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仙魔终战
次日清晨，元潼在无尘宫醒来，刚睁眼时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差点往书房跑给林子衾沏茶，直到看见床比自己小，她才回过神来。
奇怪的是，她身上盖了条雪白的毛绒毯子，她记得自己昨天睡觉的时候，好像没有被子。
元潼没有多想，立刻起床捏了个诀给自己捯饬一番，今天是仙魔大战，幸好望天山灵鸡叫的响，否则别人都开打了，她估计还在大睡觉。
元潼隐去身形，匆匆飞下了岛，飞至银河殿时，她才看见广场上站了一堆人，为什么每次打仗都在望天山的广场？她有点不解，再这么打下去，那铺广场的白玉都要被血泡成红玉了。
仙界领头的是林子衾，赵山眠，萧和，慕之桃等一众掌门，林子衾站在最前方，魔界领头的是慕容姬，楚旋，以及四大妖将，领头的是慕容姬，火炎焱没来。
仙界弟子列队整齐划一，从上方看去，像一个豆腐块似的，魔界弟子虽然站的有点混乱，但胜在人数众多，从山脚到山顶的每个角落，都蹲满了人。
"今天怎么只有你来？小妖王是被吓破胆了吗？"
赵山眠剑指慕容姬嚣张道，慕容姬没回应他，反而朝楚旋递了个眼神，楚旋立刻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
"打你们一群废物，不需要主公来。"
果然，楚旋一开口，赵山眠气势就弱了三分，第一，这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现在叛变了，他脸上很没光，第二，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徒弟，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感情。
"哼，叛徒嚣张！"
新罗派的孙长老跳出来，指着楚旋骂道，楚旋连看都没看一眼，新罗派上一个掌门都死在他手上，他难道会在乎一个长老吗？
"一群宵小之辈，就算小妖王来了又如何？仙界弟子训练有素，实力倍增，魔界不过一盘散沙，弟子也毫无规矩，根本不成气候！"
孙长老见楚旋不理他，便指着慕容姬叨叨，赵山眠瞥了他一眼，这人才没规矩吧？自己和林子衾都没说话呢，该说的话全让他一个别派长老说了。
魔界弟子听了这话很是不满，纷纷挥舞着武器，士气躁动的很，四大妖将里口齿伶俐的水中月，最听不得别人嘲讽，气的当场就还了回去。
"仙界的厉害角色全死光了吗？竟然让区区一个长老来说话，请问这老不死的是哪位？"
"你！"
孙长老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很明显，水中月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掌门，而不是长老。
"好，好，好！看仙界今天怎么把你们打的片甲不留！"半晌过后，孙长老才憋出一句。
元潼在空中听他们互相骂战听腻了，便显了身形，朝两派分界线飞去。
"你刚刚说，要把谁杀的片甲不留？"
元潼从空中缓缓落下，一股能量巨强的神炁从她体内迸发出来，为了增强压迫感，她还注入了一点煞气，看上去是一片金色混着黑色，压的众人喘不过去。
黄淮和叶枫叶青看见她，心里怔了一下，她变了好多。
"等等，小妖王是什么时候进望天的？怎么从我们身后飞来？"
齐云山掌门发觉不对劲，回头疑惑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仙界弟子听她威名太久，再加上她是上神，他们都以为她有什么上天入地的神术，气势不战而弱。
"哼，那是你们眼瞎耳聋，本上神来的时候，你们没一个发现。"
元潼傲气道，心里却虚的不行，不过仙界的人洞察力低倒是真的，她不仅来了，还在这儿睡了一觉。
"嚣张，太嚣张了！骄兵必败，你们这是找死！"
八公山掌门气的跳脚，他们八公山可是以千里眼和顺风耳扬名的，这么说无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老脸。
"哼。"
元潼不屑，再次释放神炁，增加压力，仙界弟子们顶不住了，纷纷抱着脑袋喊痛，林子衾听见他们的呼救，站在原地也"嗖"的一声开了神炁。
广场的白玉地板瞬间裂了数条裂缝，林子衾脚下也多了两个脚印。
元潼的神炁被她的蓝光挡住，俩人暗中较劲，半炷香过去，空中的神炁交界处"嘭"的一声炸开了一朵金花，二人都额头冒汗，看样子实力不相上下。
赵山眠趁元潼虚弱的空隙，反手扔了个星标出去，他最拿手的就是暗器，这星标速度快的像闪电，元潼瞬间脖子一侧，但扔被它划破了皮肤，就连她身后的慕容姬都被星标划伤了一点。
"赵山眠，我杀了你！"
元潼见他用暗器伤人，心中鄙视得很，刚好他们之间新仇旧恨多，元潼直接瞬移，一口猛火烧了上去。
"你敢。"
林子衾见她用火，便抬手推出一江水，水克火，元潼运转神炁，将火又加大了一倍，空中冒出阵阵雾气。
掌门和主公都开打了，仙魔二界弟子也按耐不住，纷纷冲上前去厮杀起来。
慕容姬一挑二，对战赵山眠和萧和，慕容姬作为之前慕容宫的宫主，实力一直很强，对付两个不成问题。
楚旋对阵叶枫叶青和慕之桃，叶枫叶青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很了解，可叶枫叶青却不了解他，打的时候处处吃亏。
原本慕之桃的禁术百无禁忌，一穿十都不是问题，可楚旋用的邪法和手段竟比她还凶狠数倍，一边和他们三个打，一边还杀了不少仙界弟子，他杀人手法又快又狠，要么一剑穿心，要么一拳头塞爆脑袋。
"这么邪？"
慕之桃见他用地上死人的血凝结成血滴子，打伤了叶枫叶青，忍不住感叹道。
"哈哈哈，我在望天山这么些年，可学了不少好东西，多亏赵山眠信任我，把禁书房的钥匙交给我保管。"
楚旋一手穿透旁边弟子的心脏，一手握着剑哈哈大笑道，表情很是得意。
"什么？禁书房？"
慕之桃愣了一下，禁书房里的书，可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反噬程度比禁术之书还强，他这么玩下去，迟早死在自己手上。
"禁书房的东西学起来可撕心裂肺啊，是什么让你坚持下去的。"
"是恨！"
楚旋脸色一变，瞬移到慕之桃身边，眼见她就要被劈成两半了，柳淼连忙赶来，一脚将他踹开。
楚旋没有防备，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家一起上！"
叶青爬起来吼道，四人一鼓作气冲上去，楚旋见状甩剑和他们相斗，打的不可开交。
黄淮和上官凌叶宁扶桑三人，同四大妖将在打，四大妖将现在只有三人，但配合的依旧天衣无缝。
黄淮他们之前被四大妖将打过，心里多少有点阴影，再加上上官凌叶现在少了条胳膊，他们对抗四大妖将简直毫无胜算。
水中月和林木森的妖侣技能还能融合，二人一个木一个水，又恰好相生，宁扶桑和上官凌叶的仙侣融合术根本斗不过他们二人。
土圭垚虽然是个小孩，但也极为难缠，他释放的沙尘暴能迷的人不知方位，黄淮在沙尘暴里呛了一嘴沙子，还不注意被刺了一刀。
"黄淮！"
宁扶桑跑过去阻止土圭垚，黄淮趁机用衣服堵住自己的伤口。
"切，多来一个送死的。"
土圭垚笑的很可爱，口中狂吐黄沙，宁扶桑和受伤的黄淮被卷上了天，上官凌叶想去抢救，却被水中月和林木森情侣二人死死拖住。
"去死吧！"
土圭垚突然冷链，沙尘暴也随之消失，数道比刺猬还尖的沙塔立在地上，俩人一旦落地，将会被沙塔穿透身心。
"不要！"
上官凌叶吓的心脏一颤，就在二人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只巨大的灵鸟将二人托住，在空中盘旋一圈，高声啼叫。
土圭垚不高兴的抬头，众人也被这一声鸟叫吸引过去，只见大鸟头部则坐着一个小女孩，模样十七八岁，满脸都写着担忧，尾部则站着一个头发火红的少年，少年眉毛紧锁，有些无奈。
"你…你们没…没事吧？"
少女磕磕巴巴的问道，黄淮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看见少女的那一刻，她惊的愣在原地。
"许山蓉！"
"你怎么回来了？"
黄淮和宁扶桑觉得不可思议，许山蓉笑了笑。
"我…我说了…我是仙界…弟子……不…不能……临阵……阵脱逃……"
"你……"
黄淮冲上去搂住她，没想到之前千拦万拦，还是让她来了。
"别看我，我拦了，实在拦不住，她倔强起来真的以死相逼。"
火炎焱无奈耸肩，天知道许山蓉为了来仙魔大战，中途闹他闹过多少次，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还偷偷离山了不下十次。
黄淮和宁扶桑白了他一眼，没用！
火炎焱也不恼，只是突然冷了脸，"现在是打仗，你们照顾好蓉儿，我和所有的魔界弟子都说过了，不许害她半分，你们保护她不被误伤就行，仙魔有别，我要去效忠我的主公了。"
说罢，火炎焱纵身一跃，跳到元潼身边，元潼此刻正在和林子衾暗中较劲。
"主公！我回来了，许山蓉也回来了！"
"好，给我把仙界弟子全杀了，我要他们的项上人头做酒壶！"
元潼紧紧盯着林子衾说道，特意把"杀"字咬的极重。
"是！"
火炎焱跪地领命，随后飞回了魔界阵营。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们还以为你告别江湖了。"
林木森对他打趣道，火炎焱叉着腰笑，"主公有令，杀仙界所有弟子，给我上！"
"好！"
话毕，四大妖将就带着数千名妖魔冲入了广场后方，火炎焱浑身冒着红光，跃至空中大吐一口，瞬间，地上燃起了数道妖火，堪比当年南无夜的燎天焰。
元潼看见这一幕，勾了勾嘴角，不错，火炎焱真当不错，不愧是四大妖将之首。
"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林子衾盯着她，眼神和语气一样冰冷，看不到一丝温度。
"我执迷不悟？难道你不也一样吗？
仙界和魔界永远都在打仗，战争永远不会停，幸福的日子会失去，失去了却又开始怀念。
本来我今天就没打算活，不过，我要拉你一起死，下到地府黄泉，我也要你跟着我！你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我真的会拉你一起死的！"
元潼一字一句道，看着林子衾的眼神炙热无比，恨不得把她吞了，融入自己的身心之中。
"你入魔太深。"
林子衾深叹一口气，爱到最后执念太重，反噬的只会是自己。
"是你自欺欺人太久！"
元潼听到这句话，心中怒火更甚。
突然凝聚神炁，闪耀的金色光波朝林子衾飞去，林子衾原本想躲避，可她身后有一群仙界弟子，为了那群弟子能活着，她只能运转神炁硬扛。
两方攻击发出了毁天灭地般的声响，望天山的树从山顶一直断到山脚，就连几条大瀑布，都被震的移了位置。
仙魔二界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回了自己所在地，抓紧时间疗伤治愈，恢复实力。
许山蓉和黄淮，以及一群黄山弟子在治疗仙界伤员，魔界则由慕容姬和林木森负责治疗。
双方人马都按兵不动，静静的观看着广场中央的两位上神。
元潼在耐力上显然不如林子衾，金色和蓝色光波"嘭"的一下消失，元潼嘴角处流下一滴血，林子衾也捂着胸口，强压下了嗓子处的血腥味。
"不错，你比我想的强。"
元潼擦了嘴角的血夸赞道，原本用盘古神斧飞升，理应是比寅武遗书飞升的人要强上许多，可林子衾才成神不就，对神炁的控制不如元潼，所以二人才会不相上下，只是，元潼显然没想到她才短短三个月，就能将神炁控制的比她想的还要好，不愧是林子衾。
"现在立刻退兵的话，你们还能有一条活路，不要让三界饱受战乱之苦。"
林子衾眼中划过一丝哀伤，仙魔开战，影响最大的就是人界，许多凡人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活路？仙界什么时候给过我们活路？"
"妖魔是在人界烧杀抢掠，怎么了？做坏事不是妖魔的天性吗？他们都是对人界失望至极，才选择成为妖魔的。"
"楚旋就是个好例子，人界没有人爱他，反而处处难为他，欺负他，他成了妖魔，再去祸害人界，很正常啊。"
"你睁开眼睛看看，魔界弟子比仙界多出多少，有多少妖魔是因为痛苦而从人入魔的！"
元潼盯着林子衾，以及整个仙界说道，总有人以为妖魔生性就爱烧杀抢掠，可殊不知，他们也是因为对人界彻底失望，所以才选择成为妖魔。
"林子衾，你从小就在仙山修行，苦没吃过活没干活，肚子也没饿过，我上辈子也是这样，可这辈子不同，我体验了太多苦难，挨饿挨骂，挨打挨嫌，这些苦难没有将我击倒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对未来抱有憧憬，而那个憧憬就是你。"
"我有时真搞不明白，你费那么大劲儿复活我，又在我小时候救了我，最后却只收我做徒弟，你是很闲吗？"
元潼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仙界的人听后发出阵阵疑惑，什么叫费那么大劲儿复活她，难道她的重生和林子衾有关？
赵山眠眼神瞥了柳淼和慕之桃一眼，俩人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林子衾听到这句话，心里顿了一下，她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你是我徒弟，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所以才找了寅武，让你转生。"
此话一出，底下仙界众人皆一阵惊嘘，原来当年的南无潼是林子衾复活的，难怪没有魂魄也能转生，林子衾这下可成仙界的大罪人了。
元潼不屑冷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不肯说真话，林子衾啊林子衾，你的嘴就是比铁还难撬。
"我的错由我弥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和你一起退神身，找个没人的仙山修行，我带着你修，修出仙身，像从前那样，一切回到过去。"
"子衾，你糊涂啊！"
赵山眠急了，盘古神斧天地间只有一把，给林子衾飞升用了，现在她要退神，寅武遗书又失踪了，万一魔界趁她和元潼修行时打过来，仙界不一定招架得住啊。
林子衾没有回他，看向元潼的眼神反而有些波动，她多希望她能点头，这样的话，她们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像以前那样，继续做师父和徒弟，一刻不离开对方。
"你想让我退了我哥哥用命换来的神身？"元潼挑挑眉毛，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回到从前？回到从前假装师父和徒弟吗？实话告诉你，太恶心了，我装不下去。"
"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们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生活，我上辈子就和你说过！可你没有同意过！"
"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想回到过去，那时候我多幸福啊，有师父在身边，有朋友一起玩，还有丐帮的亲人们，可忽然间，天地就只剩我自己，就因为我是南无潼，所以你们都要杀我，还毁了我的一切。"
"无云山被屠的时候没有人想回到过去，上官嘉颜白芷死的时候没有人想回到过去，北斗七献祭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回到过去，现在轮到你们要死了，一个个的才来怀念过去，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
元潼抱着胳膊，歪着脑袋，这世间最难的事不就是回到过去吗？明明知道回不去，却还是被过往的那些幸福所羁绊着，斩不断，逃不脱，心甘情愿的被回忆困住。
她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过去的那些幸福日子一去不返，可心底最深处，却还是希望某天睁开眼睛，能回到十六岁那年。
"潼潼，不要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我们都还有机会，放下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底下的黄淮突然担忧的开口，她怕元潼冲动之下被林子衾杀死，想劝她放下这一切，因为大家都还年轻，哪怕犯错也可以重头来过。
"黄淮……"
元潼盯着她，喃喃一句，她记得寅武说过，自己这一世的出现，害得她一辈子没有姻缘，孤独终老，若是别人这么劝她，她肯定早就一剑杀了，可说这句话的人偏偏是黄淮，她下不去手。
"我们是都还年轻，可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也没办法重头再来。"
"你还记得我们刚拜师那天晚上，躺在地上谈论的未来吗？"
"白芷说她要做黄山最出色的掌门，守护术儿，守护我们，用医术造福一方百姓。许山蓉说她想和最爱的人隐居山林，养一群小动物，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上官嘉颜想安安稳稳的做少主，你想辅佐白芷，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吃吃喝喝聊聊八卦。"
"而我……我当年期待的未来，不过是永远待在师父身边，永远和你们，和丐帮的朋友在一起……"
"可是白芷没能用医术守护一方百姓，上官嘉颜没能安安稳稳的做少主，许山蓉和最爱的人隐居山林了，可却一点都不快乐，你那么怕麻烦，反而接手掌门之位，将黄山的未来背负在自己身上。"
"而我，没能永远待在师父身边，没能永远和丐帮弟子在一起，没能和你们永远做朋友！"
"每个人都事与愿违，和小时候憧憬的未来一点都不一样！"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自己都放不下吧，又凭什么让我去放下？一切从头再来？你觉得现在这样，还能从头再来吗？"
元潼看着黄淮，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黄淮被她说的心脏抽了一下，过往的那些事仿佛历历在目。
"潼潼……"
"闭嘴，如果你还想劝我的话，不如去看看偷闲洞，你看看我们还进的去吗。"
话毕，元潼弹出一道神炁，黄淮立刻倒了下去，许山蓉不解的看着元潼，眼里却没有惊恐，因为她知道元潼不会害她们。
"你也再见。"
元潼再次弹出一道神炁，许山蓉也应声倒地，火炎焱心中一惊，想冲过去查看，却被楚旋拦住了。
"林子衾，朋友之间的话我说清了，现在来谈谈你的。"
元潼转头看着林子衾，林子衾眼神一暗，她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生灵涂炭，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承认爱我，我就立刻退兵，以后仙界也不会再看到我这个人。"
元潼说罢，离林子衾又近了一步，反正她就算现在不死，十二月底也会因为神树爆体而亡，如果能在死前听见林子衾说爱她，那她死也瞑目了。
她就想要一句承认，她就是想让整个六界都知道，她不是一厢情愿，林子衾也是爱她的，可为什么林子衾就是不愿说出这句话呢？她搞不懂。
"你执念太重，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徒弟，你年纪太小，分不清敬仰和爱的区别，错将这种感觉当成开蒙的爱慕，我没对你尽到这方面的责任，这是我的错。"
林子衾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不可能当着妖魔二界的人承认这种事，这种事天理不容，仙魔共愤，她要是承认了，那么俩人以前那些幸福的日子，都会被人以最大恶意揣测。
"你还在说责任？师父，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责任，你自己都分不清吧？"
"因为从小没人告诉过你什么是爱，所以你分不清爱的感觉，你对望天山有责任，你也深爱着望天山，你对我有责任，你也爱着我但是你不敢承认！"
"不是我的执念重，是你太爱自欺欺人，你欺骗自己说这份爱只是对徒弟的责任，久而久之你把自己都骗进去了，你忘了你都干了些什么！"
元潼怒吼着，她现在特别想拿着大喇叭，当众说出林子衾那晚做了什么，当着众人面把林子衾最不想承认的事说出来。
林子衾咬了咬牙，没有回话，是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但是和元潼待在一起，她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去死！"
见她半天都没有说话，元潼绝望至极，南无剑"铮"的一声出鞘，在她手中舞的只剩残影。
林子衾东躲西闪，用无尘剑勉强抵挡，二人剑术本就同宗同源，再加上元潼的剑术是林子衾亲自教的，俩人都能猜出对方下一步要出什么招，打的两柄绝世好剑不断冒出火花。
元潼随手一扬，数千名仙界弟子被她揪上天，她左手狠狠握拳，那些弟子们痛苦的捂着脑袋，眼睛爆出，"嘭"的一声，整个脑袋都裂开了。
"潼儿。"
林子衾大惊，这些弟子全部来自望天山，有一大半都是元潼曾经的点头之交，她怎么下的去手？这些人可从来没的罪过她。
"别这么恶心的叫我，叫我元潼，叫我小妖王，叫我南无潼！！不要叫我潼儿！"
说罢，元潼冲上去一口江水吐出，水来土掩，林子衾筑起一道土墙抵挡，可元潼的神炁却突然爆发，直接将土墙冲裂了。
林子衾被这道水冲出了内伤，那股血腥味再也压不住，"哇"的一下吐在了地上。
元潼见她受伤，再次拉了数百名仙界弟子上空，这次她抓的都是各门各派的首席大弟子，在仙界地位举足轻重，望天山的各阁长老也被她抓了上去，包括玄气和魏良。
"林子衾，你真没用，连他们都守护不了。"
话毕，元潼咧着嘴笑，口中天火吐出，那群人在空中被火活活烧成了灰。
各派掌门见自家首席大弟子就这么死了，心疼的浑身发抖，林子衾皱眉眉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怎么连魏良都杀，魏良当年对她很好啊。
"林子衾，不想让他们死的话，就把你的剑拿起来。"
元潼远在空中俯视道，林子衾双目一睁，飞至空中和她打斗起来。
"你用杀招啊，总是让步做什么，杀了我啊。"
元潼一边一剑一剑的朝她刺去，一边用语言刺激她。
"别逼我。"
林子衾拿剑的手都在颤抖，她怎么可能杀她，她下不去手！
元潼仰天大笑，她就是要逼她，她到底要看看，林子衾能忍多久，自己在林子衾的心里又有多少分量。
只见她左手轻轻一挥，地上又有人被抓了上来，这次被抓的人是上官凌叶，宁扶桑，叶枫，叶青，慕之桃，柳淼，萧和，赵山眠，都是林子衾最亲近的人。
"啊，掌门救我。"
叶枫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快要憋死了。
"子衾，别管我们，杀了小妖王永绝后患！"
赵山眠憋的脸色发青，说话声音也明显喘不过气。
慕之桃是所有人里憋的最难受的，因为她在空中是倒吊着的，只听见她哼哼了两声，随后挣扎幅度越来越弱。
林子衾大惊失色，眉头紧锁，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脸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终归是自己亲手杀了她吗？
亲手把她送来这个世上，然后再亲手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林子衾闭上眼睛，神炁凝入剑中，打算用最后一击杀了元潼，元潼她终于认真了，将手中的那些人扔回地上，也凝聚神炁，南无剑顿时金光乍现。
"啊！！！"
林子衾举着无尘剑，朝元潼心脏插去，元潼也举着南无剑，瞄准的也是心脏，同归于尽也好，下了地府黄泉还有林子衾陪她，值了。
两把剑在耀眼的神炁中擦肩而过，眼看着就要一剑穿心了，林子衾的手却突然微微一侧。
并没有同归于尽，在最后的关头，林子衾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手中的无尘剑突然偏了几寸，只擦破了元潼的胳膊。
可南无剑却硬生生的刺入了她的心脏，带着神炁的剑，威力十足。
"子衾！"
"掌门！"
仙界众人不敢相信，纷纷站在原地大叫，林子衾痛苦不已，咳了许多血出来，胸口雪白的袍子被浸泡成血红色。
元潼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胳膊，为什的会这样？林子衾为什么没杀她？
"你…"
元潼从喉咙挤出一个字，林子衾这时却直勾勾的朝地上栽去，元潼回过神来，冲上去一把托住她，俩人缓缓落地。
"掌门！"
仙界的人朝广场中央跑来，元潼神炁一震，将他们又震回了原地。
"都别过来！"
元潼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朝他们吼了一嗓子。
"潼儿……"
林子衾在她怀里呢喃了一句，元潼低头看着她，眼里蓄着泪，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和胸口处的一片血红。
"…师父"
元潼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跪在地上托着林子衾的头，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她的一个梦？为什么这么不真实，谁能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潼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声不断，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林子衾脸上，冰冷的，咸咸的，她亲手杀了林子衾，她怎么下得去手的？
"师父，师父！"
元潼抱着林子衾哭的撕心裂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胸口阵阵抽搐，呼吸都因哭的太狠而变得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剑会偏离方向，为什么不杀了我。"
元潼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林子衾摇了摇头，只留下两行清泪。
天边这时突然出现一头蓝色的神鹿，神鹿背上坐着一个光着脚的少年，少年头发和眼眸都是冰蓝色，看上去像是从万年寒冰中出生的一样。
仙魔二界的人都不认识他，对他的到来感到好奇。
神鹿在空中朝他们走来，每走一步，空中都绽放出一朵转瞬即逝的淡蓝色莲花。
"你是谁？"赵山眠盯着他，有种危机感。
"寅武。"
少年薄唇轻启，仙魔二界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就是世间最后的真神，寅武遗书的作者？他是来帮谁的？如果得到他的帮忙……
"我不会帮你们任何人，我只是来说一句真相。"
寅武冷冷道，随后走向元潼身边，元潼连头都没抬一下，只顾着看自己怀里的林子衾。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寒疾消失了？甚至连五脏六腑都不痛了。"
寅武勾了勾嘴角，林子衾愣了一下，没有回他。
元潼眼神一顿，伸手想一剑杀了寅武，却被他用绝对压制的真正神炁弹了回去。
"你为了让南无潼重生，和我做交换，每夜五脏六腑剧痛难耐，冬天忍受寒疾侵扰，魂飞魄散的南无潼方得转生之法。"
"可最近你的寒疾却消失了，就连五脏六腑都安稳的出奇，是因为南无潼找了我，用她的命换回了你的健康，她不想欠你人情。"
"什么……"
林子衾麻木的抬起头，寅武的眼神不像在骗人，神也不能骗人。
仙魔二界的人听到寅武说的话，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是仙界的人，好几个掌门脸都是黑的，没想到搅得仙界天翻地覆的元潼，竟然是林子衾亲手送去转生的。
林子衾看了眼元潼，身体内的神炁这时开始渐渐消散，点点蓝色星光飞向空中。
许是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林子衾竟然强撑着起来了，抚摸着元潼的脸，抱着她的脑袋，用带着血的嘴唇亲了她一口，这一口时间很长，元潼能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一股血腥。
仙界众人呼吸一滞，这是什么情况？林子衾在死前，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爱意？
"我对你不只有责任，更多的是爱，我爱你。"
林子衾的泪水划过脸颊，元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林子衾竟然要在死前才能说得出口。
这份爱就这么可耻吗？
"凭什么，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活在世上继续痛苦！我偏要你活着，偏要你以后日日夜夜，想起我来都是撕心裂肺！"
元潼一把拔出她胸口的南无剑，血溅了她和寅武一身，林子衾轻声闷哼，神炁泄露的更快了。
元潼伸手点破自己的周身大穴，随后丹田一震，体内神炁顺着穴位不断流露出去，这些神炁都飞入了林子衾身体中。
以命换命！
只有上神才能发动的神术的，用自己的命，换回对方的命，这种术堪比转生，但换命者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寅武看着她，眼神复杂，果然，爱到最后反噬的只会是自己。
场上局势瞬间逆转，林子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元潼就栽倒在她的怀里，她胸口的伤愈合了，消散的神炁也回到了体内，甚至还比之前更多。
"你干了什么？"
林子衾抱着她，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我，这是我自愿的，谁让我在你手上栽了两次……上辈子，这辈子，我唯一喜欢的只有你，林子衾。"
元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遗言，随后整个身体像碎片一样一点一点裂开，裂开的部分缓缓升空，消散在风雨中。
"小潼！"
楚旋和慕容姬，以及四大妖将飞奔过去，林子衾怒吼一声"滚"，催动神炁将他们震了回去。
元潼已经没有力气在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盯着林子衾，她好好看，看了两辈子都看不腻，可惜下辈子看不到了。
三魂七魄随着身体的消失，也慢慢飞到了空中，林子衾泪流满面，绝望的伸手去捉，可那些星光点点只在她指尖停留了一会，随后接着飞向更高处。
寅武坐在冰晶鹿上，正考虑要不要把元潼捉进储魄罐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闪现至上空。
是楚旋！他手里拿了个透明罐子，散尽全身煞气，用望天山禁书房的禁术将，将元潼的魂魄捉进了储魄罐中！
"旋儿！"
赵山眠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像他们这样的仙人和妖魔，哪里有能力去捉人魂魄？他是不想活了吗？
"慕容姐，记得把我和阿星埋在一起，我答应过他，要用命保护好潼儿！"
楚旋看了眼慕容姬，慕容姬眼角有些湿润，强压下心中的酸楚，点了点头。
"谢谢你。"
楚旋咧嘴一笑，随后朝空中大喊了一声，浑身上下的穴位炸裂，禁术反噬了！
"旋儿，你糊涂了啊！"
赵山眠在底下急得不行，楚旋到底是他亲手养大的徒弟，他虽口口声声说要杀楚旋，可当楚旋真死在自己面前时，他又觉得心脏痛的一阵抽搐。
"对不起师父，下次你收个更好的徒弟吧，这辈子我只为北斗星而活。"
楚旋说罢，变成一道道星光飞向空中，整个人的肉身变成灰烬，消散在世间。
"爱到最后没一个好下场。"寅武站在一旁摇了摇头。
林子衾没听见他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中的储魄罐。
"罐子，罐子！"
慕容姬和四大妖将一个箭步冲上去，柳淼，慕之桃，叶枫叶青，林子衾五人也闪现至空中。
就在两方人马快要摸到罐子的那一刻，一股紫色帝王气突然迸发出来，将众人弹回了地上。
那人右手拿着元潼的储魄罐，左手抱着其他三个一模一样的罐子。
林子衾疯了一般的再次冲上去，寅武偷偷掐了个诀，在那黑衣人周身设置了一道神之结界，任凭林子衾怎么用力，那结界都纹丝不动。
"把潼儿还给我！"
"还给你？她在你身边吃了多少苦？凭什么给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她说话用的是内力，听不出声音。
"这三个罐子，装的是上官嘉颜，白芷，白术，元潼用命换回来的，你们接好，碎了可不关我事！"
黑衣人说罢，左胳膊一松，三个罐子从空中坠下，上官凌叶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发疯的朝罐子扑去，将上官嘉颜的储魄罐牢牢抱在怀里。
宁扶桑则托住了白芷的那个，黄山派黄淮的父母接住了白术，三个罐子都平安无恙。
"不错，反应挺快。"
黑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管在原地撕心裂肺的林子衾，"嘭"的一声消失在空中，连个背影都没留下，毫无迹可寻。
就连方才还骑着冰晶鹿的寅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
林子衾抱头痛哭，化作一阵白光不知飞向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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