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日常

崔啸云面红耳赤，灰溜溜地走了。他没有放弃，过了两日，又去寻郑芍药。

  “家里的长辈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娶。若是你不确定我是否适合当你的丈夫，可否给我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崔啸云诚恳地问道。

  “你想怎么表现？”

  “我下差后以及休沐日，就来这里帮忙，可以吗？”崔啸云问道。

  郑芍药笑了笑，说道：“随你。”

  于是，崔啸云开始每日往惠安医馆跑，帮忙做些杂活儿，成功地解决了几次泼皮流氓闹事，还打发了两个郑芍药的追求者。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培养起了感情。

  在崔啸霆的帮助下，崔啸云成功说服了祖父崔阁老，与郑芍药订了婚，也算得偿所愿。

  郑芍药已经是个年过双十的老姑娘了，其父郑云本来还遗憾看不到爱女嫁人了，谁知天降馅饼，女儿不仅嫁出去了，而且还嫁给了人品才学皆优的世家子，郑云乐得做梦都能笑醒。

  去岁末，卫昕怡被诊出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之后就老实待在家养胎，柳妙璎已经数月未见到她了。好在柯瑶常带着儿子茂哥儿来看柳妙璎，蓝清得了闲也会来王府探望她。

  柯瑶仍然没有和李风吟办婚宴，但一直住在李风吟购置的位于枫叶胡同的两进宅子里。茂哥儿长得很像李风吟，满周岁时也是个沉稳的性子，谁知越长大竟然越活泼，与他爹的性子大相径庭。

  可能因为刘喜雨常带茂哥儿玩耍，茂哥儿才两岁多点儿就开始嘴碎了，这令李风吟和柯瑶都有些哭笑不得。

  茂哥儿和小米糕同年同月生，只比小米糕早出生三日，却总以哥哥自居，做什么都爱冲在前头。他每次跟着母亲来秦王府做客，都带着最新的玩具，让小米糕十分眼馋。

  每当小米糕眼巴巴望着茂哥儿手上的小玩意儿，茂哥儿就会笑着对小米糕说：“你叫我哥哥，我就给你玩儿。”

  小米糕为了得到小玩意儿，自然是一声又一声地唤哥哥。茂哥儿高兴又得意，将小玩意儿递给小米糕，还教他如何玩儿。

  一来二去，两个小家伙就成了好朋友。小米糕若是几日不见茂哥儿，就会问柳妙璎：“娘，阿茂哥哥怎么不来咱家了？”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柳妙璎就只好派人去李家请茂哥儿前来。

  冬尽春来，瓜熟蒂落，三月初九辰时三刻，柳妙璎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宋瑄下令给整个王府上下发赏，秦王府一片喜气洋洋。

  整个京城的贵妇，无不对秦王妃柳氏嫉妒羡慕得眼发红，只觉这柳氏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如此被老天爷眷顾。出身不高，只是个落没国公府的庶女，却生了一张天仙似的脸蛋，得了秦王独房专宠。

  更气人的是，这一专宠就是好几年。三年间，柳氏就给秦王生了两个儿子。据说她才艺学识什么都没有，就擅长验尸，秦王不仅不嫌弃，还允她助京兆府和刑部验尸，这种神奇之事也算前无古人了。

  柳妙璎并不知晓她已经成为了燕京女子艳羡的对象，此刻她正苦思冥想着给自家老二起一个独特又朗朗上口的小名。想到第一眼看到刚出世的小家伙时，她嘴里就冒出了一句“怎么这么丑”。有了！柳妙璎眼前一亮，给小猴子一般皱巴巴的二小子定下了小名“阿丑”。

  “这不太好吧，璎璎，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一向对柳妙璎百依百顺的宋瑄也不禁委婉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用再考虑，这个小名挺好的，除了咱家二小子，怕是没人叫这个名儿。再说了，民间有个说法，小名越贱越好养活，就这样吧。”柳妙璎一锤定音。

  “可怜呐，一出生就被亲娘嫌弃。“宋瑄怜爱地看着分明一点儿也不丑的阿丑，感慨道。

  小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儿。过了半个月，小阿丑的眉眼就都长开了，刚出生时红彤彤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柔嫩白皙。

  秦王府的老二，脸型像他爹宋瑄，五官则和柳妙璎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宝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透着机灵劲儿，可爱得像瓷娃娃，再看不出一点儿丑。

  阿丑满月后不久，大名也有了，旻德帝为其赐名为“铭”，具体寓意不详，但总归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含义。

  对于小名一事，柳妙璎后悔了，她可不想让这个顶着和她一样脸的小家伙被人叫“阿丑”，决定给改个小名。但这回小米糕不乐意了，大声嚷嚷着不许改。

  “爹爹教了，要言出必行，不可以改！”说话已经十分利索的小米糕叉着小腰强横地说道。

  “而且弟弟喜欢这个小名。”小米糕看着正对他笑得欢畅的阿丑，补充道。

  柳妙璎被小米糕吵得头疼，改名计划只能搁置不提。

  崔啸云成亲那日，柳妙璎还没出月子，无法参加，只让宋瑄捎去了贺礼。据说崔啸云也学了他四哥崔啸霆，自己用积蓄在槐花胡同购置了宅院，并未住在崔府。

  老二阿丑比小米糕调皮许多，偶尔夜里吃了奶之后还不愿睡，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还咿咿呀呀地指挥柳妙璎跟他玩儿。

  育儿虽辛苦，但看着小小的白胖团子一日日长大，柳妙璎还是满心愉悦，累并幸福着。

  八月十五中秋节当日，卫昕怡产下一个女婴，洗三的时候请了宋瑄夫妇。小姑娘白嫩嫩软乎乎的，柳妙璎抱着就不愿放手，羡慕道：“怡姐姐真是好福气，又得了个小棉袄。我成日盼着得个女儿，谁知生下来还是个小子。”

  “可别这么说，你才有福气呢，三年两个儿子，别人想都想不来。”卫昕怡笑道。

  “唉，小子有什么好！你不知道，小米糕在外头瞧着乖巧，在家里可皮着呢，皮得我经常想揍他。”柳妙璎垮着脸说道。

  的确不能小看三岁小儿的破坏力，柳妙璎辛苦培植了半年才发芽的新品种毒花，还没来得及开花，就被小米糕一泡尿给毁了。

  捣蛋之后，他还得意地冲着母亲笑，气得柳妙璎咬牙切齿喊着他的大名，欲冲上前去抓住这浑小子狠揍一顿，被忍冬和于妈妈拦下了。

  卫昕怡笑道：“谁家小子不是这样儿？我们家宁宁，阳奉阴违那是玩儿得贼溜，常常气得我头疼。”

  “瑶姐姐家的茂哥儿，原本挺有大将之风的一个小家伙，如今得了阿雨哥哥的真传，碎碎念的功力，比他的拳法还厉害，常念叨得瑶姐姐拿着鞭子要抽他……”柳妙璎补充道。

  说起各家小子们的“丰功伟绩”，两位年轻的母亲越说越起劲儿，最后得出结论：还是闺女贴心。

  用卫昕怡的话来说，养育孩子之后会发现，时间不是一日一日过，而是一年一年过。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小阿丑也要满了周岁了。

  一碗水端平，宋瑄也为阿丑办了隆重的周岁宴。抓周时，阿丑抓了一本古籍，一众宾客刚准备夸赞，就见小家伙把古籍往嘴里喂，一旁的吴公公立即将古籍拿走，小阿丑不依不饶哭闹起来，逗得众人大笑。

  小米糕已经满了三岁，按照皇族的规矩，皇子皇孙年满三岁后，都要去宫里的慕贤殿开蒙，由当世大儒教授学问。辰时三刻夫子开始授课，酉时初刻下学，午间在偏殿用膳，之后可休息半个时辰，每旬休息一日。

  柳妙璎听闻这个消息，有些着急，她不愿让小米糕进宫，宁愿在家中为他请先生，偏又没有理由拒绝。

  宋瑄见此，忙将人抱在腿上，柔声安慰道：“莫担心，我会在小米糕身边安排暗卫，确保他的安全。禁宫重地，守卫森严，没人敢在那里乱来，否则便是挑战圣上的龙威。”

  “再者，慕贤殿的夫子学问都是顶尖的，自小跟着他们学习，大有裨益。”

  “可是……”可是她就是极其厌恶皇宫那个地方，一点儿也不想让孩子日日去那里。

  “璎璎，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但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咱们做父母的，不能让自己的喜恶影响他们，你说是不是？”宋瑄耐心说道。

  柳妙璎被说服了，点点头表示她不会再为此忧虑，但内心还是有些担心小米糕不适应在宫中进学和生活的节奏，也担心他被堂兄们欺负，毕竟他的年纪在所有去幕贤殿进学的孩子中是最小的。

  从元宵节之后的正月十六开始，小米糕也同他父亲一样早出晚归。他们出了门，柳妙璎就开始提心吊胆，直到傍晚他们平平安安回来，柳妙璎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如此过了一个月，小米糕已经完全适应了每日进宫求学的生活，不仅没有出什么事儿，而且还交到了朋友，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如此，柳妙璎才暂且放了心。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崔啸霆和卫昕怡的次女崔绮满周岁的日子，小姑娘因生于月圆之日，小名就叫圆圆。

  玳瑁胡同的崔府给二姑娘办了周岁宴，宋瑄和柳妙璎应邀去赴宴。小米糕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又刚巧赶上休息日，便也缠着父母一起去了崔府。

  今日的主角崔绮小姑娘被打扮得喜气洋洋，穿着大红绣福字的绸衫，脖子上挂着璎珞圈儿，脚上穿着金色绣鲤鱼的锦缎袜子，脚踝上还绑着小铃铛。小家伙长得像崔啸霆，已经可以看出长大后定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轮到周岁宴的重头戏抓周了，小崔绮在母亲的温柔催促下，爬向琳琅满目的物品。她拿着胭脂盒闻了闻，扔了；拿着毛笔转了转，扔了；拿着小刀掂了掂，扔了……

  “唉哟我的好闺女呀，你好歹抓一样啊。”急性子的卫昕怡在旁嘟囔道。

  小家伙不紧不慢向前爬着，爬了一路，扔了一路东西。小米糕觉得有趣，笑嘻嘻地凑近她，说道：“圆圆妹妹，你可真挑剔！这么多好东西，你一样都看不上？”

  小崔绮好奇地看向小米糕，被他腰上系的小金狮子吸引了目光，奋力爬到小米糕跟前，想要抓住那金狮子。

  小米糕快四岁了，而且能吃能睡，个头比同龄孩子要高，小崔绮自然是够不着的。她急了，只好抱住小米糕的腿，旁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不撒手。

  卫昕怡丝毫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对崔啸霆道：“咱们圆圆真是好样的，抓周抓了个大活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哈哈哈哈。”

  天定奇缘不可负，于是，崔啸霆夫妇和宋瑄夫妇约定，待小米糕和圆圆两个小家伙长大之后，若他们自己不反对，就给他俩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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