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刀的音律
“潘…鸿羽，你遇到一个人了吗。”
由于管家刚才的话语，蓝淼很担心陆皓的安危，见潘鸿羽的坐标在教学楼，便快速联系上了。
不过，他遇到一个问题，以前感觉不是问题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称呼，按上次小黎教的，潘哥，潘兄，潘哥哥，潘小哥哥，简直一个比一个怪。
如果叫鸿羽，会不会太亲昵，叫那个名为“凡躯漏士”的代号，感觉太中二，喊不出口，反正怎样都不太对味。
所以，他就直接叫全名。
这种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伤脑筋。
以后所见的烛影成员，称呼是个问题，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
“哦，你说的那人，焚告诉过我。”另一边，潘鸿羽淡淡地回答道，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没事，不必担心。”
蓝淼听后松了口气，没想到，岑锋早就安排好了，也不通知自己一声，可见，他对自己与陆皓还挺上心。
倒不用太过担心岑锋的安危，以他的实力，就算是遇到管家这种级别的敌人，恐怕都可以轻松击败。
上次岑锋与枯藤的打斗，可是几乎把四中拆了，沦为废墟，破坏力相当强悍。
只不过，那【障】害他丢了点面子。
得到消息后，蓝淼关闭通讯，管家全程都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似乎在等前者将事情办完。
“聊完了。”管家推了推金框眼镜，“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管家，你的发蛇，其实拥有共享视觉的能力，对么。”
蓝淼却突然道，他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对此确实疑惑，同时想趁机拖延时间。
或许是太过自信了，管家完全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挨了那么多枪子后也是，感觉只是在戏耍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话，可不会傻到这样，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哪怕不是共享视觉，也一定会是共享感知。”他心中思索，又补充了一句。
“哦？为什么这么说。”管家从没那么意外过，除了意外，他的双眸中，还透露出一丝不解。
与搞不懂从何而来的胜负欲。
“我有一位同伴，他与你说的那团烂泥在一起，告诉我说四周有蛇在窥探。”
蓝淼平静地回答道。
“想来，你是通过发蛇，以及救赎或不知哪提供的信息，观察烂泥的情况，从而确认出他是我的朋友，对么。”
“你的脑子还挺灵光。”管家笑了笑，这算是自己的失误。
少年的分析与判断能力明显很强。
“所以说，你的【千缕丝蛇】，至少在四中之内，可以充当眼睛，有探测作用。”
蓝淼是真感觉自己运气不好，才想着类似于【共感】的能力稀少，慎就算了，管家居然又有一个。
虽然效果没有【共感】那么变态，毕竟后者，可是能够共享精神力、血液、体力等的神技。
“确实是这样，我大意了。”管家推了推金框眼镜，微笑不变，挂在年轻的脸，发丝却是略枯的灰与黑。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发蛇这一效果，又能有什么用处，你无法战胜我。”
“这点我当然知道，只是有个问题，我阴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蓝淼眯了眯眼问，当时，逆影是隐藏在毒物开的枪，本以为视线会受阻，现在一想并不会。
——因为遍地都是发蛇，都在管家的感知范围之内。
可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躲开。
“共两个原因，第一点，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管家想了想，笑着回答道。
“以后，若你成了救赎成员，在确认发蛇不具备视觉共享的情况下，我会非常方便阴你。”
“成员间的互坑，真有你的。”
“多谢夸奖，若我们成为敌人，那就更好了，对敌人能力错误的判断，完全可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么，让我猜猜，你被慎用类似的方法阴过。”蓝淼依旧很冷静，他结合慎的某些举措，这样说道。
“咳咳，话可不能这么说。”管家听后更为意外，不过看样子，似乎真被少年猜中。
“另一点原因呢。”
“很简单，你可以理解为，单纯是由我的受虐倾向所致使。”管家微笑着说道。
“说实话，我有点怕了。”
闻言，蓝淼声音冷下来，他骤然提刀，两抹残影在掌心激溅，迅猛斩向管家。
若是一会精神力干涸了，怕是连重溟之歌都释放不出来。
更不必说，还有个累赘在水空间内。
“哦？我很可怕么。”
蓝淼没理管家，脑海中，他的精神力集中到极点，像是无形的手，将那天训练时的记忆碎片抓取来。
对于蓝淼来说，遇到危险，他不会赌什么临死时爆种，也不会将生死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上。
上次与水影鬼厮杀就是。
他要做的，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分析所有关于存活的事物，整理出如何才能最大限度活，现在就是——
仅有用的东西，是刀法，一定要将其提升到极致，不能坐以待毙。
其实，对于悟性这种东西，蓝淼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仿佛是刻于大脑深处的意识。
而且，若做不到，就会死。
就会死。
耳边，是划破空气的闷鸣，镜框内，两点寒星刹时闪来，摧枯拉朽。
管家避开两刀，退至远处，他的鞋底，晕染出蛇的涟漪，无数血牙根根密集，朝少年疯狂齐逼。
节奏，节奏。
洛灵漪说过的，把战斗当成听一首歌。
蓝淼闭上眼，身影像是鬼魅般闪烁，他脚尖轻盈，踏在一颗颗蛇头之上，犹如律动的鼓点。
他靠近管家，寒光绽，两刀齐出。
“锵锵——！”
见状，管家抬了抬手，修长的五指，化为五根丑陋的蝎尾，似钢与钢相撞，钳住了两柄锐利的刀。
一震，毒雾四起，蓝淼便倒飞出去，皮肤表面血管变黑，各种毒在体内蔓延，状态差越来越差。
吐出几口黑血，他持刀站起，眼前之景模糊不清。
管家微微扭过头，却是瞳孔一缩，他发现，后面的坚硬的墙壁，竟然浮现出两道深深的裂痕。
这…是……
刀势。
于前方，蓝淼稳住身形，两柄弯刀散发锋利，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刀，领悟出了那种刀势。
虽然远远不及洛灵漪的刀势。
抹了抹嘴角的血，他不知道，仅靠着刀势能否翻盘，想来希望不大。
【叩障】，可惜，这种能力无法释放，因为他还没有承受过【障】，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做不到。
不能慌，实在没办法，就向岑锋或潘鸿羽求救，离得近，他们两人还都是微境，对付管家应该还是可以的。
“才几天而已……”管家眯眼喃喃，他总感觉，这位少年很古怪，不仅是那种冷静，与恐怖的天赋。
令他感到异常的是，自己无形间释放的精神毒素，居然无法侵入其大脑深处，这可是自己最拿手的手段。
——事实偏偏是，稍微触碰少年精神的深处，哪怕一丝，毒就自动瓦解了，而且根本无迹可寻。
可惜，若是能够侵入……
“呼…呼…呼……”
突然，蓝淼呼吸骤紧，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用力掐住了，皮肤溃烂般剧痛。
“接下来，我让你见识见识，隐者大人座下第一杀器——管家的实力。”
只见管家微笑着说道，他将蓝淼随意抛至半空，衣物扑动，拳上生出蛇鳞，似慢似疾间，掀起劲风的涟漪。
飘的土尘都似缓慢几分。
大口吐血，蓝淼大脑瞬间留白，被击到后方坚硬的墙壁，狼狈摔落。
“我其实讨厌肉搏，会乱了衣物。”
管家保持笑容，脸颊年轻，随意晃动指尖的两柄弯刀，“但，若动用其余能力，我真担心……”
“你，活不下来。”
缓缓低语，他轻弹刀面，毒蔓延，脆弱的铁，重溟之歌粉碎，悲音久吟。
“空——”
伴随着蓝淼瞳孔猛缩，七窍溢血，刀化作湛蓝的齑粉，散在了阴冷的空气。
禁忌物，由【忌】这种能量构成，越是低级越易被摧毁，化作禁忌能量，品质高的没准重组，低的彻底消失。
血染后比较特殊，只要血染者活着，就不会被完全毁坏，但需要时间恢复。
本命禁忌物更是如此。
“轰轰轰轰轰——”
单方面的碾压还在继续，整个食堂，从上往下塌陷，一片狼藉，沦为废墟，烟尘与毒四起。
“咳…咳…咳……”
蓝淼全身染尽血，黑发凌乱，他抑制住无数负面状态，从一堆铁屑中爬起，面如刀削，双眸依旧冷静。
他并没有向岑锋或潘鸿羽求救，因为他明确了一件事，管家不会杀自己。
而管家现在做的，似乎是想让自己知道一件事情——
看，救赎就是这么强大！
管家就站在前面，依旧保持微笑，他浑身气势散去，昂贵衣物一尘不染，金的镜框都未曾歪动哪怕分毫。
他整理了下凌乱的发，其从披肩的长，转变为满头的白灰。
年轻的面容，正逐步退得衰老。
“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就不陪你玩了。”管家突然道，声音还是那么磁性。
与此同时，蓝淼竟发现，自己身上的各种毒皆解，甚至还在隐隐约约恢复。
他搞不懂管家的操作。
“你天赋很不错，想加入救赎，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等蓝淼细想，管家就真心诚意地道。
“你不杀我。”蓝淼抹了抹血，用【缝针】补了补破损的衣物，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管家的对手。
上次击败的白裳，只能说弱得离谱。
不过，自己可是对管家毫不留手，子弹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发，他竟会放过自己，怎么看都不正常。
难道真如他所说，单纯拉拢，自己看上去很邪恶吗，符合他的口味。
说邪恶有些过，但至少与自私脱不开。
“我说过，我们救赎成员的目标，只有两点，极黑与尽昼，没意义的事懒得做。”
管家回复道，而且，他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光元素，气息不弱，似是故意让自己感觉到的。
据他所了解，烛影中，没有谁有光元素的【忌】，很可能有别的组织掺和进来，是正规的执忌者吗……
亦或是想动救赎的利益，坐收渔利的非正规组织……
夤夜？地下那些黑帮？不知道。
“没有意义的事？你刚才玩的游戏，很有意思么。”蓝淼虽这样说，淡的语气中却不带同情。
“他们只是凡人，是虫子，命格与你我执忌者不同，只配成为我的玩具。”
管家推推眼镜，微笑着回答道，“我为救赎鞠躬尽瘁，太枯燥可不好，当然要有些娱乐活动。”
“………”
果然，恐怖组织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
见蓝淼不再问，管家开口道，“救赎大大小小的根据地大多在灾域，外界也建有不少，但不能告诉你。”
“……所以呢。”
“若你真有心加入，自可找到我们。”
“你为什么会这么确信，我有一天想加入救赎。”
“因为我感觉到，你对我们的看法，没有掺杂太多守护者的思想。”
管家很友好，谁又能想到，他手沾无数人血，他笑了笑回答道，“虽说他们所记录的信息资料，大多是没错的。”
“可能是因为，我加入烛影时间太短，而且本身就不在乎善恶。”蓝淼沉默一番，冷声开口。
“无所谓。”管家并不在意，“像你这种自私的性格，成不了优秀的守护者。”
“普通的正规执忌者，靠得是利益与权力的诱惑，与一定的强制性规则所管理。”
“你，想说什么。”
“守护者不同，你要有为人类利益奉献生命的决心。”管家笑着道，“这群人，总是冲在最前，死在最前。”
“……”蓝淼眯起眼，不说话。
“我猜，你加入烛影，有自己的原因，但绝不是因为守护。”管家看着少年，“真是荣幸，看来被我猜中了。”
蓝淼依旧保持沉默，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管家说什么，以前也是这样，别人的话语很难影响他。
“闲聊到此为止。”
突然，管家拍了拍手，缓缓向后走去，影子漆黑而长，“蓝，眼光放长，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别真心当朋友看待。”
他回眸微笑着道。
“他怎么样，我很清楚。”这句话，蓝淼却在意起来，压下思绪，他冷声回复道。
“哦，算我多言。”
管家不以为然，他的身影渐远，空气的阴冷渐消，“蓝，我要去校门口看场戏，你要去么。”
蓝淼还没回答，就听见他又道——
“关于焚，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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