现出昔日被人惧怕称为罗刹鬼的少女，如今已是一位不输男儿的‘大爷’。

  喧闹依旧，不少人纷纷放下手中瓜子茶杯，听得越发起劲。见气氛渐起，说书先生赶紧接着道，“就说咱们这位郡主爷，离家十一年后，十五及笄归家，又随军五年，现已是双十年华。听闻她这次回都城，一是受封，二是回家相亲的。不过照我看，这两件事都是其次，郡主爷估计是为了柒三小姐与傅家公子的婚事回京的。咱们这是离得远，所以不太清楚，但在都城中，柒傅二家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话音骤停，说书先生停下来喝了口茶，片刻功夫，就将众人的好奇都勾了起来。兴致被打断，纷纷不满的道“继续啊！”

  “柒傅二家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结怨了！”

  诸如种种，七嘴八舌的，什么说法都有。说书先生见此也不继续吊人胃口，“柒傅二家的事情，还得从柒四小姐与傅大少爷说起。这柒家四小姐，貌美如花，性格活泼，十分讨人喜欢，更是画了一手绝妙的丹青，乃是都城中有名的才女。而她与傅家大少爷，不止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柒傅二家在他们年幼时，更是早早为二子定下婚约，只等柒四小姐满双十，就可迎娶进府。

  为此，与太子殿下同龄的傅大公子，前者已有娇妻美妾，长子翻年就满五岁了。而后者至今尚未成家，因心有所属，房中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按理来说，本该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偏偏在五年前，出了岔子。

  柒家大小姐，也就是当世的太子妃。在怀着皇长孙时，因行动不方便，便让柒四小姐进宫相陪。这本是一件好事，不曾想柒四小姐在宫中待了八个月后，居然与七皇子司寇渊日久生情。移情别恋的四小姐在出宫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解除与傅家的婚约，而傅大少爷因不愿让柒四小姐伤心，居然也答应了。

  可解除婚约后的傅大少爷，不过几日，居然看中柒三小姐。诸位有所不知啊，这柒家两位小姐，乃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虽然性格截然相反，但外貌却是一模一样。故而有人猜测，傅大少爷向柒三小姐求亲，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那张脸，他心中所属的，还是已经作为七皇子妃的柒四小姐柒画。”

  “砰”地一声，有一茶杯掉落在地，原本安静听故事的人们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粗糙的灰衣‘少年’弯下腰，捡起地面上碎成两半的茶杯。

  ‘少年’虽然皮肤粗糙了些，但五官样貌却十分精致，双眼大而有神，眉目飞扬，神采奕奕。‘他’站起身，纤细结实的身姿展现在人前，腰间配着一把古朴长剑。

  “不好意思手滑了，你们继续！”，乖巧清丽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在座看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少年，而是少女。只是这一身简洁的灰衣，实在有欺瞒性，而姑娘一头长发整洁的束在脑后，虽看起来精神奕奕，但也是十足的江湖气。

  口上说着继续，可这姑娘的气势实在吓人，明明脸上在笑，眼睛却凌厉得很，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让她极为气恼的事，腰间长剑泛着冷光，连茶馆的温度都低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过瞬息后，又纷纷转头回去下意识的抖了几下。众人只觉后颈发寒，遇鬼一般，凉飕飕的。

  好在这个气势凌人的少女捡起茶杯后就离去了，徒留一屋子心惊胆战的人在原地，都在猜测着，这是谁家姑娘，凶神恶煞的。

  不过片刻后，温度回暖，说书说到一半的先生，凭着以往说过的故事，忽然发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他突然啊了一声，折扇如之前的茶杯一般掉落在地，来不及捡起。在满屋子人奇怪的目光下，一手指着门口，惊喜的说道，“传闻郡主爷柒桐，平日就穿一身简易的灰衣，非女款亦非男款，十分奇怪。而且她总爱随身带着前朝长钺古剑，剑不离身，更不离手……”

  毕竟都没见过真人，虽然人群是激动了起来，但大多数还是不相信的。有人笑道。“虽说郡主爷是在回城的路上，但怎么可能刚好让我们遇上”

  多年来的传闻，让柒桐的名字，已变成神话一般。远远地在天边让人敬仰，却绝不会出现在眼前。

  说书先生低头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不过那般奇特的女子，整个世间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迟疑的说“传闻还说，郡主爷气势凌人，只要看人一眼，就能把人吓死！”

  话落，他又觉得后颈发寒，忍不住抱臂抖了一下，肯定的到“错不了！，她刚才看了我一眼，我都快被吓死！”

  神话再远，也敌不过亲身经历。同样快被吓死的人恍然大悟，这世上除了郡主爷，谁还有这等本事。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茶馆，再想一睹名人风采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已经找不到灰衣人。

  山野深处，柒小五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朝前方走去。五年多了！，在军营中待了五年又六月，从一个刚刚及笄，圆脸蛋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个瘦小却结实无比的‘少年郎’。

  五年多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例如她越发偏向少年的打扮，以及周身凌厉寒凉的气势，那是真正见过血的人才有的气势。如果说十五岁的柒小五是一把锋利的宝剑，锋芒毕露，锐不可当。那二十岁的柒小五则是一把古朴的宝刀，收起满身光华融入凡尘中，从天边掉落地面，却依旧是伤人的武器。

  五年多的时间，其实也没有改变什么。例如柒小五从十七岁以后就彻底停止的身高，例如她即便上了战场，依旧不喜欢骑马。

  柒小五的马叫做山大王，由于朝阳的座驾叫做猴子，想在字数上把气势压过去的柒小五，给她的马取名为山大王。尽管这个名字受到不少人耻笑，但柒小五依旧很喜欢，她向来迟钝，多数连旁人的耻笑都没有看出。

  这次受命回城，柒小五把山大王也带了回来。倒不是她想带，只是杨大将军说了；“你现在也是一个将士，怎么能连自己的马都没有。我不管！无论是山大王还是山二王，你都必须带一个回去，否则指不定外人还怎么说我们，你要是实在嫌慢，你就背着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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