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陷入暗恋

钟瑖他们杀了一个回马枪，趾高气扬地回来了。钟瑖虽然是搞技术的，赵董也吩咐过，他只负责技术审核，别的不需要过问。可这几天走马灯般的闹剧，他多少也看出些端倪。只能私下里感慨一声，商场诡诈，人心险恶。

  为了保密，尽调小组的人，除了组长副组长，都上交了手机和电脑。事情做完，众人就被送回度假村，除了开会，就在屋子里待着。公司虽然没禁止小组成员之间私下交流，但毕竟事关几十亿的收购案，又在公司俩大佬眼皮底下，谁也不想给他们留下多嘴多舌的印象，也就很少互相串门聊天。钟瑖每天回了房间，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可消遣的。

  隔离在家，好歹有猫陪伴，有位不见面的猫女可以说说话，现在真成孤家寡人了。人一寂寞，就容易胡思乱想，钟瑖把猫女写给他的所有纸条都带来了，没事就拿出来逐字逐句地看。不知是美女的文字真能抚慰心灵，还是孤独的钟瑖太需要心灵陪伴，钟瑖竟然完全陷入那文字和幻想构筑的爱情中。猫女的形象在钟瑖心里不断美化，直到幻化成完美人生伴侣的样子。钟瑖甚至想过，等他一回去，就马上约见猫女，如果女孩还不露面，他就一个单元一个单元找，然后想方设法求猫女答应当自己的女朋友。

  暗恋的奇妙在于，所有恋爱的过程都在想象中进行，现实恋爱必然会发生的磨擦和误会都会被忽略掉。  真人必然会有的缺点自然也没有显现的机会。陷入暗恋的人，会有意无意，在心里把对方塑造得更完美，暗恋得越长，心里堆砌的细节越多，感觉也越真实。到了后来，亦真亦幻，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自己构建出来的人。

  爱情本来就如梦似幻，臆想中的爱情，更是绮梦一场。

  钟瑖自说自话陷入了他自导自演的爱情，更觉得在外的日子度日如年，只想着早点做好尽调，好回去见他的梦中情人。

  可好事多磨，尽调做得非常不顺利。公司的从德勤请来的审计师曾在会议上抱怨过，这家曾被外界广泛看好的独角兽公司，账目做得也如灵兽一般，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进账和对外宣称的差别巨大也就罢了，不掺假的互联网公司，比不加滤镜的网红还稀有。可审计师还发现，这家公司的出账，也乱得肆无忌惮，总经办办公用品报销帐上，堂而皇之的躺着许多张内衣发票，每张都有五位数。那位身材玲珑浮凸，言语荤素不忌的女审计曾当众调侃道：“老娘长这么大，还没有一次花上万块买这种办公用品，这老总到底在办什么工？”

  抱怨归抱怨，那女审计也承认，在她审计的账目中，这还不是最混乱的。她曾审过的另一家创业公司，那位老板，投资款到账的第二天，就从公账上转了近百万，从北欧定了一套音响。结果因为那套音响使用太复杂，每换一种类型的音乐，都要手动做相应调整。老总玩了一个礼拜就放弃了。审计查账的时候，还在老总硕大办公室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套音响，一人高的音箱上，已经落满了灰。

  不过，收购与否，不看这些小账，还是看业绩，和市场前景。最后，那位伪音乐爱好者的公司，虽然账目一塌糊涂，还是因为主打产品在市场上颇具辨识度，被一家大公司收购了。

  钟瑖也在努力寻找这家公司值得收购的点，可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对方的cto可能有其他想法，一直不配合，以商业秘密为由，不肯让把后台开放给钟瑖，  一些基本的数据，也是挤牙膏样，钟瑖催促再三，才勉强提供了一些。但对方小看了钟瑖，仅从服务器的数量和租用的宽带数量，钟瑖就分析出，这家公司水份很大，注册用户和日活数量还不到他们宣称的零头。

  只是，这家公司哪怕只有老弱残兵，残山剩水，可收购进来，至少可以增强钟瑖项目公司账面上的实力。也多了几块和总公司博弈的筹码。如今世道不好，好几个项目，因为前景不明，被总公司砍了。如果不趁这次收购，把项目公司做大，说不定他们也会被砍或被卖。

  钟瑖也清楚，这也是他顶头上司安排他进来的目的。

  所以，钟瑖为了写好那份报告，颇费了一番头脑。国学大家季羡林曾说过：“真正聪明的人，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所以钟瑖没有在数据上动手脚，只是某些对收购非常不利的数据，要么以未经核实为由，没列进去，要么想办法分拆淡化，放在不起眼的位置。

  钟瑖本以为，  审计报告写完，他们这个小组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报告交了上去，公司没有任何回应。既对报告不置可否，也没有对他们的工作做进一步安排，只是让他们原地待命。

  几天后，尽调小组的人突然发现，他们的组长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位大胸审计师和他的手下。

  公司依然没就此做出解释，只是让他们在酒店待命。而且仍不让他们和外界联系。

  大家都不明就里，却也无可奈何。只当公司给他们放了一个长假。

  大家都悠哉悠哉度假，只有钟瑖度日如年，对猫女孩的思念，一日比一日刻骨。

  某天晚饭后，钟瑖在房间实在憋闷，遂下楼去花园走走。刚到花园，见一长脸谢顶男人正坐在一石墩上发呆。钟瑖认识这人，他是总公司财务部的人，给那位外聘的审计打下手，这人能力一般，做事丢三落四，说话又不着调，经常被那个审计当众训斥。钟瑖本以为，他们刘总骂人，已经够狠。直到见到德勤这位女审计骂人，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谢顶男搞错的的数据，结合他的祖宗身体器官，从女审计猩红的嘴里一连串的蹦出，砸在会计身上。连钟瑖这个旁观者都瞠目结舌。那谢顶男，更是被骂的连顶心的头皮都红到发紫，脑门爆出的汗，都被印得隐约发红。  每次看他的样子，脑洞大的钟瑖都没来由的想到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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