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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晨间私语


林子苏看到自己站在一栋摩天大楼上,环顾四周,渺无一人。她无比害怕,到处找出口,但天台上竟没有一个出口,林子苏急哭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周瑁远,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便要奔过去时,却看到他在拼命地摇头,阻止道:“别过来,我是来告别的!”

  林子苏惊得一身冷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恐问道:“告别?为什么?”

  “我只会伤害你。我只有离开,你才安全。”他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这情形看起来好熟悉,像在哪里看到过……

  林子苏又恐惧又焦急,道:“远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离开我,好不好?”林子苏哭了……

  他痛苦不已,缓缓举起枪,对准了太阳穴,林子苏害怕极了,哀求道:“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顶嘴了,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子苏,我爱你——”一声枪响,周瑁远应声跌倒,眼见他从大楼跌落下去。

  林子苏几乎是同时飞扑过去,想拽住他,但为时已晚,一股风裹挟着她,也跌落下去,追随他而去……

  “不要——”一声尖叫,划破宁静…

  林子苏惊坐起来,四周黑暗,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浑身都是冷森森的寒意,林子苏赶紧去摸另一边,他到底还是离开了……

  凉凉的夜,透着无边的失望。

  意识到身边没人,因为这个可怕的梦,林子苏不敢再像上半夜那样大胆下床,因为这座房子到处都透着寒意和诡异,就像刚才的梦一样。

  林子苏害怕地钻进被窝里,身体蜷成一团,希望可以获得点安全感……酸酸的,沉沉的,绵绵的,恍恍惚惚……又睡了过去。

  沉睡中,感觉有人来掖被子,温柔拨开脸颊的发丝,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小小的吻,一声“宝贝”,远远的,很缥缈,很不真实……嗯,这才是应该有的梦啊!

  又过了好久,感觉像一个世纪,又开始做梦——“宝贝”,“宝贝”……

  在梦里,不止一次听到他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比上一次呼唤真实多了。但还是好遥远,好陌生……

  身体像掉进黑暗的沼泽,又沉又酸又痛,动弹不得。

  林子苏翻身背过去,希望可以远离那个吵闹的声音。但,她却看见了那张英俊的脸庞,朦胧地映入眼帘。

  哇哦,他在笑,好迷人的笑容啊,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宝贝——”

  “好黑……”林子苏摇了摇头,感觉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宝贝……”噢,声音更温柔了。

  他怎么还不走,还赖在梦里,太吵了,林子苏咕哝了一声,又翻了身,怎么进了他的怀抱,好温暖,好香,这是他身上特有的男人香……

  噢,不,为什么吻我,不要,我睡不成了……,不,不要停,我喜欢你吻我,原来亲吻这么美好……

  林子苏在梦里露出甜甜的笑,徜徉其中,沉溺其中,甜蜜回应着。

  只是,这感觉好熟悉,就像昨晚他的温存,唇齿之亲,太温柔,太甜蜜,太真实了……不对,这不是梦,梦怎么会有温度呢?

  林子苏顿时惊醒,眼睛瞪得像驼铃,果然他在亲吻自己,脸登时就涨红了。

  周瑁远见她终于醒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笑容好温暖,声音好温柔:“小东西,你真是只懒猫,都九点多了!”嘴角含着暧昧的笑意,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宠溺。

  他刚洗过澡,依旧是那熟悉的诱人的男人香,哇,他居然换装了,穿着白色T恤和有点发旧发白的牛仔裤,这个颜色很配他。

  哇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以外的衣服,西装让他太老成太庄重,穿上便装的他,好年轻,好有活力,痞帅痞帅的。尤其是他屁股上挂着的牛仔裤,性感极了!

  头发也刚洗过,还留着洗发水的余香,凌乱蓬松,别有一番风情——看起来很悠闲,很轻松,哇,天呐,那是阳光的气息,在他身上好难得一见……好温暖,好想抱抱他。

  见惯了他商务正装的不苟言笑,乍然见到他的休闲装扮,说不出的愉悦,令人清爽欢快。

  林子苏瞬间被他的清爽唤醒了,冲他甜美一笑,脸上却还是慵懒睡意,很想伸个懒腰,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感觉没有任何力气,羞红了脸,小声道:“刚才,你……”

  “嗯,叫醒你,真是个难题。需要点‘特别’的手段,才有用!”周瑁远抚弄着她的头发,表示很无奈,样子却很调皮,真让人着迷。

  天呐,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林子苏被深深迷住了。

  鉴于他大多数时候的冷漠专制,她决定发一回懒,继续赖被窝里,这样就可以多看他一会儿了。

  “身体又酸又痛,好累,还想睡……”哼,我可不想这么快起床,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你。

  “宝贝,你这样跟不上我的节奏,可不是个好的开始,昨天晚上只是一个开胃菜,你就这样停摆了,以后可怎么办?嗯,看来,我得给你制定一个严格的健身计划!”一如既往的专制,却含了几分玩味的笑意,声音好温柔。

  林子苏不喜欢被控制,对他的提议,她可不认为是个好建议,以他的超强自律,那当然是他最擅长的,是的,他很喜欢计划,像机器一样不厌其烦地重复和操作。

  而且,用计划折磨人可是他的专长,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她可不想被什么“计划”给破坏了。

  “不要,我会跳舞,大学时还参加长跑,嗯,只是这半年多做销售太忙,就没怎么跳了……”林子苏立即反驳。

  周瑁远被她的单纯逗笑了,道:“小东西,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有一点你不会明白,”说着在她耳边,猝不及防问了句悄悄话,让林子苏瞬间耳朵红到脖子根儿。

  天呐,他竟然问这么羞死人的问题,这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周瑁远嘴角的笑意都溢到了眼角,伸出五根手指。林子苏羞得蒙住头,在被窝里翻了个白眼。。

  周瑁远趴过来拉开被子,笑道:“宝贝,别感到羞耻,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是你必须面对的,不能逃避。你越早了解,就越早能驾驭。”

  看到她还是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嗯,这就像工作一样,你越主动,获得的快乐就越多。相反,那些被动应付工作的人,幸福感、快乐感就会降低。性爱,也是这个道理。科学合理的性爱关系,是了解彼此的身体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明白吗?”

  性爱!?林子苏嗓子干涩,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这是自己必须面对的,羞耻心再泛滥,也逃不了!他的话永远这么简单明了直接高效。

  原来这事和工作一样,只有主动,才能获得更多的快乐和幸福。他可以这样从容自若地讨论这个话题,和他昨晚的“主动”有很大关系吧,因为对我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会有今天早上这样的愉悦和快乐?!

  哇哦,如果真的是这样,看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课题。林子苏似是开悟,点点头以示回应,却是不胜娇羞。

  周瑁远拨了一下她额头的发丝,低声道:“宝贝,希望我让你明白了!很开心,这都是我给你的,而且不需要劳驾小弟!”周瑁远满脸都是满足的笑意,浑身都洋溢着自信的魅力。

  噢,该死!!!我要怎样才能和他回归正常的聊天内容,这么羞羞的话题,他竟谈笑自如。这对林子苏而言,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虽然她的性子还算比较野,可在他面前还是像一张白纸,即使被他开蒙引导,也很难立马轻松应对。

  他低下头,魅惑道:“跳舞,会锻炼身体的柔韧,这也是你的优势,可以尝试别人没有的快乐。”说这话时,他眼角的笑意和唇线的弧更深,林子苏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但猜测可能和那方面有关,脸有些发烫。

  “但,柔韧不等于持久,你需要加强体能的锻炼,这样才能享受更多快乐,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赖在床上。所以,如果你的身体够强壮,昨晚你可以享受更多的快乐,明白吗?”

  强壮?这个词,对女人,真的合适吗?那已经是极乐巅峰了,不能更多了,更多,我得睡翻好几天……林子苏实在羞于应答如此露骨的对话,只垂下眼帘,独自揣摩,含着些许愤愤不平,嘴唇越抿越紧……

  他突然压下身子,脸逼近来,逼仄的气息,“别咬嘴唇!tony想干它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再咬,我可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力气!”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紧促,眼神透着炽热。

  这么粗鄙的话,竟然是从他这个优雅绅士的嘴里说出来的!林子苏望向他,眼睛又睁得奇大,嘴巴也合不拢,一副吃惊的样子……

  周瑁远瞬间又被逗乐了,勾起她的小下巴,手指滑过她的嘴唇,眼睛里的炽热在聚集,形成一股电流,瞬间也让她的磁场紊乱了,她惶惑地望向他……

  “记住了,别再咬了!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tony如愿。那可不会是你喜欢的方式,但我不会在意!”言语包裹着不容对抗的威胁……但却是如此诱人,如此性感,林子苏窒息得咽了一声口水。

  该死,林子苏,你能淡定点吗?this  bad  guy  wants  to  fuck  your  mouth,你居然还觉得他性感,你还能再丢人点吗?…内心那个反抗声音对林子苏一顿咆哮。

  林子苏红了脸,乖乖地点点头,紧张得又想抿嘴唇,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立即又松开了嘴唇。

  周瑁远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终于重视自己的警告,甚是愉悦,眼底的炽热慢慢消散,温柔又回来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小东西,快起床,跟我去吃饭!”

  林子苏便要起来时,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就坐了起来,周瑁远被她吓了一跳,眼见她身子一歪,赶忙扶了她,她却挣脱了他,只见她掀开被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找什么?”他困惑地看着她。

  “都说,第一次,会见红的,可是,为什么……”林子苏吞吞吐吐的,一边羞红了脸,一边找,却没有那一抹初红,她甚是困惑。

  周瑁远失笑一声,这才拉她过来,柔声道:“傻丫头,别管它了!‘你是我的’是事实,但你不会因此失去什么!”

  不会失去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我的第一次吗?林子苏不明白,困惑地看着他,便问:“为什么?”

  随即想起刚才讨论羞羞的话题时,他说过“不需要劳驾小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昨晚并没有举行周公之礼,我的第一次还在!难怪身体除了感觉酸痛,并没有其他不适或异样。

  林子苏脸上大写得不可思议,虽然对男欢女爱懵懂,但大抵也明白男女同床意味着什么,但他竟然……,这是为什么?曾经好几次他是那么急切地想得到,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曾经也有好几次自己想主动“以身相许”,他都以我心里还有别人为由拒绝了,可是,这一次,什么阻隔都没有了,他还是不愿踏出最后一步,到底为什么呀?林子苏百思不得其解,望着他,希望得到回应。

  他的下巴紧缩了一下,笑意也渐渐凝固,脸色包裹了起来,然后听到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温柔地抚摸了一把她的脸,低沉道:“宝贝,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我们心里都有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还是你自己!”

  林子苏被整蒙了,这完全是所答非所问,难辨孰对孰错,或许他有他的方式,无关对错?还是说,他有什么顾虑?

  林子苏想起在上京第一次亲密,当他得知自己是virgin后,脸色都变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失联了,难道他对virgin有什么芥蒂或阴影,所以才不敢有实质的关系?

  可是,男欢女爱,不应该像静姐描述得那样——灵肉合一吗?难道这是男欢女爱的另一种方式?

  难道是我想多了,男欢女爱不是数学公式,并没有标准化的公式,或许这是他“因人而异”的独特方式,也为未可知呢?!

  林子苏有点懊恼以前怎么没多做点这方面的功课,以至于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和他进行对等的交流——想问却不知如何问。等知道问什么了,又羞于启齿……这感觉让人沮丧极了!

  林子苏有一阵沉默,迷茫太明显了,周瑁远拧了一下眉,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抚摸着她的肩头,神情也不似先前欢乐,只听他有些低落道:

  “宝贝,我不是一个会取悦别人的人,尤其在性方面,你是第一个,这对我来说很新鲜。你让我破了很多例,我一直因为无法给你设限这件事,感到头疼和困惑。”他看起来真的很困惑。

  “设限?为什么要设限?”林子苏反问。

  “从小,爷爷就给我设定了很多严格的限制和计划,我从来没有做过计划之外的事。成人后,尤其是接管崬森以后,我的工作越来越多,要思考和处理的事情也非常多,那是你无法想象的繁忙。

  所以我必须要有计划,从身体管理到学习进修,再到工作,无一例外。工作上,有张庆东协助我,这让我很省心。生活上,我也不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凡事都在计划内。

  那些超出计划的,我会直接pass。我不会在超计划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对女人也是如此,之前的那些女人,我会和她们签一个女伴合作协议,协议上有很多限制,违反的,她们就拿不到想要的。

  而且,协议的最基本前提,就是她们会取悦我,但我不需要取悦她们。”周瑁远很耐心地解释,少有的耐心。

  “取悦你?她们怎么取悦你?她们想要什么?”林子苏感到新鲜好奇,又害怕听到答案,甚至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言左右顾他,她希望这次他也这样做。

  “她们怎么取悦我?”周瑁远发出了一声轻嘲,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似乎在面对一个天大的难题,颇有些为难。

  “嗯,这个问题,要怎么说呢…,比如昨天晚上,换成她们,被取悦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作为交换,她们可以选择任何协议内的奖励和我交换,比如房子,车子,钱,奢侈品,吃喝玩乐……我和她们各取所需。我需要的时候,她们满足我,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思考其他。”

  还真是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个答案太诚实了,深深刺痛了林子苏,她想象她们取悦他的画面,他应该很享受很愉悦,因为昨晚的自己就是这样。

  林子苏又想起妹妹出事后向他寻求帮忙就被“强迫”伺候他,后来一次是在会所自己的情不自禁…,难道那就是他想要的“取悦”他的方式?

  而且,他把两性交往,看作是各取所需,这根本就不是爱,分明就是“交易”。这和买春,有什么区别?

  天呐,为什么我会接受这样一个私生活糜烂、畸形爱情观的男人,不,他根本没有爱情,他只有需要和不需要,不需要付出感情。

  可是,我喜欢的类型,应该是方老师那样的,怎么会是他这样的,难道就像“它”说得那样,是因为他的钱、他的地位吗?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而且,自己对他定义的“取悦”根本就一无所知,又谈何取悦他?!

  哦,不,即便你都懂都会,难道你就会像那些被他用钱收买的女人一样,取悦他讨好他吗?你真的做得到吗?像云连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吗?

  哦,不。云连那个女人,他一定送了她一套房子。林子苏,你确定要成为那样的女人吗?……

  心里的反抗声音听到她的召唤,立即就跳了出来。它知道,只要她内心矛盾时,就会找它“谈心”。

  不!不要!那样太低贱了,和站街女没有区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做自己?……林子苏摇摇头。

  林子苏知道不能再问了,她知道,他的答案很可能比想象得还要糟糕,知道得太多,就会动摇爱他的决心,不是吗?

  既然你爱他,就相信他,就像他说的,多做少说不想……心里的反抗声音在一个晚上的时间,立场就大反转了。

  林子苏有些惊愕,它竟然一反常态希望自己爱他,难道“它”也被一夜温存收买了吗?是的,他在男欢女爱方面,的确能收买女人,将任何高傲的女人变作奴仆,为他所臣服和膜拜。

  不,我一定要弄清楚,我可不想稀里糊涂!

  “那样的女人,你有几个?”林子苏继续追问,心却越来越紧。

  “几个?”周瑁远语气玩味,自嘲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糟糕透了。

  但除非她中断谈话,否则她只要出口就一定会搞清楚答案,她不是一个能模棱两可的女生!

  只是,他也不想对她隐瞒,周瑁远耸了耸肩,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丝毫没有闪躲,道:“不知道,女伴是不固定的,有的很短,只有一个月,但最长的,一般都不会超过一年。”

  “到底是多少吗?”

  “嗯,”周瑁远犹豫地看向她,看到她迫切的目光“追讨”,只得婉转道:“平均每年会有四五个吧。”

  每年四五个,按最少的十年算,也有四五十个!!天呐,他的私生活是真够糜烂的……林子苏倍感打击,心情沉重,明知故问道:“我是这几十个之一吗?”

  “不,你现在不在这个名单,你是个意外。”

  “现在不是?意思就是,以前是!?”林子苏心里仅剩的一点侥幸也破灭了,一阵慌闷,想哭。

  周瑁远有些担忧,犹豫着,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和她们一样,所以让你做我在上京的商务女伴,但当我知道你还是virgin后,我就知道,关于你,从一开始,我都是错的。

  但是,我很感激这个‘错误’,让我认识了你,也很庆幸没过早跟你亮底牌。你知道,我原本可以不用这样解释,我也不擅长解释。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隐瞒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你,你完全想象不到,我有多疯狂,就像昨晚一样,渴望取悦你,渴望你是我的唯一!”他的眼睛忧伤,交织着强烈的爱的愿望和欲望,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

  天呐,原来上京大学进修时,他邀请我做“商务女伴”,我当时没有猜错,他真的别有动机!那时虽然怀疑过,抵触过,但他隐藏得太深了,以至于后来完全取得了我的信任。

  难怪当时我戏谑做商务女伴可以满足很多“虚荣”时,他会两眼放光,还许诺送我一套房子,自己还傻乎乎开玩笑回应他“命里缺房”……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案底”在前,我被耍了,竟然还浑然不知!是的,很庆幸他没过早亮他的底牌。否则我会扇他一耳光,从此把他拉入黑名单,甚至离开崬森。

  可怕的是,现在知道了真相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震怒,反而有些许的欣慰,甚至和他一样——很感激这个“错误”!

  信息量太多,像被一张网网住了,密不透风,无法正常逻辑思考……

  然而,在纷乱复杂的信息流中,林子苏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股强烈的感情愿望,而且她竟然自动屏蔽了所有对这个“愿望”不利的信息流。

  林子苏低声道:“你知道,关于,那,那方面,我一无所知,是好是坏,应该是什么样,不应该是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没办法像她们一样,能够取悦你,满足你。我所有对那个方面的认识,都是你给我的,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周瑁远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打断她道:“我很感激你的‘一无所知’,也很荣幸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很珍惜!我希望在性方面,你的每一个认识,都是我给你的。你做你自己就好,不需要取悦我。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取悦!”

  林子苏一阵心悸,这样的情话,不敢相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是说给自己的,“可是,你不信任我!”林子苏收回了手,忍不住旧话重提。

  周瑁远手指插进她的头发,拇指摩挲着她的脸,眼睛深邃不见底,变得有些捉摸不透,声音嘶哑而低沉:

  “那个协议,只是为了屏蔽外界的干扰,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关起门来,它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还是最亲密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想它了,好吗?”

  林子苏很困惑,摇摇头,迷惘地望着他。

  他有些担心,担心她又要和他划清界限,便过来拥住她,身体有些发紧,仿佛被深深的害怕笼罩,只听他喃喃道:“我只想给你我的一切。答应我,别离开我,别背叛我,好吗?”

  林子苏有点心痛,被他突来的忧伤和恐惧,震撼到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林子苏更加困惑,将手贴到他手上,盯着他忧郁的眼睛,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背叛你?”

  周瑁远摇摇头,眼神空洞,道:“背叛,不一定都是主观意愿。”

  他总是有这么多哲理金句,总是要让人回味很久,才能体味出其中的含义。这一句,需要深挖得太多了!林子苏的脑子被塞得太满,来不及整理思绪,更无暇思考。

  只觉得他的心太深了,又锁得太紧,说话也总是说三分留七分,阻止任何人走近他、了解他。他只想做一个孤独者,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意吧。

  林子苏很揪心,想安慰他,却不知怎么说,幽幽道:“我不存在主观,客观更不可能。我认定了远先生,生生世世就是你的人,除非死——”

  没等林子苏说完,周瑁远立刻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异常紧张愤怒,眼睛怒视着她,低吼道:“不允许提这个字,永远都不要提,听到没有?答应我!”

  以往要是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林子苏会很反感,会立马跳出来和他理论,争个脸红脖子粗。

  但今天不仅不反感,反而是心神一荡——他怕死亡的赌咒会应验,就像昨夜自己噩梦的担忧一样,莫名感觉很不好。

  林子苏的心在颤栗,他怕失去我,就像我怕失去他一样。原来他爱我是真的,这不就是是自己一直想探究的吗?

  他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却用这样的行动和方式传递出他强烈的爱的愿望……

  只是,他爱的方式和过程却是如此晦涩和深沉,赶忙安抚道:“好,好,好,我不提了,再也不提!”

  林子苏转念一想,忽而明白过来,他很小就痛失双亲,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的童年,让他对死亡有很深的忌讳,至今伤痛犹在。

  记得那日自己肩膀受伤流血,他的反应也十分反常和过激,而今他视自己为挚爱,才会这么紧张,连提这个字都让他莫名恐惧。

  哦,天呐,我该拿他怎么办?他明明是个无所畏惧的强者,却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脆弱和伤痛。

  也许他的那些霸道、控制、专制、不讲道理,都是在伪装自己的脆弱……

  他的爷爷一定是个专制霸道的家长,从他爷爷对他严苛的计划性家教,以及不允许他读任何文学艺术作品的管制来看,他从小获得的都是“管制有余温暖不足”的冰冷人际关系。

  加上父母早逝,缺失正常的家庭关爱和温暖,造就了他这样的扭曲分裂人格——原则至上,冷漠专制,复杂善变,不屑解释!

  只有非常有限的时间缝隙里,才能察觉到他的一点愉悦和善意,像濒危品种,尤其难得!

  所以,如果我不能带给他光明和快乐,就会被带入阴暗的地狱,我和他都永不得翻身……

  一番思前想后,牵动林子苏悲天悯人的慈悲情肠,眼眶渐渐模糊了,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禁不住抱紧了他,抚慰着他,哎,这个男人啊,我该拿他怎么办……

  此时此刻,林子苏真希望如他所愿,自己是一个“强壮”的人,这样就可以有力地保护他,给他温暖,给他力量,不是吗?

  亦或,他的风流成性,也不是他的真性情,也许他只是想通过热烈虚无的欢爱游戏,找到些微的幸福和愉悦……

  然而短暂的满足之后,又是一个巨大的空虚世界填塞着他,他还是要做那个可怕而违心的自己……强烈的心痛,刺激着林子苏的饥饿感和无力感。

  “这个世界有多复杂,背叛的动机就有多复杂,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你的‘一无所知’,就是一把双刃剑,让我喜欢,也让我担忧!”声音很渺然,林子苏又是一阵晃神。

  林子苏摇摇头,想挣脱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伤感情愫,禁不住捧了他的脸,目光清澈笃定,温柔道:

  “恰恰相反,我才是离不开你的人!害怕你像传说的那样——会喜新厌旧,像离开其他女人一样离开我。每次想到这个结局,我就会感到心痛。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生,明天,后天,或者随时……我甚至有种感觉,我们没有未来——”

  林子苏不敢再说,想起昨晚的梦,好害怕梦会应验,那样的害怕让她感到卑微,卑微到尘埃里了……

  周瑁远捧住她的脸,天呐,他眼中竟然有泪光,从没见过他这样!林子苏心都快碎了,他的唇吻了上来,很用力,很深沉,很投入,像是在回应她的担忧。

  猝不及防地一阵心醉魂酥,她像找到了依托,禁不住也热烈有力地回应着他,试图要掩盖住所有的虚妄渴求和不快…

  他停了吻,紧紧盯着自己,嘶哑着声音道:“宝贝,你看我都要不够你,怎么舍得离开你!除非你想离开我!”

  林子苏幽深一叹,庞大的信息流,还有昨夜余留的疲累无力感,早已掏空了身体,虚弱感越来越强烈。

  林子苏不想再沉沦在填不满的忧伤黑洞里,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打趣道:“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拿什么离开远先生!”

  周瑁远这才想起,是来叫她吃早饭的,便放开了她,又恢复了他的常态,神情一变,又变成了那个温柔霸道的男人,他含了一抹性感魅惑的笑意,命令道:“穿好衣服,跟我去吃早餐!”

  唉,他是怎么做到的,情绪切换自如,完全不需过度……强烈的饥饿感,容不得她再思考问题,“我换衣服去——”说着就光脚跳下床……

  周瑁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了她的内衣,嘴角的笑意更加魅惑了,道:“不要换衣服,就穿这件睡衣,我喜欢看你穿这件睡衣,穿着它,你就是缪斯女神,我想你做我的缪斯!但你要穿好内衣,虽然我的管家是女人,但我也不想让她有偷窥了你的机会。”

  林子苏看他勾着自己的内衣,竟是这样性感诱人,神情轻松愉悦快活,有种想扑倒他的冲动,这个冲动念头让她羞红了脸,红着脸快速抢走内衣,轻呢道:“我想去洗个澡……”

  周瑁远含了一抹性感的笑意,这才放开她,示意她快去快回,林子苏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快速跑掉,这个举动又把周瑁远逗乐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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