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沙丁鱼的独白47－49
47
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女同桌问我：“你相信男生女生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
我摇头。
现在的我依旧摇头。
几个人分别去找中队长谈心。为了我们这个小集体还能存在。那天刘韬韬不与我们共同吃饭，心里总是空空的，气氛特别凝重。
矫眉颜拿辞去文艺委员要挟，率先去找了中队长。我们对她的作法无疑嗤之以鼻，但之后，陈木水和房依依也以此法要挟，一时间还传出木水和房依依要私奔归隐田园的谣言。很可怕的是，很多人都相信了。（笔者现实也遇到过这种荒诞的事，我上大二时，有人放话说我追求过一百多个女生而且都失败了，竟真有而且不止一个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那么花心）
刘韬韬和冷暖手牵手去找中队长道歉才是最重头的。冷暖第一次主动承认了打群架、飞踢本班女生的错误。他很敬业的悔过（装的）解开了老师紧锁的眉头，最终让中队长收回了解散宿舍的话。
“你呢？”刘韬韬问我：“你去找咱班主任了没？”
我哑口无言，像小孩子涨红了脸。
“你什么都没干？”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咱们拴成一条链子这么难吗？”韬韬的话犹如一滩泥巴拍在我脸上，面目全非。
可是，我去找中队长说什么？承认那个跑了一百圈的傻子是我？要挟老师不然我就退学？我不同于他们的身份，我在改变，但改变不是就一定要变成另一个人啊。
“刘韬韬你别乱说。”冷暖开口：“这几天最挂念你的还是李织旎。”
“哼！刘韬韬你别忘了，当所有人在叫你英雄的时候，谁替你默默跑完了那一百圈。”矫眉颜偏向我：“大雨倾盆李织旎跑了你所夸下海口的一百圈，不吃不喝，你懂他这么做为了谁吗？是为了不让全班同学淋雨？还不是为了你的虚荣心！当你倒下了理所当然躺进温床，理所当然听别人叫你英雄，可你够意思吗李织旎上吐下泻垮了身子，你还在这里骂骂咧咧讲个不停！”
“织旎你不是说你去上网去了？”韬韬心虚了：“刚才没别的意思。”
“他发烧了，你们关心过他吗？”房依依说：“李织旎生病了，矫眉颜给他买了药，除此之外还做了什么？”
“别说了，刘韬韬也帮我泡了泡面。”我觉得好尴尬。
“说真的，如果你们把花在我身上的心思转到你们几个关系最好的人身上，相信会更有男人魅力。”房依依说完后，沉静了很久。
“你太不给别人面子了。”冷暖说：“你看刘韬韬现在这样子，他这样三年了，都是被你的自以为是害的，你想过现在的你又做了什么吗？这还是我刚认识你的样子吗？变成这样累不累？”
这是怎么了？几句话撕破伪装的友谊。我看到冷暖气急败坏的样子，拉着流了泪的房依依去了一边，看到木讷站在原地的刘韬韬还在和矫眉颜硝烟不停的争吵。
“你高中的事丢人丢大了，你是懦夫到了大学依旧是懦夫，天天给教官中队长找麻烦还到处责怪这个责怪那个，你是多幼稚！”矫眉颜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刘韬韬立马骂骂咧咧但看上去心虚极了。
“是吧你高中发生了什么要我帮你宣传吗？狗急了跳墙没本事了吧！”矫眉颜这句话让韬韬想要动手打人，半响没吱声的陈木水推开刘韬韬说了句：
“算了，不然解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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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次，再努把力，就会收获成功。
有多少次，再坚持下，就会手捧荣誉。
就算在乎的不是成功与荣誉，可我想每个人都愿意快乐而不是后悔。前往巅峰的路上，如若摔落便是万劫不复。我们怀着各自的伎俩和小手段生活在共同的圈子里。这圈子处处是温柔的毒，我们不得不去做另一个人，再去登顶巅峰，去追求自己的欲望。
“算了，不然解散吧。”陈木水说。
“我们拼死拼活不让你们四个分开，你事不关己说这什么风凉话！”
陈木水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而后堵住耳朵扬长而去。
曾经听过无数人讲风凉话，好多人有一张开口就吐废话的嘴，两片薄薄的嘴唇分分合合，把嘴角撑破了，撕开了，却依然上瘾似的说风凉话，直到下巴掉了，拿万能胶也粘不上。。
但陈木水不是那样的人吧。
最终606宿舍解散了，大三的几个学长因学生会的公事搬到了一楼，这宿舍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了。上铺两人兴冲冲挪到下铺，结果刚挪完就被告知606宿舍要改成心理咨询室，我们四个挤到了传说中的二人间禁闭室，至此告别了单独卫生间和宽阔的阳台。
溢超和肖五在周末请我们吃干锅鸭头，大伙喝了很多酒，算是最后的晚餐。肖五说中队长给他讲了我们四个人的种种事迹，然后他举起酒杯笑着说我们太天真太年轻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和你们新生住在一起吗？”肖五说。
我们摇头。
“我们怕了。”肖五叹了口气：“去年，身边的同学一个个死去，留下了不少阴影。”
“哦对了，李织旎有一个姐姐前阵子也死了，还是谋杀呢，被分尸呐。”刘韬韬拿起鸭头从鸭喙处掰开：“分尸，多不可思议的一词儿。”
我白他一眼：“你什么都能乱说。”
“这些人的离开真的改变了一切。”肖五说：“我大一时有个好朋友，我、溢超、他，几乎寸步不离。可是有天他的父亲出了车祸而去世，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更多的时候他沉默，挥舞着尖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曾经学习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每当有演出晚会也都有他参与的身影。可最后，他和他父亲成了同样的结局，车祸身亡。”肖五摇了摇头：“现实太可怕了。”
“别乱说了，”溢超拉住肖五：“这些事好不容易压下去，封锁消息费了多大劲。”
我不自信地问：“你们说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有个哥哥叫李琦。另外，你们不觉得陈木水特别像一个人吗？”
“什么！”溢超和肖五瞠目结舌。
我想攀登的巅峰在哪里呢？当我做好所有准备，却发觉自己根本没了目标。夜晚，黑到大自然替我施上了夜盲症，我撞伤了肩膀，刺痛了皮肤，又莫名其妙走上了野人祭祀的天台。我没有方向，逐渐忘却了曾经的追求；我终于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却发现自己是真的瞎了。
风刮倒过天堂，那里变成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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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知道，李琦哥哥也是读的警校，而我们中队长，也是李琦哥哥的班主任，世界很小。
还有虞囡茹。
…
喂，听得到陌生人的呼喊吗？
他们是你记忆之外最亲密的人。
这晚，肖五讲了很多，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陈木水也聚神地听着，我突然记起我和木水的相识，还有相识的初衷。
“怪不得我觉得你很像她呢。”肖五对陈木水说：“你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当了同性s恋。有很多人喜欢她吧，可能现在的女生都装潢太过度，像虞囡茹那耿直劲儿的很少存在了。”
“你喝多了吧？”溢超很不满：“别乱说了。”
“溢超你怕什么呢？”肖五又喝了杯酒：“干杯。”
散席以后，我听说今天是肖五的生日。觉得很愧疚，他的生日没收到一丝欢喜和感动。
我发短信，祝他生日快乐。
“谢谢。你知道最难做到的是什么吗？”肖五问我。
“？”
“良知和坚韧不泯。”
“你怎么了？”我问他。
“当良知和坚韧不泯成为矛盾体，那就成了最辛酸的人生。”
“说这些干什么？”
“听我的，别再去探究李琦的死了，永远没真相，真相就是你的消失。你和陈木水，别犯傻。”肖五好像了解些深不可测的内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发生了巧合。”
他是在两起车祸的巧合吗？良知和坚韧不泯又代表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一双双眼睛，神色中流淌出欲壑难填的贪婪，那目光蹦跳着，跌宕出福尔马林的味道，城市不断颠覆，抹平了雄伟建筑的高傲，乱作一团的人类与石子相同，被风暴随意抛起，淬不及防变成了几千万年后的化石和煤渣。我们生活的地球，也俨然成为眼球一般，脆弱不堪，却仍让欲望的视线层出不穷。
好多人，把自己丢弃了。
四周，也太肮脏了。
和李琦、章师的过去种种再现，我们还在立交桥的下坡绿化带上翻滚着，总也停不下来。
叛逆、暧昧、自大、天真，这些都是青春的食物，我们不止的被骗、被伤害、被淘汰、被剥夺，终于炼成了一颗结实的心脏，刀子穿不进的心脏。那时，青春不再，曾经的叛逆、暧昧、自大、天真、被骗、被伤害、被淘汰、被剥夺，都将成为十分可爱的词语。而那颗结实的、刀子穿不进的心脏，是黑色的锈迹斑斑，是恶魔的心脏。
我讨厌长大。
肖五说我太单纯，我不解的回复他，他又发来了短信说“你觉得说你单纯是在夸你？不要等到有人指着你喊你是傻s逼的时，你才明白，有些词是变了味道的。早睡吧。”
过了一会儿肖五告诉我说，我们目前住的这个二人间不是什么禁闭室，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对啊，我们本来就不是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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