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商周约

帝辛讲到此处，我听得一愣。因为他口中说的不是别人，那可是后土娘娘啊。以前妲己跟我讲过，在夏启建立大夏朝之前，后土就曾现世。

  在那个时候，后土娘娘就以一己之力，对抗包括毕方和白泽在内的所有兽圣。也就是说，她与大禹，那是最接近至圣的真圣，是传说中的存在。

  帝辛此时转身向我，笑着问道：“当初大禹帝封大天尊敕令下凡，后遇见了相柳施毒于黄河，然后引出一连串事情。最后致使人圣与兽圣大战，然后大禹帝对三界失望深入九幽之地不出，后土娘娘出面，化解了人兽两类大战。这些过往事情，妲己娘娘可曾对你讲过否？”

  我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当然讲过啊，还讲过不止一次呢。小时妲己除了教我修行外，剩下的时间就是给我将那些故事，她是想起哪段讲哪段，顺序都是我自己串起来的。

  与这些故事想必，她讲述的关于气运啊、封神啊、纪元什么的比较多。她说因为我是西伯侯府大公子的关系，了解这些对我以后有莫大的帮助。

  帝辛见我点头，他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一段就不需要孤再做赘述了。”

  说罢，他开始继续往下讲。

  妇好对祖庚说，原来大禹当时深入九幽，没有直接插手阳间界人圣兽圣大战的事情，也没去追究因为贪图潘蝉血脉，然后才引发这场百来年动乱的罪魁祸首吕公。一是因为他当时对人心有些失望，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白泽与毕方的话。

  大禹当时阻拦白泽毕方，说你二人明知天命不可谓，也知道人兽之战根本就没有意义，何必还要带兽圣们出手。如果相信我，就等我上天去见大天尊，必定可以平息这场纷争。

  毕方当时是这么回答大禹的：“天命不可谓，但天命是随气运而动的。至圣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谁都不知对错。”

  果然，大禹上天，并没有见到大天尊。下来后，人圣与兽圣之间的大战也自然无法避免。

  大禹心灰意冷之下去了九幽深处与后土汇合，将心中一切不解说与后土听。他不信至圣也会错，更不理解为什么人兽之间不能共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不通。

  后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证明，得他自己去看，自己去悟。但是最后，大禹还是忍不住求了后土，说以你现在的道行，至少可以阻拦大战发生，不管对错，我还是不愿意见阳间血流成河。

  于是后土就降世了，与毕方白泽定下赌斗之约。放豪言说兽圣道行顶尖的可以一起出手，若能胜她，任由你们开战。若不能胜，则带领兽类远走，永不踏入人类领地。

  其实白泽和毕方也在等着这个结果，他们深知当时是人教掌天道，就算是他们现在能打败人类，并将之驱逐。可人类气运所向，这么做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会为兽类召来灭族横祸。

  于是他们明知必败，还是应了赌约。果不其然，毕方白泽大败。他们怕穷奇与饕餮等性格暴躁的兽圣回去后不甘心，再起祸端。于是才为了兽类能够苟活，带领他们冒死去闯天道所化的界外法则大网。

  这些事情放下不提，事情平息后，大禹跟后土从此隐居九幽极深之处，地核边缘地带冲击至圣。后土有地灵珠在手，道行稳步提升。

  而大禹号称五行之祖，修行的乃是阴阳的法则。他借助禹鼎之中的息壤感悟，道行也进展飞快。他脑中时常出现毕方当初的那句话“天命随气运而动。”

  什么是气运？说起来虚无缥缈，说他存在，无论你多高的道行，哪怕三清至圣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说它不存在，第一纪元封神后，人教执掌天道气运，人类确实繁衍飞速。

  突然间，大禹想起当初和后土一起从地核取息壤的事情来。息壤取出后，大地气运瞬间不稳定，息壤在地脉中流窜，一处处山脉凸起，成为一条条龙脉。

  大禹在想，要说至圣凤凰离界，造成了整个宇宙的气运更迭，纪元交替。那么自己从地核取息壤，是不是也造成了人间界的气运更迭，王朝交替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大禹把息壤的成长，当做气运的一种有形的表达方式来参悟。他想到，在他取息壤之前，天下虽然部落林立，但人的贪心与分别心不重，属于零散的大一统。

  而他取了息壤之后，随着一处处山脉耸立，龙脉的成长。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即便是自己血脉的大夏朝，从夏启往下也是自私自利，世袭传承。

  帝王的目的是永远奴役子民，使王朝永世不衰。而其它有实力的诸侯，表面上臣服，暗地里养成自己的龙脉，图谋王朝的气运，这之间还有许多有心之人暗中推波助澜。

  从夏到商，再到如今商朝气运衰弱，大禹始终关注着阳间界的变化，确立他之前想法的同时，一个新的思想也诞生了。

  那就是凤凰离开之后，整个宇宙就犹如缺失了一块气运。气运的缺失会出现很多问题，弥补这个问题的方式，就是从他处挪气运过来，属于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被借气运之处也会出现问题，这是徒劳无功的做法。

  他终于理解了白泽毕方当时的无奈，因为在当初，他们就想到了这一点。大禹为除水中之毒，帮相柳寻害死潘蝉的罪魁祸首。

  后来阴差阳错，众人圣出手相帮，相柳含恨自杀。为了祛毒，他挪用了地核中的息壤，又致使了人类对气运的争夺。并且差点引发了人兽大战。

  他最初想解决一件事，然后一件事变成两件事。又想处理两个麻烦，最后两个麻烦变成四个麻烦，最后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一发而不可收拾。

  所以在大禹看来，真正解决此界所有隐患的方法无外乎有两个。其一，那就是凤凰能够回来。其二，那就是有人能够后天成圣，破开樊笼大网，去界外另寻他法。

  讲到此处，帝辛好像想起来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对我说：“说远了，这些事情都是当初先祖武丁妇好所说。妇好当时为避免战火而自尽震醒子民的做法，被一直关注阳间界的大禹帝与后土娘娘发现。后土娘娘受其感动，所以这才指引她前去相询，并且收之为徒。”

  “三年后，祖先武丁因为思念妇好，再加上姜子牙引发的内忧外患一病不起，秋夜而薨。神魂刚到地府就被妇好接引，被大禹帝收为记名弟子。”

  啊？我听完一愣，这特么也太牛叉了。说实在的，要是说我死了能让大禹和后土娘娘收了，指不定我也愿意呢。

  正胡思乱想，帝辛再次开口：“妇好与武丁显灵有两件事，其一是希望祖庚能够在宗庙内，再修筑一座大禹与后土娘娘的祠堂，用以感念两位真圣的恩德。第二件嘛·········”

  “是什么？”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问完我就后悔了，心说这也太无礼冒失了。眼前这是天子，哪有臣民用这样的口吻问询天子的？

  帝辛并未在意，沉默片刻后，长出口气对我说：“第二件事就是告诉先祖祖庚，王朝没有永世不衰的，一切都是气运的关系。她急于相见，就是怕事情就发生在爱子祖庚这一代。”

  妇好对祖庚说，无论怎么说，姜子牙代理人间阐教，等于挟持整个人间阐教的气运。从大商与其交恶开始，事情几乎就无法扭转。

  他借着人间阐教的气运，再扶持随便哪个诸侯国，剥夺大商的气运。此消彼长之下，大商毁于其手已成必然。妇好对他说，人间不知亡故的事。所谓荣华富贵，在死后一文不值。

  叫他莫要贪恋王权，若是大商气运灭绝在他手里，一定不要勉强，更不要让战火荼毒到百姓身上。但也绝不能落到姜子牙手中，可以选择禅让到贤者手中，否则姜子牙一旦掌握人间王权，兽类将会灭绝，人类也不久矣，你将成为罪人！

  讲到此处，帝辛再次停顿，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对我说：“从先祖祖庚开始，记录此次显圣的手稿就在宗祠之中，只有历代帝王可以观瞧。先帝们死后，都去了后土娘娘坐下修行，我对王权其实也没有过多留恋·······”

  我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刚要开口，却被他伸手打断。只听他继续道：“仙人们望气，都说我大商气运所剩无多。可我心中并不担心做亡国之君，因为早有祖先的警示。对于禅位的人选，我琢磨良久。”

  “东伯侯姜桓楚年岁已高，虽然有些贤德，孤却担心他子嗣不如其父。北伯候崇侯虎，优柔寡断骑墙摇摆，不是明君人选，何况其弟崇黑虎始终欲夺其位。南伯候鄂崇禹虽然是个有德之人，却也是个中庸之辈，不堪重任。”

  “最关键在于一点。”帝辛直视我双眼说道：“只有东南西北四候能服众，唤作声望低的，禅位之后天下必将大乱。孤的最佳人选本是你爹，西伯侯姬昌！奈何·······”

  帝辛说道这里就不说了，我心中复杂，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按他所说想要禅位的话，我西岐确实是实力最大的，最能压住天下八百镇诸侯不敢造次的。

  可妇好当初留下的告诫中，明明白白的说道，万万不可让姜子牙掌握人间王权。我爹现在在大周的处境，相信帝辛也能明白。他这西伯侯是名存实亡，要看姜子牙脸色才能苟活。

  “孤就明说了，妲己娘娘向我推荐了你，你的一切事情，娘娘都对我说了。”帝辛突然开口，他的话让我惊骇莫名。

  帝辛见我这幅表情笑了笑，对我说：“不必惊慌，孤今天的话若有一句虚假，死后留不得全尸！”

  “草民不敢！”我立马惶恐的跪伏在地上，重重的拜了三拜。我并没有质疑他的意思，单纯是被他吓到了。

  帝辛哈哈大笑：“你胸有凌云志，何必做小鸟状？孤知你来意，你是想探听于孤，好说服你爹对抗姜子牙。孤见你，是为了看看你这个选择如何，孤很满意。咱们虽然所图不同，志向却相同。在对抗姜子牙这件事情上，孤可以动用全力助你。大商气运如何孤都知晓，并不想逆天而行，将百姓拉入战火。若你能将姜子牙祛除出大周，之后是你为王，或是禅让于他人，都随你，与人间王权相比，孤更向往那仙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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