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婆婆

金牙男跟大勇回到山闲道人那儿以后，将所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起初山闲道人还没什么反应，可听到夏姗姗生辰八字后，他兴趣大增，这种极阴的女子，要是能将她的魂魄炼化，那他就有可供自己驱使的厉鬼了，到时候看看那些自称正派的弟子该如何应对。

  不过他也知道夏姗姗身边有很厉害的东西保护她，所以为了一击即中，他将山野中厉害的鬼都抓了起来，不断地鞭打折磨他们，让他们的怨气不断地积累，又让大勇两人盗了几具邻村刚过世的年轻男子的尸体，最后把那些厉鬼强行塞入尸体中，让那些尸体变成炼尸，变成听从他命令的傀儡。

  为了防止被这里的鬼王阻碍，他还特意的在住所周围洒下雄黄，埋下桃木钉，每处墙根都贴上了黄符。不过似乎是他杞人忧天，从一开始就没人来找他麻烦。

  此地鬼王在知晓这事儿时就有意要来阻拦，不过被人拦了下来，她虽说没有官职，却是判官司官人的女儿，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况且现在也没有弄出什么人命案来，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月明星稀，空旷的院中摆放着三口棺材，棺材里三具男尸，额头身上以及周围的棺材上贴上了举阴符。昨晚大勇已经将那些厉鬼强行塞入他们体内，今日借着月光，让厉鬼与尸体融合，成为炼尸。

  半夜，尸体开始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大勇揭下贴在他们脑门的黄符，那几具尸体瞬间弹跳起来，散发着绿光的双眼来回不停的转，

  “师父，成了！”大勇兴奋的叫着，

  山闲道人走出来一瞧，几具尸体正在院中横冲直撞，他朝着最近的一具打上黄符，接着口念咒语，那具尸体便按照他所说的动了起来，

  “师父，您真厉害啊！”一旁的大勇叹道，

  “哼，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等我们捉了那女人回来，为师便传授与你”

  大勇听了欣喜若狂，忙是跪下磕头拜谢，

  “多谢师父”

  山闲道人嗯了一声，继续看自己的炼尸，他十分满意，不光是这次炼尸是他要的够凶狠的样子，过程还十分的顺利，不禁感叹，

  “这里的鬼王也太差劲了，为师这炼尸都成了，也不见他上来问一句”

  “道长可是疑惑？”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谁？！”师徒二人瞬间警觉起来，这破破烂烂的小院平时鲜少有人来，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的声音，怕不是上门来讨喜的吧。

  那人从天而降，停在了离地面只有半尺的空中。她长相绝美，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是多了一份阴柔，师徒二人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

  “师父，这是仙女下凡了吧”大勇傻傻道，

  山闲道人却是反应过来了，看看女人又看看她未沾地的脚，再看她周身气息，惊恐往后退了两步，

  “你究竟是什么邪祟”

  女人轻蔑一笑，“怎么，你以为就凭你区区凡人，还能让鬼王不管你做的好事？”

  “是你？为何帮我”山闲道人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问道，

  “呵，一介凡人哪儿来的资格与我说话”对于他们凡人，在女人的眼中如同蝼蚁，

  “你只需知道，我是为了让你能杀了夏姗姗，仅此而已”

  话落，女人原地消失，此时的大勇才反应过来，

  “鬼！她是鬼啊师父！”

  “闭嘴”

  今天，夏姗姗约了当事人聊案子，一早就出了门，当事人姓陈，是位年过花甲的婆婆。

  南青市原本只是个三线小城市，可随着经济发展，近年来也有挤进二线头部城市的趋势。旧城改造的速度极快，随之而来的矛盾极多。

  陈婆婆搬进安置小区以后，租了一楼铺面，跟在老城一样开起了寿衣店，不过旁边的老板们觉得晦气，明里暗里的挤兑陈婆婆，最后不知是谁更是在半夜放了一把火，还好晃荡在街上的小年轻报警，不然火势蔓延整个小区都要遭殃。

  因为火是从陈婆婆店里出来的，她为此就摊上了官司。小区业主社区居委会都要求她进行赔偿，一审判决下来后陈婆婆不服，说是火不是自己店里出去的故而提起了上诉，这就被夏姗姗接了下来。

  夏姗姗按照地址，七拐八绕的来到陈婆婆住的地方，铺面墙上还留有黑色烟熏过的痕迹，两个纸扎人放在店门口，纸钱香烛堆放整齐摆放成一排，只是那纸人，她从未见过点了眼睛的纸人，觉得有点瘆人，抖了抖肩膀后，

  “陈婆婆，我是夏姗姗夏律师啊”，她跟正在摆放东西的婆婆打着招呼，

  婆婆抬起头来，在看见夏姗姗的一瞬，眼睛眯了起来，她笑着邀请夏姗姗进店，只是门口的纸扎人在她踏进店门的那一刻，眼睛便随着她转动，死死的盯着她。

  夏姗姗很快的梳理了一遍案件，也将陈婆婆的诉求整理清楚，只用等着下个星期开庭便可。一切聊完，她就准备离去，陈婆婆开口，

  “姑娘，你母亲可还健在？”

  夏姗姗一愣，心里第一个想法是会不会遇见什么高人了，虽然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离谱，却还是如实回答，

  “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她重复一遍，更像是自己确认了一般

  送走夏姗姗，陈婆婆掀开门帘走进后面的小屋，屋子布置很简单，一张白蛇画像，一条案，一蒲团依次摆放。她走在蒲团前，点燃三支香，跪了下去，

  “当年若不是逆天而行，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随即双手合十，便开始诵起经来。

  当晚，夏姗姗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许久未见的母亲，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白色素裙，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不论她怎么喊就是不说话，只是在她即将清醒时，母亲开口说了一句，“季云辰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的”

  季云辰是个好孩子？第二天醒来，她脑海里一直都是这句话，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为什么妈妈要这么说呢？难不成她在地府遇见过季云辰？

  连续两天，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以至于她看季云辰的眼神都奇怪起来，

  “你为何如此看我？”季云辰问一直盯着他的夏姗姗，

  “或许，你在下面有没有见过我母亲？”她指着放在电视柜上的一家四口照片问道，不都说人死了要去地府投胎转世的么，说不定季云辰跟自己母亲还真是有过一面之缘。

  季云辰看了片刻，“我去查一下”

  地府阴魂众多，他也需要时间查实，让夏姗姗给他点时间才是。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那是肯定的，我知道地府那么多鬼魂，你肯定需要时间的，但如果查到的话，是不是我还可以跟妈妈见面？”

  “等我查到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照片上那人季云辰很是眼熟，好像小时候在哪儿见过，不过他不敢确认，安抚好夏珊珊后，他便下了地府去查。

  他记得夏姗姗说过，她的父母在南青市郊区出的车祸，那魂魄应该去了南青的城隍庙，可他查遍了城隍庙登记名簿，毫无所获，就连他手上那些孤魂野鬼的名册也看了，她的父母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一股青烟，季云辰从地上升出，她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抱歉，我没有查到你父母的消息”

  季云辰的一句话，让她的心跌落，叹了口气，

  “说不定已经投胎了对吧”

  黑夜，夏姗姗已经熟睡，伍老三冒了出来，拿着一本破烂册子递给季云辰。册子像是几百年都没有人动过了，封面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

  这本册子是在父王的书房最顶层翻找到的，父王曾跟他说过，超脱三界之外的一切生灵，都会被记录在这本册子上，他既已找遍了所有能够找遍的地方，那就只剩下这本册子了。

  他翻开厚重的封皮，灰尘发出簌簌的声音，直至翻到最后一页，虬褫-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化身为蛇，通体白色，蛇身细长，修炼五百年后可化人脸，千年后人身，万年后可回归天位。

  看着册子上的画像人脸蛇身，他大震，这脸赫然跟夏姗姗母亲的长得一样啊！

  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是虬褫，那为何夏姗姗身上没有一点儿妖气？又为何要以车祸的名义离开夏姗姗呢？瞬间许多问题涌入他的脑海，来不及多想，他布下结界后就去地府找了父王。

  老爷子刚跟云清下完棋，回屋躺下，季云辰就破门而入倒是吓了老爷子一跳。

  “爹，您看这人您可认识？”他指着画像问，

  季老爷子一看，“虬褫啊，你小时候她还来家里玩过呢，不过很多年不联系了”

  “父王，她是夏姗姗的母亲”

  季老爷子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不可能，虬褫性情孤僻，怎么可能与他人产生情愫还育有孩子，更别提孩子还是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凡人了。

  不过当夏姗姗熟睡的画面出现在季云辰掌心时，季老爷子也是大为震惊，两个人的长相居然有八九分的相似。

  “这就是你那活人媳妇夏姗姗？”季老爷子问，

  他点点头，老爷子顿时脸色一变，

  “我随你去看看”

  屋内，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站在夏姗姗床前，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片刻两人出屋，季老爷子不禁啧舌，

  “啧，还真有虬褫的七八分模样”

  “可她分明只是凡人啊”季云辰说道，

  虬褫，为妖，与人相恋不可能有孩子，与妖结合那生下来的岂会是凡人？

  季老爷子思索片刻，说是当年有一只小巴蛇一直跟在她身边，或许那条小巴蛇能知道些什么。可时间久远，季老爷子也不太知道小巴蛇去了哪儿，只答应季云辰回府翻找一下当年她们留下的信物，有线索后告知他。

  这天，初五，晚饭，夏姗姗扎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在汤里，而季云辰也是如此，场面有种和谐的怪异，

  “一月一次就行了？”她问，对于一两滴血就能撑过一个月，她持怀疑态度，

  “其实有更好的方法，比这个管用得多”他笑着说，

  “是什么？”

  季云辰笑得更开心了，牵起她的手，眼神清澈，

  “我们夫妻，你说呢？”

  她的脸瞬间涨通红，两人在一起住了好几月，有时真的就像一对小情侣一样，相互打闹，相处自在，不过她对于这种玩笑还是不能完全适应，拿走放在沙发上的书，嫌弃道：

  “你以后少看一点这种爱情小说”

  “哈哈，夫人说的对”

  夏姗姗也不再多说，关上卧室的门，任由心砰砰的跳。

  几天后的夜晚，季老爷子出现，带来了小巴蛇的消息。

  父子俩一路往南，来到了一家寿衣店门前停下。此刻已接近子时，寿衣店却透出微弱的灯光，陈婆婆步伐缓慢的走出来，就在搬纸扎人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看向这边的眼神，

  “谁！”她警惕的问着，

  “呵呵呵，妹子是我”季老爷子走过来，笑道，

  陈婆婆愣了一下，随即也是一脸喜色，

  “鬼王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陈婆婆热情的邀请两人进屋，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她又是端茶又是点香，有些手足无措，

  “妹子，别忙了，这次来是想问你点事的”，季老爷子打断道，

  陈婆婆这才坐下，疑惑的看着季老爷子，

  “当年你跟虬褫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你身上妖的气息如此微弱了？”

  陈婆婆听完，目光一凝，又变得警惕起来，对于被人询问过往，她很是不悦，

  “鬼王大人，我们妖鬼本就不是一家的，自然有些事不必说”，看出她想赶人的，季云辰忙拿出夏姗姗照片，在看到照片的一霎那，本来警惕的眼神开始涣散，紧接着是疑惑，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浓郁的鬼气中居然夹杂着一丝夏姗姗的气息。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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