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决裂
桑凌音起初还对萧易寒的话将信将疑，当方旭问出这话时，她似乎已经全信了，他把方旭当成弟弟，对他百般宠爱，可方旭似乎真的领会错了意思。
“除了这件事情，姐姐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方旭冷哼一声，偏头看了看河面的微波，阳光搭在上面，宛如扑了满河的金沙，金光映在他的脸上，露着苦涩。
“如没有皇命，你会嫁给他吗？”方旭又再一次问出上午他问的问题，那时的桑凌音的回答是可能不会。
然而这一次，桑凌音却很坚定地回答：“我会，即使没有皇命，此生非他不嫁。”
方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得胸口烂颤，笑到红了眼眶，他的情窦还没开，就被拍得稀巴烂，第一次觉得心好痛。
他不想再跟桑凌音说话，擦着她的肩膀便要离开，桑凌音拽住他的衣角，却被他用力甩开。
他一句话没说，只留给桑凌音一个冰冷的背影。
桑凌音站在礁石上，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傻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小逃追过来时，看着方旭气汹汹地离开，知晓定是主子伤了方旭的心。
她双手比划着，问桑凌音要不要再追上去聊一聊，桑凌音只是摇头。
他为桑凌音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她再淌这趟浑水，以免惹祸上身。
她从荷包中掏出方旭签的“卖身契”和一瓶可以避毒的丹药，交到小逃的手里。
“把这个给方旭送过去，告诉他从今往后，我与他两不相欠。”
小逃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她抬手比划着：“主子，你不是很在乎方旭吗？为何要跟他断绝关系？”
“就是因为在乎，才要放弃，快去吧，送去便回，不要停留。”
她的话说完，桑凌音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在小逃的注视下离开了。
……
桑凌音心中郁结，在集市上转了转，等着小逃回来，可等了好久小逃也没回来，她只好买了一袋桂花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到了燕王府。
她停下脚步，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眼尖的燕王府侍卫一眼便看见了桑凌音。
侍卫满面笑容地跑过来与桑凌音打招呼，也不容她想了，只能随着侍卫的脚步去到会客厅坐下。
“姑娘……不……燕王妃，您在此稍作片刻，主子在里堂议事，我这就去禀报。”管伯给桑凌音倒了杯茶水，正欲离开，却被桑凌音叫住。
“不用了，我刚见过你们主子，不用特意去禀报，我坐天就要离开的。”
管伯弓着身，微微点头，桑凌音知晓这个管伯与萧易寒的感情颇深，听闻他是看着萧易寒长大的，对于萧易寒来说是老师一样的存在。
桑凌音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管伯，您是从何时跟着燕亲王的？”
管伯拱手回道：“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他五岁的时，后来他追随戚总兵参军，我便一直跟着王爷。”
“怪不得感情如此之深，因为一同经历过生死。”
“说来惭愧，老奴的性命还是王爷拼死救回来的，否则老奴这把老骨头早就被边厥的铁骑踏烂了。”
桑凌音去过一次边厥，那里的环境恶劣，中午气温能烤熟鸡蛋，一旦入夜便骤然下降，如不穿棉衣，一宿便会冻僵，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戚总兵与萧易寒在边厥铸下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铜墙，那是要经历多少次残酷的厮杀，多少士兵饿殍遍野才换来萧黎的安定。
别看管伯如今只是萧易寒身边的仆人，可对于桑凌音来说，也是最敬重的人。
“管伯，我想冒昧问一句，当年燕亲王为何会去边厥？”
管伯没想到桑凌音会突然问这个，混沌的眸子颤了颤，笑容满面地说道：“戚总兵看王爷是个带兵的好苗子，便去求了皇上，带他去边厥历练历练。”
桑凌音不是傻子，即使管伯掩饰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让桑凌音察觉出了少许端倪。事情决计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看来戚总兵很看重他，要不然也不会一留就那么多年。”桑凌音不动声色，闲聊一般随着他的话说着。
管伯连连点头，附和着。
“就在我出宫前，太后召开家宴，管伯，您猜我见到了谁？”
管伯哪里能猜出来，他摇着头，表示并不知晓。
桑凌音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搬了凳子让管伯坐下，她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燕王妃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他刚刚坐下，桑凌音的一句：我见到了德妃娘娘。吓得管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这反应未免太大了，仿佛德妃这个名字在她看来，就是燕王府的禁忌，不许任何人提及。
“管伯，您没事儿吧？”桑凌音赶紧扶住管伯，他已满头大汗，用袖子擦拭着。
桑凌音故作不明所以，继续问：“为何提到德妃娘娘，您如此激动？管伯您也知晓，她是燕亲王的亲生母亲，倘若我有何冒犯，您一定要告知，我不想以你为此事惹燕亲王不开心。”
桑凌音耷拉着眉毛，露出一脸的无辜相，她平时待管伯与管材不薄，管伯也知晓主子喜欢这丫头喜欢得不得了。
如他日真的进了燕王府，却因不知此事，提及了德妃娘娘，激怒燕亲王，那后果属实不堪设想。
管伯思来想去，重重叹了口气，也罢，那他就简单说说，让这丫头以后多注意，千万不能因为此事掉了脑袋。
……
三日后，前去皇家山庄围猎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萧黎出发，顺着神武大街一路游行，前方身穿大红飞鱼服的锦衣卫带着四只大象开路，身着清一色黑袍，手握火铳的神机营骑兵围绕在萧德帝的马车四周，后方更是有银蓝铠甲的三千营和五军垫后。
所到之处百姓无不跪地叩拜，皇家气势昭然若揭，宣示着萧黎的昌盛。
桑凌音与戚淑妃同坐在第三辆马车上，第二辆马车坐的是惠贵妃与德妃。
打从上马车开始，桑凌音的目光就始终在看德妃娘娘，心里在想着管伯的话，完全想不明白德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凌音，你去见过寒儿，他跟你说了德妃的事？”戚淑妃看出些端倪，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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