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公交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萧艺说了，魏晨说我们还都是学生，应该学习为主，和她约定，如果大家总分能提五十分，就在一起。

  萧艺每天奋笔疾书，课间也不张罗大家一起去水房表演节目了，下课不是让孟夏给她讲物理，就是自己在那背历史，有时候还让孟夏给她听写英文单词，总之每一个课间都在学习。

  不光自己学习，也督促孟夏学习，因为孟夏座位靠窗边，有时候不由自主就溜号了，萧艺发现了就拍拍她让她好好听课。

  夏岩下课喜欢热闹，转过来和孟夏说话萧艺都不让，说影响她学习。

  “大姐都下课了，还学什么啊，你要考清华啊。”

  换成平时萧艺早顶回去了，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学习，孟夏也不好在和夏岩说话了，夏岩自讨没趣又转了回去。

  孟夏对许子浩很矛盾，一看他就紧张，但是又想见到他，许子浩的班级在楼梯口，孟夏经常从水房或者从楼下上来，就能看见他在楼梯口靠着窗台站着，孟夏对他笑一下，他也笑一下然后就走开了。

  不同于之前，孟夏走过去后许子浩突然叫住了她，孟夏本身看见他就紧张，这么一叫，孟夏更紧张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还行。”真是的怎么还口吃了，孟夏懊悔急了。

  说完孟夏低着头就回了教室，许子浩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到了班级坐下来平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许子浩叫自己的时候，自己太紧张都忘了回头了，这也太失礼了。

  许子浩家离孟夏奶奶家比较近，爸爸妈妈最近比较忙，中午不在家，一般中午都是爸爸的司机来学校接孟夏送她去奶奶家吃饭，下午的时候孟夏不想麻烦人家，就自己打车去上学。

  孟夏有一次下午在学校门口看见许子浩从2路公交车上下来，就暗自记了下来。

  孟夏坐2路公交需要过两个马路才有站牌，许子浩则需要过三个马路才有，孟夏中午吃完饭就去公交站点等公交，想和许子浩偶遇。

  等的差点都要迟到了也没看见许子浩，后来打车去的学校，到了楼上，路过许子浩的班级发现人家早就来了，孟夏想也有可能人家今天没坐公交呢！

  接连几天都没看见许子浩，孟夏也不着急，每天想偶遇许子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一样。

  有天中午妈妈去奶奶家吃饭，看着孟夏就各种指责，孟夏起身去厨房要帮奶奶端菜，突然妈妈就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都炒完菜了，快去帮你奶奶端啊。”

  孟夏刚把菜端过来，刚炒好的菜有些烫，孟夏没拿稳撒了一点在桌子上，妈妈就说：“还能干好什么，这是对我有意见啊故意洒出来。”

  孟夏百口莫辩，手指好像被烫伤了钻心的疼，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又怕妈妈看见借题发挥，就低着头不敢出声。

  奶奶看不过去了，在一边帮孟夏说好话。

  “你不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夏夏总帮我干活，夏夏在这我省了不少事。”

  “哎呀，妈这不是她应该的吗，您有什么干不了的就让她干，这孩子有的是劲。”说完转头对孟夏说道：“吃完饭你扫扫地干干活，别一天就知道在那吃。”

  其实每天中午吃完饭，孟夏都会扫地的，听妈妈说完，孟夏就莫名的烦躁。

  吃饭的时候也是，因为妈妈的到来气氛就严肃了起来，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吃饭，突然就怼了孟夏一下，孟夏吓了一跳，差点被呛到。

  奶奶最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人，说这样会得胃病，但毕竟是婆婆，有些话又不好直说：“打孩子干嘛啊？”

  “妈，您不知道，这孩子就这样，就知道低头吃，好像谁欠她的似的。”

  奶奶没说话，孟夏稍微仰起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

  妈妈突然就生气了：“你在这和谁劲劲的呢，这人多我不稀的说你，你在这耍给谁看呢！”

  孟夏从来没想过要耍给谁看，每次都是自己在那好好的，妈妈就突然过来指责自己，在家的时候自己哪做的不好了，她就给七大姑八大姨们打电话说自己，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

  就连在外地上大学的姐姐们，她也会和她们说自己的各种不好，孟夏不明白她到底要自己怎么样才能满意。

  孟夏不想影响大家吃饭，说了句吃饱了，就下桌了。

  孟夏下桌了爷爷奶奶也不吃了下桌了，捡碗的时候，奶奶拿过孟夏手里的碗说：“别捡啦，上学够辛苦了，去看会电视歇一会。”

  “妈，您让她干，一身的懒肉在这白吃白喝干点活不是应该的。”

  孟夏见拗不过奶奶，就去洗手间拿了扫把在一边扫地，妈妈走了过来：“中午吃个饭，都因为你大家都没吃好，你等晚上回家的，看我怎么揍你。”说完在她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孟夏站在那气的发抖，真想把扫把摔在地上，问问妈妈，到底自己怎么做才能满意，为什么不管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错，一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每次她一来就搞的大家都不开心。

  她还觉得大家是因为自己才不开心的和她没关系。

  奶奶见孟夏要生气了，走过来和孟夏说：“下午还要上课呢，别扫了快去吧。”

  孟夏把扫把放在一边穿上校服开门就走了，没等关上门呢，妈妈就在后面喊，你摔谁呢！

  奶奶在后面解释：“夏夏没摔，你看这门还没关上呢，你听错了。”

  “哎呀，妈，您不知道，这孩子我天天不求回报的照顾她，看见我就不高兴，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后面的话孟夏下楼了就没听见，孟夏心里觉得妈妈真是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做到当着别人的面说谎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什么叫天天不求回报的照顾自己？

  她不会做饭，不会开车，都是爸爸做饭，早上爸爸送自己上学，她又经常打麻将，有时候能连着一个礼拜半夜回来，爸爸总因为这件事和她吵，偶尔一天两天晚上不出去打麻将在家，就打孟夏。

  赶上爸爸也在家的时候，就和爸爸说，你对这孩子这么好，这孩子也不知足，你看她吃饭还在那绷着个脸。

  事实孟夏刚才一直在吃饭都没有抬头。

  成功引起爸爸的反感，爸爸就会说孟夏，孟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那继续吃饭，妈妈就在一边拱火，爸爸还在一边说她，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打配合，孟夏突然发现，妈妈只有和爸爸一起说自己的时候，他俩才会统一战线不吵架。

  抬起头看见妈妈竟然在旁边笑，那一刻，孟夏真的气的想把碗摔到地上，问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因为出来的早，又很生气，孟夏也忘了等许子浩的事，正好2路公交来了，就上车了，因为离始发站比较近，上车没什么人，孟夏就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那有一个台阶，踩在上面可以把自己缩成一团。

  孟夏觉得很有安全感，那条路刚好两旁种满了柳树，叶子密密麻麻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特别好看，瞬间坏心情就消失了一半。

  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就没有位置了，后上车的人基本都站票了，孟夏在靠后的位置没有人能挤到她，还能透过窗子看外面，坐了到其林路的时候，孟夏看见了许子浩。

  孟夏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在后面排队等上车的人就是他，那一刻，他身边人的人影都模糊了，孟夏只看到他在人群中皱着眉抿着嘴往车上走，也就是那一次开始不同于之前只能看清他亮晶晶的眼睛，这次突然就能看清他的五官了。

  上车后，许子浩比其他学生都要高一些，孟夏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他在前面抓着上面的栏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遇不到他，许子浩家和孟夏奶奶家都在邮政路上，许子浩家离其林路那站点更近一些，所以之前是孟夏等错了方向。

  知道他以后会从哪上车了，孟夏高兴极了，接下来的几天都差不多十二点四十五的时候从奶奶家出发去另一边坐公交。

  等到坐到其林路站点的时候，都能看见许子浩在那排队上车，孟夏不敢和许子浩在一个站点上车，反而觉得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其实也挺好。

  期末成绩下来了，萧艺总分提高了三十分，老师还表扬了她，萧艺却沮丧极了，离和魏晨约定的五十分还差了很多。魏晨提高了二十分，还没有萧艺厉害。

  放学了轮到孟夏他们组值日，孟夏和萧艺去楼下倒垃圾的时候，萧艺气的直打自己的头。

  “我可笨死了，我可真是蠢，数学题那道应用题我看错了，我把小军和小红弄混了，求小军年龄的时候，我把小红的数代入了，这道题就十分呢，还有语文古诗填空那块，考试前我还读了好几遍呢，一考试我就忘了，这差的二十分我可真冤啊，真怪我自己。魏晨肯定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萧艺气的直跺脚，对着空气挥着拳头，引得路过的同学侧目，萧艺也没发现。

  孟夏看着张牙舞爪的萧艺，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孟夏了解萧艺，她那么不喜欢数学，为了能提高分数，最近不停的学数学，有时候还去老师办公室问老师，下课也不出去玩在班级认认真真学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孟夏这次考试进步了十多名，差两名就能去六班了，一大半功劳都要归功于萧艺，萧艺课间经常背古诗背历史的，孟夏听的时间久了就记住了，还有总帮萧艺听写英文，还有考试前萧艺在自己背后读的古诗词，自己下意识的就记住了。

  萧艺停止了懊恼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老孟，这次挺厉害啊，进步了这么多，教教我怎么学的呗？”

  孟夏还真没法说这事，说了实话怕萧艺更郁闷了。只简单的说了下自己以往的小经验。

  萧艺的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俩人说说笑笑的抬着垃圾桶回了班级，其他人都干完活走了，只有魏晨在那收拾书包，萧艺看见魏晨在反而不自在了，躲在孟夏后面，魏晨看她俩回来了，走了过去，萧艺一改往日活泼的性格，刚才还在楼下给孟夏学宋丹丹：“这胶粘鞋不好使，粘手咋那么好使捏？”

  现在头低的像个鸵鸟，魏晨在那笑。

  “你藏什么呢？”

  萧艺在后面拽了拽孟夏，孟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疑惑的回头看着她。

  魏晨说：“成绩和名次都出来了。”

  孟夏站在他俩中间觉得十分尴尬，借口收拾书包，就回到座位了，留他俩在门口。

  萧艺羞愧的说话都变音了，“我…”没等说完呢就哭了，不同于孟夏的那种默默流泪，萧艺哭的惊天动地，抽噎到没法讲话。“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魏晨在一边手足无措，“你怎么还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萧艺攥着拳头，深呼了几口气抽抽噎噎的说：“我…我…我没…到五十，只有三十，咱们以后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魏晨笑了，揉了揉萧艺的头道：“我不是还有二十吗？”

  孟夏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平时都是孟夏反应的比萧艺快些，萧艺反应有点迟钝，这次却出奇的快，跳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在一起了？”

  “是。”魏晨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左边的酒窝更明显了。

  萧艺眼泪还没干，也笑了起来，右边的酒窝清晰可见。

  孟夏看着他俩，突然心里很感慨，不同于刘洋，不同于李珍熙，萧艺傻傻的喜欢是那样小心翼翼又很纯粹，孟夏又有些担忧，但愿魏晨以后不要辜负了她才好。

  不过好在是魏晨，他不是那种张扬的男生，温温柔柔的，说话笑眯眯的也很和气，看起来挺专一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级的，都互相了解。不涉及有什么秘密被隐瞒。

  不像欧泽，想起欧泽，就不由得想起他和李珍熙那段时光，欧泽的出现，改变了所有人的轨迹，以至于时隔一年，孟夏一想到当时发生的事，还是会控制不了的有一种窒息感，耳边的嘲笑声、吵闹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她的神经…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孟夏肯定不会拉着李珍熙从那条路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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