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当幸福来踹门
纵观提瓦特，七国太平已久。
稻妻在建立了通商口岸之后，也在数百年的发展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盛世。
虽然妖众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面几乎彻底消失在了凡人的视线里，但时代的滚轮不断滚动，稻妻确实正在向着更好的方向不断往前。
和提瓦特其他各国一起。
拜此所赐，真也得以从繁琐的事务中抽出身，能够与影一起处理一下自己放了很多年的私事。
当年不好意思开口的东西，如今也能够十分顺畅地表达出来了。
采取行动的并非只有狐斋宫。
也不是只有她最先。
第一千五百年，被家里催了很多年的千代在某次烟火大会时，主动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
“什么？”
“当年我爸是不是把我托付给你了？”
“是的……”
“你是不是答应了？”
“是的。”
“那你是不是该为自己答应的事情负责了？”
“……我当然会为我答应下来的事情负责。”
几百年过去，就算是石头也会变得勇敢。
在李一仍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的时候，明着暗着示意过多次无果的人最终还是暴躁地选择了直球。
只不过千代是第一个。
双手用力抓着李一的肩膀，千代面色微红，凭借着刚才的那股气势继续说道：“那你明天就去我家提亲吧，我爸催得烦死了！”
“明天？是不是太快了？”
“就明天！”千代立刻回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晚一天都不行，你说了你会负责的！”
“……好。”
李一答应了下来。
听见李一答应，千代松了口气。
虽然她的外貌她是很有自信，但是，谁知道呢——？
在面对自己真的动心的人时，自己再自信的东西也会变得没有把握。
在答应千代后，第二天出发前，李一把这件事告诉了狐斋宫她们。
“真，斋宫，我有一件大事需要通知你们。”
“什么事？”真一脸疑惑。
“你这家伙，现在每天都游手好闲的，有什么大事？”狐斋宫也随口问道。
二人都没有将李一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如果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李一的表情不会是现在这么平静。
“我要去御舆家提亲了。”
“……”
空气安静了一会。
在一旁当影子的影一脸呆滞地问道：“提亲是什么意思？”
“提亲就是准备结婚的意思。”
“……结婚……为什么这么突然？”
“几百年前，我曾答应御舆家的御舆坪殃，会照顾千代。”李一一脸平静地解释道，“昨晚，千代让我好好负责，今天就去提亲。我本想做点准备，但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便打算直接过去了。”
事实上，以李一的身份，不应该是他去亲自登门，而是御舆家派人过来。
他亲自过去，便显得尤为郑重。
“这样啊……”影仍然一脸呆滞的表情。
只是忽然感觉有点难过。
像是不想让这件事发生一样——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
“那么，我便动身了。”
“等等。”
狐斋宫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李一的手腕。
李一看向她，发现狐斋宫依旧是一脸笑容的表情，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洒脱感。
两人对视了两秒，狐斋宫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
哪有上门提亲带着另一个女人去的？
这不合礼。
这样的话，李一没有说。
只是默许了。
“真狡猾啊，一。”狐斋宫不是很开心地嘟着嘴说道。
“抱歉。”
“噗——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行了，我们出发吧。”
狐斋宫很快就收起了脸上不开心的表情，笑着回了一句。
她好像很开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等等。”
在两人准备就这么动身离开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真突然开口。
“什么事，雷神大人~？”
狐斋宫笑吟吟地转头看向真，像是猜到她肯定会开口一般。
“既然你都去了，那也不能只有你去。”真面色平静地开口，“影，你也去。”
“我？”影一脸呆萌，不知道真让自己去干嘛。
总不能是打打杀杀吧。
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仍然迟钝的妹妹，真叹了口气。
站在这里的四个人里面，只有影一个人是真的像块木头。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同为武者，就连千代都开窍，甚至还知道偷跑了，影却还是老样子。
怎么说呢，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也去。”真板着脸说。
“哦。”影点点头。
然后就被狐斋宫一脸大笑地拉着离开了鸣神殿。
李一就这么带着两个女人跑到了御舆家来提亲——
这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消息瞬间就溜了出去。
“传下去，妖主大人要成亲了！”
“什么？妖主大人已经娶妻了？”
“传下去，妖主大人三天后要举办婚礼了！”
“什么？妖主大人已经有孩子了？是谁的？！”
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妖众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神子接到的各种因为妖众引起的事件报告，数量开始直线飙升。
气得她差点直接去把狐斋宫那女人给揪回来。
不过，看在那老女人终于要结婚的份上，还是暂时先放一放这件事吧。
“你们怎么也来了？”
在家里心情五味陈杂激动等待着李一上门的千代却等来了三个人，顿时一脸不满。
“来提亲啊，御舆大小姐。噗——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装不下去了。”
狐斋宫本想一脸严肃地把话说完，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很快还是破了功，顿时大笑起来。
她拍着千代的后背，笑着说：“怎么，跟我们一起成婚很委屈你吗？”
“你等一等会死啊？！”千代将她的手拍开，恼火地回了一句。
“哼哼，想偷偷摘果子，还想瞒过狐狸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狐斋宫轻哼两声回道。
听着这三言两语，御舆坪殃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便看向李一：“妖主大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受红颜青睐。”
“……抱歉，我本想更正式一些的。”
“嗨呀，您能够顺手答应千代，这丫头就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哈哈哈——这丫头，她再晚点，我都见不到她成婚了！”说着说着，御舆坪殃又将千代说了一通。
而后和李一敲定了良辰吉日。
整件事走下来，只有影还是一脸懵，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这种只有我没有的默契……
好在，尽管并没有默契，但她还是被带上了。
在真的控制下，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凡人的耳中。
最终，李一的婚礼只通知了妖众。
等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被塞了一件量身定制的婚服。
“试试吧，尺码应该没有问题，有的话，还有时间微调。”
“这……给我的？我要结婚了？”
“是啊。”
影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她要结婚了。
“和谁？”
“和一，怎么样，开心吗？”
“啊？这，那个，我——”
看着影满脸通红，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会露出纯情的小女生才有的反应，真开怀一笑，让她赶紧去试试婚服究竟合不合身。
最终，影带着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大蛋糕砸中的表情，去试了试。
别说，还挺合身的。
最终，在被选中的日子里，百妖齐聚。
就连某些很久都没有出现，所有妖都以为已经噶了的老妖怪都爬了出来，参加了这特殊的婚礼庆典。
“靠，你这老东西，这么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死哪旮旯里了呢。”
“哈哈哈哈——就算是真的死旮旯里了，听说妖主大人要举办婚礼，老夫我也一定会从地里爬出来参加的！”
第一千五百零一年某日，李一和影，狐斋宫，千代举办了一场只有妖众知晓的婚礼。
三个风姿绰约身影换上一生只会穿一次的华丽婚服出现后，所有赶来的妖众全都献上了各自的礼物与祝福。
这一天，森林里很热闹。
妖众们参加的婚宴，与凡俗之间的不同，更加契合妖众们的习惯。
“这是一场被百妖祝福的婚礼，几位大人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负责记录的妖怪在自己的笔记上面如此写下。
李一也换上了几乎从未穿过的正式礼装。
虽然影她们的样子吸引了全场男性妖众们的目光。
但李一这边也同样让几乎所有女性妖众们满脸复杂。
“可恶，我也好想换上花嫁礼服走上去啊！”
“唉，果然，这种好事这辈子也轮不到咱们吗……”
“没事的，依据许久之前白辰大人的留言，狐族本就是为侍奉妖主大人而存，就算不结婚咱们也可以尝一尝。”
“你在说什么危险的话！？就算是也别这个时候说呀笨蛋！”
某只狐娘立刻捂住了同伴的嘴巴。
“但果然还是好想结婚呀~！意义不一样好吗？”
另一边的狐族女子一脸怅然地说了一句。
“……这么想结婚的话……考虑考虑我呗？”
闻言的某只男妖怪立刻凑上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滚！”
“……”
很好，很区别对待。
虽然那个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帅几分的男人根本没法嫉妒起来——
他和影，狐斋宫，千代三人站到一起，给人的感觉只有一种。
郎才女貌，般配。
在这四个人于台上举办被简化了许多的婚礼流程时，穿着巫女服坐在下方的神子用手背撑着下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品尝着树桌上摆放着的佳酿。
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怎么了，小神子，一脸寂寥的表情。”
“啊，真大人……”神子回过神，立刻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寂寥？我吗？我没有……”
真笑着坐下来，说道：“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呢，小神子，为何不见开心呢？”
“……我挺开心的啊。”神子立刻收拾好表情回道。
不过这点小戏码在真面前没有什么用。
“脸上‘开心’了，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神采呢，神子。”
“……”
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逐渐学会的伪装在真面前没有什么作用后，神子便立刻卸下了脸上虚假的笑意，面色再次变得平静。
“斋宫那腹黑女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暗恋了百把年了，今天总算有了结果，我当然为她感到开心。”
神子抿着酒水，略显苦涩的感觉在舌尖迅速蔓延开来。
“你现在这样子，可完全看不出什么开心。”
“……不，我确实很开心，嗯……”
神子放下酒杯，依然撑着侧脸，看向台上那四道光彩夺目的身影。
李一身上也没有了此前那种感觉。
挺好的，之后有三个人陪伴，想必往后每天都会很幸福吧。
挺好的。
“只是……”
神子喃喃着，没有继续往后说。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
真稍稍收起脸上的笑意，虽然依旧温和，但却也混杂着些许感慨地帮神子把后面的话给补充了出来。
“只是，他们的幸福与你，与我，暂时都没有什么关系呢。”
“……”
神子怔了一下，感觉某道灵光从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之前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似乎无意间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神子低声喃喃。
数百年前，她曾说过，会一直陪在李一身边的。
即便他变成传说[显得孤单]也没有关系。
现在他已不再需要担心那种事情，也不再需要她的陪伴了。
多年前，他之所以会显得那般寂寥，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如今的稻妻，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么？
沉默良久，神子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而后说道：
“也挺好的。”
“……是啊，也挺好的。”
真撑着下巴看向台上，笑着回应了一句。
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地举办婚礼的话，婚礼肯定会变成战场的。
影可以悄悄结婚，但稻妻的雷神可绝对不行。
不是实际操作上的不行，而是各种其他意义上的不行。
雷神乃稻妻之主，婚礼一定要广而告之，全国欢庆。
不然，她也是会有一些小小的不甘心呢。
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神子看向真，笑着说：“我以为，真大人也应该在台上才对，结果却猜错了。”
“我啊，当然也会出现在台上，不过不是现在。”
“这样啊，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出现在台上。”
“哼~？这个么，不是不行，但不能是现在呢。”
“是吗。”
“凡事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呀，小神子，怎么可以和前辈们争呢？”
“哦。”
神子给自己倒满酒杯，动作与某人时常自斟自饮时颇为相似。
见状，真便知道这年龄才几百岁的小家伙没有听进去。
小东西，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反骨。
也不知道李一是怎么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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