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季花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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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学校组织一帮一结对子扶贫，季琦和向南笙都拉上我，我成了自建校以来第一个二帮一的穷学生。反正我也没多想，提到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踏实，心安理得享受他们对我的照顾。

  虽然只是小学生，许多同学尤其是女生开始疯传谁喜欢谁之类的八卦话题。但对于我，所有人只是认为那是季琦向南笙对我的怜悯。听到这种话很难过，我不是漂亮的姑娘，没有花枝招展的彩色裙子，没有精致无比的卡通发卡，没有胆量涂上指甲油或者在眉心点些闪闪发光的亮片。我也会考虑，为何他们要与我做朋友，想来想去猜不透，只要不是怜悯和同情怎样都好说。季琦说因为和佀晓珺住得近，他很想保护好我，路上有个陪伴的人也是很高兴的事。向南笙说他惹过佀晓珺流泪，必须要拿出诚意对她好，做一名护花使者也挺高兴。总之，他们跟我在一起很高兴，我心里就不必内疚什么。长大后有些事才明白，幼小的我们交朋友，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说上第一次话就可以滔滔不绝，就可以诚心相待，还要非找一些理由证明我把你当朋友。想想小时候，虽然清贫，有过不快乐，但一直有季琦和向南笙，自己蛮知足的。

  佀光被养父带走之后，几乎一个月才能来一回。外婆说养父每个月都来给她送生活费，佀光跟来，投入外婆怀抱撒娇，或者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他又考了全班第一，等我表扬他两句。弟弟穿着上更像个小大人，身上也有香香的洗衣粉味道，在新学校他认识很多朋友，也会一起去踢瓶盖，不再是场边的看客。

  季琦每天上学跟我排成一列，走在我后面，讲许多妙趣横生的故事，给我心里发了芽的幼苗浇上水，悉心照顾。有时他生病，也必须要陪我走进校园，再折回去医院打吊瓶。

  向南笙每天放在我课桌的纯牛奶，也因为有了扶贫助困这理由，可以明目张胆众目睽睽地做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没有过多记忆的小学岁月里，它已经即将画上句号，绝不会再有出现的机会。陪我走了五年路的季琦，替我送了五年牛奶的向南笙，都渐渐成长，夹在中间的我，与他们一样，开始发育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外婆的生活费从养着两个孩子变成只有我一个，身上压力轻松些，也让我的物质水平好一些。我也拥有美丽的裙子，斜挎的小包包，里面还装着指甲油和可爱发卡。虽然还是没有交其他朋友，却也再没人因为我的贫穷看不起我。我时常收到情书，署名的未署名的用着幼稚到不行的“爱你一万年”表白。在性格上没有太大变化，我的圈子就是他们两个人，自卑久而久之变成了他人口中的文静端庄。

  而幼年时期带给我的最大影响，就是营养没跟上，个头长不高。为此晚饭后季琦约我到公园跑步，有时我俩还会跑到草坪上摔跤，就连向南笙都没见过我这么疯狂。男孩们总是能自己荡起秋千老高老高甚至都平行了，然后在最高点撒手突然跳出去老远，特危险。季琦也这样，有次跳出去还摔破胳膊肘，我请他喝饮料，是红色瓶子的尖叫，一股中药味，我喝了一口就不喝了逼着季琦把整瓶饮尽，他不干，我就去碰他胳膊肘上的伤口，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抽抽不回来，却听见季琦对我说：“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六年级的我们其实很憧憬爱情。我让他抓着我的手，一起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季琦问我接吻过吗。我摇头，在黑天谁都看不到的夜里红着脸。“要不我们试试吧？”季琦一本正经，想要凑过来。正巧有路过的人看到两个小孩子如此亲密。我说：“不早了回家吧。”他松开我的手，喝光了那瓶中药味的饮料。平时单独和季琦或向南笙在一起，他们会有意无意碰我，摸摸手，抓一把胳膊，不到一秒钟的搂着我肩膀。不是不在意，而是觉得自己会不排斥这种突然而来的心惊肉跳。季琦抓住我的手良久，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吧。

  尤其是班里还真出现了几对小男女朋友，心里会是羡慕的感觉，却并不想搭理那些给我写情书的人，乱七八糟的小女孩心思。小男女朋友们相互给对方编中国结还有手链，各种颜色的绳子拼在一起挺漂亮。如果第二天见到哪两个人书包上手上多了相同的东西，一定是谈了恋爱的。向南笙什么都没说塞给我一条手链我立马会意了，懵懂的最可爱的青春期开头了。

  即将寒假之际，社会老师在五六年级级部挑选男生女生参加全国的无线电测向比赛，一共九个人选上了我和向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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