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月下
慕白心中大惊，在软剑马上触碰到桑凌音的脖颈处时，他来不及去夺剑，只能用手抓住软刃，将软剑拽了过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滴滴落下，软剑上不染半分血渍。
桑凌音见他的手受伤，面上没有半分表情，这种划伤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疼吗？”桑凌音放下软剑，冷冷地说。
慕白回了他一个冷冷的表情，并未回答。
桑凌音扔下软剑，又继续问：“你不是想我死吗？我成全你，为何又阻拦？”
慕白到目前为止还没想过让桑凌音死，毕竟他想见到的事情还没出现，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就死了。
“你是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药人，就这么死了可惜。”慕白也松了手，那软剑锵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最后竟然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桑凌音看出他中毒了，这天下能毒倒慕白的，怕是只有慕白本人了吧。
桑凌音伸出手，对慕白说道：“解药。”
慕白摇了摇头，“无解。”
桑凌音蹙了蹙，“你会死？”
慕白倚在一颗红梅树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还没死，我怎能死在你前面，躺一会儿就好。”
“你还没说，为何要帮太子。”
慕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只能贴在他的耳边才能听到声音：“我是在帮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入狱后太子做了什么，如今你都知道了。”
“你偷听？”桑凌音蓦地瞪大眼睛。
“我是怕你真的被他办了。”
慕白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望着桑凌音的眼神渐渐模糊，身子朝旁边滑了下去。
桑凌音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慕白，才不至于让他摘倒在地。
夜色渐渐黯淡下来，月亮如圆盘，银辉普照，慕白依靠在桑凌音的肩头同坐红梅树下，零星月光搭在他们两人身上，静谧无声。
桑凌音就这样静静地仰望天空，又过去半个时辰，靠在桑凌音肩头的慕白才渐渐苏醒。
零星碎发扫过慕白的鼻尖，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个味道他是熟悉的，是落梅的味道。
一股莫名的暖意涌上心头，又好似心动。
他靠在她的肩头，久久不愿起身，直到桑凌音的肩膀有些犯麻，想要轻轻挪一挪，慕白才抬起了头。
借着月光，二人四目相对，慕白透过桑凌音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竟然有些小窃喜，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以至于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好点了吗？”桑凌音首先打破宁静。
慕白深体一口气，又恢复往日一贯的形象。
“好多了，你给我吃了气培丹？”慕白惊讶地问。
“不然呢？难道看着你送死？”桑凌音说。
“这东西我只有一颗，是用来救命的，你竟然给我吃了。”
“既然只有一颗，你却给了我，是我的东西，就由我做主。”
“那你为何给我？”
“我想让我的朋友活下去，有错吗？”桑凌音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无比真挚。
慕白听到“朋友”两个字，心里微微触动一下。
朋友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陌生，好像打从他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词。
他就像是流落在边厥的一条孤狼，从出生就注定要一个人面对一切，生离死别早就看淡，为了能生存下去，哪怕拼到伤痕累累，也只能一个人躲在山洞中舔舐伤口。
二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把他当成朋友，甚至是一个以德报怨的朋友。
慕白用不解的目光注视着桑凌音，久久移不开视线，原来在她心中，我是她的朋友。
“桑凌音。”慕白叫出她的名字，是那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桑凌音应了一声，慕白继续说。
“我突然不想你死了。”
桑凌音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一句话，她觉得今天的慕白格外不一样，是那种温柔中透着伤感，会激发你保护欲的那种温柔。
“那我会为了你这句话努力活下去。”
她温柔一笑，那笑脸借着月光宛如昙花，扎在慕白的心头怒放，纯洁而芬芳。
二人在月下坐了好久，看着月亮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两个人默默无语，但已胜过千言万语。
……
二人一直坐到第二日太阳从东方升起，桑凌音才起身与慕白道别。
今日她的任务重大，是她陪同皇后娘娘一同面见太后的日子。
因为八月狩猎，太后也来了兴致，想要一同去转转，难得她有这样的雅兴，萧德帝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致。
今天太后特意招呼众嫔妃过去，她想从中挑选出几个贴心的人陪她一同前去。
桑凌音在回坤宁宫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正要去慈宁宫的戚淑妃。
戚淑妃虽然是武将后人，从小只学得一身琴棋书画，围猎是她一直想要尝试却始终没有机会尝试的事情，她是做梦都想去。
更何况今年萧易寒也会带着三千营的骑兵一同前去，这更是激起了她想去的欲望。
桑凌音其实也是非常想去的，不单单是戚淑妃，桑凌音也很想看看萧易寒的马上风姿，可皇后后背的伤还没好，今年不便前去，估计她多半是去不上的。
“凌音，你年轻，脑瓜灵活，你可得帮帮母妃，知道吗？”
“那是自然。”桑凌音笑着回答。
“这还没开始呢，就来拉拢人了。”与此同时惠贵妃也从不远处端着架子走了过来，她从始至终都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桑凌音给她请安，她抬了抬手：“这次围猎本贵妃也会去，桑凌音你不打算陪我一起吗？”
桑凌音低着头忙说：“臣女是在坤宁宫伺候的，自是一切听随皇后的。”
“皇后身体有恙，定是去不了，如你真的甘心留在宫中？只要你想去，我自会跟皇后娘娘求情带上你一同去围猎。”
惠贵妃的言下之意是让桑凌音同他一起，估计这招也是吕孔贤想出来的。
他是想拿住桑凌音，燕亲王才不会在围猎中听从他的指挥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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