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寒冬已至

时光荏苒，寒气渐浓，高卢斯的勇士们仍旧每日挺立在瑞雪河畔，破冰前行。然而，他们察觉到一个严峻的事实，破冰之举愈发艰难，耗时日益增长，甚至白昼的水面也开始凝结成霜。

  众多战士已向嘉元文书表达了疑虑：如此劳碌并无实质意义，即便我们能守卫这片水域免于冻结，但滔滔江水辽阔无垠，难道我们能阻止大同江全境的冰封？此事唯有奇迹方能实现，除非我们废寝忘食，时刻守护，一旦冰层微生，立即粉碎。

  然而，嘉元文并不接纳这样的悲观，众多英勇的战士无事可做，这岂能忍受？他陷入了困惑，若部下无所事事，是否意味着他们在对抗大唐军团的斗争中懈怠？若是整日困守军营，便如空壳一般，内心将充满惶恐。尽管此刻的工作看似徒劳，至少众人在忙碌，内心才些许安稳。

  何洛维已派出密探查明实情，更邀请了周边的长者前来顾问。据老人们言传，最多再过五六日，江面将会坚硬如铁，届时无论是驰马还是行舟，皆能畅行无阻。

  然而，谨慎起见，何洛维计划将部队分批过江，每次仅允许千人通行，其余人员需在岸畔等候。首批队伍过江后，两岸需架设铁链，士兵渡江时需握紧铁索，以防冰层突然裂开，铁索至少能保一命。

  至于骑兵过江，所有人都须下马，以五十人为一小队，均匀散开，尽量减小对江面的冲击。

  何洛维此举虽显得过于谨小慎微，但往年冬季，高卢斯的骑士们也曾骑马过江。如今寒冬初至，谨慎行事并无过错。

  士兵们早已整装待发，他们在此地休憩了近两个月，平日虽有操练，但多数时日都在帐篷内谈笑风生，憋足了劲。如今，命令下达，每日恢复性训练必不可少，大战在即，功名立业的契机亦将降临。

  听着对面大唐军队操练的号角，高卢斯的勇士们并无喜悦，忧虑写在脸上，寒冷刺骨，虽有高卢斯王赐予的棉袍，却数量稀少，二十人难分一件，其他人只能将能找到的一切披在身上取暖。

  这样的做法虽能短暂维持战士们的体温，但却严重削弱了他们的战斗能力。许多人都从逝者身上寻找衣物，那些五颜六色的布料从远处看去，这支队伍更像是一群流浪者，而非正规的军团。

  即使这般流浪者的装扮，在高句丽军队中也属稀奇。有人在夜晚沉睡后不再醒来，次日清晨，他们的衣物会被剥夺一空，紧接着，躯体就会被丢弃在外，甚至无人有力气去为他们挖掘墓穴...

  每日的食物不过是冻硬的干粮，饮的也只是冰寒的雪水，就连温暖的篝火都成为遥不可及的渴望，又有谁还有力气去安葬亡者呢？

  盖元素文目睹这一切，却无计可施。此刻，他顾不上太多，朝堂的宝库已被掏空，贵族们的仓库中尚存储备，但高句丽王顾虑重重，若把这些物资送往前线，无疑会激怒全国的贵族。如今后方军队稀少，一旦贵族们反抗，高句丽王自身难保。

  眼见大唐军队的训练愈发严酷，盖元素文深知进攻已迫在眉睫。他派遣最信赖的手下侦查大同江防线的全貌，若大唐军队突袭，他们恐怕连数日都无法坚守，甚至可能在第一天就崩溃瓦解。

  因此，盖元素文不得不为自己未雨绸缪。当初从京师而来，他曾设想整修防御，利用大同江的天然屏障，重创大唐军队，随后借胜利之机与大唐谈判，哪怕割让大同江以北的土地，只要能保全高句丽就行。

  理想的蓝图美好，现实却残酷无比。前线的经历让他明白，仅靠眼前的军队，无法给大唐军队造成实质性损失。那时，能迅速逃离，不落入敌手，就算对高句丽有功了。

  为此，他搜罗全军物资，确保麾下三千铁甲军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只求战乱起时能快速撤离。

  部下的士兵心知肚明，盖元素文将他们安置在军营最南端，他们是军中最骁勇的战士，本应部署在最北端的前线，但现在却在南边，不就是为了逃跑吗？若身处北端，战乱起时想穿越整个高句丽营地，将困难重重。

  如今各营将领还尊重他是丞相，但一旦局势失控，为了活命，他们会做出任何事。别说他是丞相，就算是高句丽王亲临，这些人也有胆拔刀杀人。那时，谁还会在乎身份地位，只有拼尽全力杀出一条生路...

  盖源溯文见识过战场的狂澜，因此他必须做足周全的预备。他将麾下的将领们都赋予重责，期盼大唐军队发起攻击时，这些将领能坚守两刻钟，为他的撤离争取时间。然而，每位将军心中亦藏有盘算，你以为仅是丞相会逃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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