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佳园戚尼斯酒店楼顶 我的归宿
“呵～果然。”妶晴望着已然回了卧室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妶妈。果然，妈妈一点也没觉察到我的反常啊，这样，也好。陌陌然，妶晴又看了一眼妈妈卧室对面的卧室门，那里面，是妶晴的爸爸。呵呵～妶晴淡淡然一笑。回到房间。
看着眼前这个房间。看来，我不能忍到房租到期了呀。妶晴想着，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一点半，很好，正好。随即，她也不再耽误，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衣，换成了运动装。麻利地带上平时出门习惯带的，钥匙，手机。她也不知道现在还带这些做什么，就是，习惯了，出门下意识就带着了。她现在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妶晴假装从容地走出卧室，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走到妶妈房间门口。“妈妈，你睡了没？”
“……”妶妈并未作答。
“妈妈，我出去一下，如果你们要找我，房间里没人应，也别踹门，因为我根本不在里面。”妶晴自顾自道。
其实妶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交代一句。兴许是怕今天闹了这么一下，明天妈妈要是叫自己没人答应可能会想太多而踹门进房间，这样损失了房东的门是要赔，她只是担心爸爸妈妈没钱赔房间门而已，对，就是这样。也或许，她也是希望妈妈能察觉出异样的吧。
“好。妈妈先睡了，今天太累了。”妶妈的声音传出。
“……嗯。”许久，妶晴才终于死心般，嗯了一声。
随即，故作洒脱地走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妶晴犹如一具死尸般走着。她的目标很明确。公园对面，佳园戚尼斯酒店大楼顶层。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好似走了一个多小时，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妶晴没有故意走快也没有故意走慢，就是平时走路的速度。
很快，她已经绕到威尼斯酒店后门，按下了电梯最高层。十六楼。
出了电梯，妶晴在走道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上天台的门，难道，上不了天台了？
这威尼斯酒店天台，她可是想了很久的。末了，也罢，既然上不去，便不上去了。就这里的窗户，效果也是一样的。
妶晴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电梯口边的窗户，也是个落地大窗，只是能打开的那个部分有点偏上且十分狭小，不过问题不大，妶晴平时缺乏锻炼，一般不会爬高，可这会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抓着那窗框，双脚慢慢慢慢蹬了上去，一翻身，窗户外，还有一个暴露在半空中的站台，虽然面积很小，但也能容纳一米五八体重只有九十的的妶勉强站下。
这十六层高半空的景色，瞬间将麻木的妶晴吓醒。然而此时已经晚了。惊吓之余，那空旷的半空似是有魔力般，饶是妶晴慌乱中想要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求生的本能让她胡乱地死扣着石壁的指甲都碎裂进了肉里，也无法阻止，她莫名地向半空失重倾倒。
掉，掉下去了。翻过那窗户到失重跌向半空，一切不过在一瞬间发生。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妶晴的肾上腺素发生了变化，这一切在她看来恍若慢镜头，却又来不及阻止。
她恨，她好恨啊！
明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爸，为什么死的却是她？
如果，如果两年前她没有心疼妈妈住破房子，而让爸妈搬到大房子来，是不是她就不会知道爸爸做的一切的恶心事，也不会被爸爸气得跳楼？
如果她没有因为赚到钱而想孝顺奶奶，而老是跑去奶奶那，是不是就不会知道，爸爸六十几了还每个月骗走奶奶的养老金？
如果当初在爸爸一次次创业中，不听信爸爸鬼话，看清爸爸只是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又不干正事的人，早点劝妈妈不要和爸爸一起到处骗别人钱，是不是她的朋友们就不会离开她。
如果当初她初三考完试，在爸爸骗她去读电工的时候坚决不同意，坚持心中所想去读计算机与美工，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对电工毫不感冒而早早辍学了。
如果当初她十三岁时劝住爸爸不要拿爷爷给的房子抵债，她们是不是就不会从十三岁便没有家，四处流浪了。
如果当初她十一岁时，顺着爸爸的意思，劝恋爱脑的妈妈和爸爸离婚，成全爸爸和那个小三阿姨，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和爸爸背负夫妻共同债务了。
如果，如果……“老天爷，如果再重新来一次，我一定要创造一个辉煌的未来！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死的却是我！老天爷！”
“夸啦啦！”
原本万里无云群星璀璨的天空，突然惊现一道天雷自上而下撕裂开整个空间。
“啊～！”
“哇啊～哇啊～！”
啊，脑壳好痛！谁，谁扯着我的腿？谁在叫！好吵！
“呜啊～啊～”
“恭喜啊，喜得千金！”
“千金？之前产检的时候不是说是男孩吗？怎么变成女娃了！”
谁，谁在说话，好熟悉的声音，跟我那该死的爸爸好像！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医生！医生！”
“怎么会这样！明明谁好是男娃的，怎么变女娃了！”
妶明看着被护士抱走的女婴不知所措，一个劲自言自语。医生见产妇家属如此，也懒得纠缠，便早早离开了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看看。” ?（ji第三声）桃听见丈夫的叫喊声，也想看看孩子是怎么回事。
护士见刚生完孩子虚弱的产妇艰难地伸着手要看孩子，连忙，将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心翼翼递到产妇面前。“ ?桃女士，你别急，孩子在这呢。”
?桃刚生产完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这自己拼了半条命生出来的孩子。却见那小孩皱皱巴巴的 很是吓人。
见产妇神色不好看，护士连忙道:“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有的就是这样皱皱巴巴的，等长开点就好了。”
“好，好。快，帮我看看，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说着， ?桃自己也上手去看那孩子下体。“女，女孩？”
“是的， ?桃女士，恭喜啊。”
“我……”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可能因为生产用力过度，又经历了说好是男孩却变成女孩的刺激， ?桃当即晕了过去。
“哎呀！ ?桃女士！医生！产妇晕过去了！”……
?桃？那不是我妈的名字吗？
“哇啊～哇啊～”
哎呀，好吵，到底是谁家孩子一直在叫，真是吵死了！哎哟，谁啊！又在扯我腿！该死的！我踹！
“哎哟，这小孩，小小一个，力气还不小哩！” 妶明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怎么变成女儿了，但是医院确认没有弄错孩子，自己也一直守在产房外，这个的确就是自己的孩子，妶明也不得不得认栽。
此刻?桃还在醒过来，但问题不大，只要好好休息，睡一觉补充一下营养恢复一下身体就行。
护士阿姨很细心地在教妶明怎么给婴儿换尿布。并千叮咛万嘱咐，产妇身体需要休养，休养期间需要爸爸帮助照顾婴儿，不然产妇前期没恢复好，以后会有后遗症。
妶明也在很用心地学习。
“噗！”但这猝不及防的，连屎带尿的，还是喷了妶明一身。
“啊～！”
“患者家属请小声点！吓着婴儿了！”
“哇啊～！哇啊～！”
妶明这一声惨叫，惊得产房里的婴儿齐声啼哭。
啊～好吵！吵死了！到底是谁啊～！好吵啊！
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吵得妶晴更加烦躁。但很快，她渐渐开始觉得乏力，失去了意识。
“哦～哦～宝宝乖，不哭不哭～”五来个护士齐力哄着婴儿们，没一会儿，就把整个产房八个孩子都哄睡了。护士阿姨温柔的拿走婴儿嘴里的奶嘴，将最后一个哭闹的孩子哄好后放进了摇篮里，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妶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个地方很吵很吵，老是有婴儿的哭声，而且很近，就像是贴着她耳朵叫的，越叫她越烦躁。不过有时候又有人温柔地拍抚着她，有时候她嘴里还有甜丝丝暖温温的液体，虽然这种感觉貌似好像，还蛮舒服，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大部分时间好像都会意识模糊，浑浑噩噩的。她说不上来，她觉得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今天就出院了，不用再多躺几天吗？”妶明小心翼翼将?桃扶起来，将一旁的粥递到?桃手上。
“不用了，你理发学徒工的工资就三百每月，生孩子花了不少钱，我要不快点去上班，以后日子更难过。”?桃接过粥，两三下就干完了。
“要不，我去和我爸妈借点？”
“可别，生孩子前你爸妈已经给过一点了，你妈原本就不喜欢我，这会儿再去借，她该更讨厌我了。”
“哎，这是哪的话，你给她生了个孙女，她心里还是开心的，只是不会说话罢了。没事，你等着。”
“诶！诶！”
妶明说着，不顾?桃的反对，便离开了。
“哎。”?桃也不想这么快出院，但是迫于生计没办法。她与妶明的婚事，娘家与婆家都不看好，是她与妶明两厢情愿才在一起的，眼下都生了孩子了，娘家人婆家人都没来看过她，妶明为了照顾他，休了几天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好无助，她很想哭，别人结婚生孩子都是高高兴兴的，偏她婆家人娘家人都不待见。她觉得自己母亲好狠的心，为什么自己坐月子都不来看看自己，有这么当娘的吗。
说起当娘，她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心想着，?桃便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下了床，倚着墙，一步一步，挪到了婴儿房。
?桃不识字，但她记得护士告诉她的孩子摇篮上的编号，103。?桃一步一挪，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孩子。
看着摇篮里，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婴儿，?桃很想抱抱她，但是现在她不是像平时喂奶一样躺着的，现在是站着的，她能自己站着不摔倒就不错了。
?桃只能温柔地摸了摸婴儿的小脸颊，也不敢用力，生怕摸疼了。看着眼前的婴儿，不知为何，?桃不自觉开始流泪。
似是母女连心，也或许是眼泪滴在了婴儿脸上，婴儿愣了一下，随即挥动着小拳头，咿咿呀呀起来。
该死的，我明明是睁着眼睛的，为什么老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东西，刚是什么玩意儿掉我嘴里了，咸咸的啊喂！妶晴心里一阵腹诽，但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哎呀，我的小宝贝，你醒啦，乖孩子，哎哟哎哟，这小手挥的，宝宝怎么啦，妈妈在这呢，乖～”因为?桃站着没力气抱孩子，所以她只能言语安慰小婴儿，生怕小婴儿一个不高兴又要哭了。
是那个很像妈妈的声音！妶晴很多时候意识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这次好不容易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中不免又开始狐疑起来。
“哎呀，?桃，你怎么跑这来了，你要看孩子可以叫护士抱给你啊。”妶明一回来就见老婆床位是空的，连忙来婴儿房看看，果然人在这。赶紧小心翼翼将?桃扶回病房。
?桃？那不是我妈的名字吗，好像听到过三四次了，喊我妈的名字？刚才有点像我爸的声音，但又不像，又像又不像的。而且他俩说话口音很重，应该只是声音像，可是，可是，确实是我娘的名字。
“快，快把孩子也抱过来，她刚才冲我笑呢。”?桃一躺回病床上，就迫不及待要抱自己的孩子。
“好好，我这就去。哎，你先躺着别动啊别动。”妶明连忙又赶紧回婴儿房抱孩子。
“哎哟，我的小宝贝～”?桃接过孩子抱着小小的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轻轻拍抚着。“妈妈刚才站着不能抱你，现在总算抱到你了。”
哎呀，又来！谁在拍我！别拍了！哎～怪舒服哩。被温柔地拍抚着，妶晴又很快意识模糊起来。迷离之际，她的意识还想针扎，不要～在……很快便又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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