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水晶女孩

现在总公司对项目公司的态度暧昧，如果陈总真心帮他，也不是没有转机，可偏偏碰到这么个狼上司。而且他似乎还背着他搞什么事，钟瑖感觉非常不妙。

  他问钱助理：“你知道陈总前几天去深圳做什么了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帮你打听打听。”正说着，钱助理的手机滴了几声，他低头一看，立刻跳了起来，“我们老大叫我了。我要过去了。”

  钱助理走了，过了一会，钟瑖也买单走人了。回去的路上，钟瑖脑子乱哄哄的，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让他疲于应付。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开了收音机，听两个女DJ聊八卦，她们正在聊某个女明星有吸渣体质，交往的所有对象都是渣男，还煞有介事的讨论起吸引力法则，说是不是因为女明星自己就渣，所以才吸引了渣男。钟瑖莫名想起那个披着鹤氅，半像老师，半像巫师的中年妇人，她曾神神叨叨地说过，不是近墨者黑，而是因为你黑，才自然而然的近墨。

  钟瑖突然自嘲的想到，自己身边，凉薄的陈总，自私的刘总，自我的发小，还有那个绝情的前女友，身边围绕了这么利己者，会不会说明，他自己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呢？

  还好还有宋静，一个剔透如水晶的女孩，让他没完全被蝇营狗苟淹没。能吸引宋静这样的女孩，说明他内心还是有光明的一面。

  钟瑖突然想宋静了，他拨通了宋静的视频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宋静才接了电话，而且只接语音，她解释说正在病房，人来人往，不方便。钟瑖也没在意，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太需要一个倾诉的渠道，也也不管宋静听不听得懂，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给她听。

  宋静果然没让钟瑖失望，她一直在安慰钟瑖，一直在给他鼓劲，虽然这安慰没有任何实质性用处，可也让钟瑖心里安静了不少。

  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416床家属，你们已经欠费了，赶紧续费，不然要停药了。”接着传来宋静诧异的声音：“我们不是刚交了钱吗，怎么这么快没了。”护士不耐烦的说：“你上次交的是靶向药的钱，是直接给厂家的，现在收的是ICU抢救费。赶紧让你爸爸送过来，不然停药了。”接着传来宋静哀求的声音：“我妈还躺在ICU里，你们可不能停药呀，我马上去筹钱。”钟瑖正要提问，电话突然被挂断了。拨过去，就被挂断了，再拨，又被挂断。

  钟瑖从那段对话察觉到，宋静妈妈病情可能恶化了，躺在ICU，还欠了医药费，出了这么多事，可她不仅没向钟瑖求援，反而做他的情绪垃圾桶，听他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

  钟瑖马上把车停在路边，给宋静发了一段语音安慰她，然后又往她卡里打了十万块。又发了一段语音，说万事有他，缺钱了，他会想办法。

  隔了好一会儿，宋静回消息了，只是一秒的语音：“谢谢。”声音哽咽，似乎刚哭过。

  钟瑖忙又发了几段语音安慰。

  到了公司，钟瑖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刚才山大的压力也一下子没了，于宋静直面至亲生死相比，他面对的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公司的事忙完又是深夜，钟瑖回家，见ginger恹恹地蜷缩在窝里，一动不动。早上放的猫粮和猫罐头一点也没动。他忙过去把猫抱在怀里，仔细观察，见ginger眸子有神，身体也灵活，只是没精神，这才放下心来。钟瑖觉得ginger可能是想它的情人romeo了。

  钟瑖抱着ginger一阵撸，还给在它做了个个小马杀鸡，一直抚弄到它发出可爱的呼噜声。又开了一个新罐头，亲手拿小勺喂ginger吃了大半罐。

  晚上，一人一猫，各怀心思，辗转反侧，ginger竟然主动爬上了床，钻到钟瑖怀里，听着小家伙绵密的呼吸声，钟瑖这才安定下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刘总和欧阳总的离去给分公司造成的震撼慢慢消散。对公司普通员工而言，老总的来来往往和他们无关，只要月底能按时发薪水就好。只混乱了几天，大家又开始按部就班打工。

  钟瑖却忧心忡忡，他刚得到消息，同一事业群的另外一家项目公司马上要关门了。

  项目公司甚至整个项目群成立的时候，市场欣欣向荣，公司也蒸蒸日上，旗下已经有四家公司上市。成立这个项目群的目的是为了下一个十年做准备的。所以项目公司设立之初，总公司也并没有让它短期内盈利的打算。项目公司早期研发，也不是以市场为导向。做一些看着很炫，很有科技感的东西，能在发布会吸引大众眼球，就算完成任务了。有概念，有潜在市场，就有人投资，甚至可以包装上市，谁还有心思辛辛苦苦去做市场？

  没想到经济突然下行，又碰上疫情，再靠理念和远景再也无法吸引上面关注和继续投资。可目前的产品无论在C端还是B都没形成产品力，要想做出业绩谈何容易。

  钟瑖召集骨干开了一个务虚会，让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办法。有人提议，既然2B，2C都不行，为什么不试试2G，做政府的生意，公司在政府方面的资源还是不错的。只是到底对接哪些需求，该从哪里入手，又众说纷纭，不得要领。

  钟瑖越听越烦，他清楚，大家是想不出办法，才拿2G的业务来忽悠他。就像几年前，他拿着尚无实际应用的原型机和华而不实的PPT忽悠刘总一样。

  不过那时候，刘总会欣然接受，然后开个盛大的产品发布会，把花巨资请公关公司美化过的PPT，在发布会上大张旗鼓宣讲一遍，再找相熟媒体发一遍“杀手级应用已经诞生”之类的通稿，就足以取悦公司管理层。

  可如今，2G虽然噱头十足，可市场下行，总公司已经无法利用噱头在股市上割韭菜。至于薅政府的羊毛？笑话，政府现在都没有余粮了，它不薅你就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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