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教坊司里的姑娘们见到凌川来了，一个个都是两眼放光，不过看到凌川还带了朋友过来，便又个个收敛了起来。
不过收敛归收敛，招呼总归是要打的，然而打招呼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媚眼飞得把其余几人都快砸晕了。
只是凌川满腹心事，压根没有半点心思应付，全程皮笑肉不笑地去到了莲花苑。
尚未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正在排演西厢记，张妈妈满脸堆笑地把凌川等人迎了进去。
陶染见到凌川当即停了下来，正要上前施礼，却被凌川一摆手阻止了：“排演重要，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台上众人便都微微福了一礼，就继续排演起来。
几人入座之后，段西风已经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姓邬的该不会是想要争功吧。”
赵佑堂瞥了几眼排演的姑娘们，这会儿也强忍着收回了视线，看向凌川。
凌川朝一旁的丫鬟摆了摆手，让旁边的人都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邬坤既要将我革职，又想让我继续查案，所以我分析，宁王是既想把事情闹大，又想撇清关系。”
段西风虽然聪明，但是这会儿就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倒是赵佑堂一拍大腿说道：“那不就是宁王想要借刀……”
话没说完赵佑堂就闭上了嘴，然后偷偷摸摸地左右张望了一眼。
他们此时是坐在一处凉亭里，周围空旷并无旁人。
凌川说道：“赵兄言之有理，他是既想要杀人，又不想溅一身血。”
段西风问道：“那凌兄打算怎么办？”
“这案子肯定是要查的，但我又不想被宁王利用，一不小心踩进坑里，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回，赵佑堂也给难住了，嗫喏着说道：“凌兄，你打算做的，不正是宁王想要让你做的嘛。”
凌川一拍桌子：“对呀，可我就是不甘心呀，凭什么白白被他利用。”
赵佑堂跟段西风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其实凌川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邬坤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不能毫无根据就猜测自己跟皇上有关吧。
难不成是吕曦的身份令他和宁王误判了？
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呀，以宁王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在这等大事上面误判。
凌川还想从初一身上套套话的，陶染等人已经排演完毕，然后一大帮姑娘们就簇拥进了亭子里。
“凌公子，方才的排演，你觉得如何？”
陶染一开口，众人全都看向了凌川，其余几个饰演角色的姑娘也把凌川团团围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饰演张生的姑娘，更是直接趴在了凌川的背上，还在凌川背上蹭来蹭去的。
凌川侧了侧身子避开：“基本上都挺好的，就是这位……”
他一手指向身后饰演张生这个姑娘：“这西厢记说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你们看她这两坨，哪有半点儿书生的样子啊，这比崔莺莺还要崔莺莺啊。”
这话一出，亭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凌川还能开这种玩笑，陶染脸上泛起了红霞，扭头看向一旁，而那个张生姑娘则是假装害羞，直往凌川怀里钻。
一阵笑闹之后，凌川才又说道：“话剧这东西算是个新鲜事物，所以短时间里面你们还可以随意演绎，但是你们也要清楚，这玩意儿的门槛不高，只要胆子够大，在台上走几步路，念几句词的事，比弹琴唱曲儿可容易多了，所以很快就会有人模仿，所以你们要精益求精，从细节方面着手，比如服装道具，比如演技的磨炼，要能够影响到观众的情绪，男人角色就让男人来扮演，别一整出剧下来全场都是女人，你们教坊司又不是没有男人。”
凌川这番话有些严肃，说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说完，陶染才深深一拜：“多谢凌公子指点，染儿受教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作揖，唯独那个扮演张生的姑娘泪水涟涟，朝凌川福了一礼，然后扭头就走。
凌川抬起胳膊想要阻拦一下，但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便转向了陶染：“其实你们也不必只等着我来写话本，你们还可以自己写嘛，而且还可以弄一些情节很长的话本，就好像茶馆里说书的，一天讲一回，那观众还不得追着你们看啊，同一个话本还可以在好几个地方演，这样你们教坊司这么多人，也都能派得上用场了，你说是不是。”
“凌公子可真是字字珠玑，这番话又要养活教坊司多少人。”
陶染两眼放光，教坊司最初设立是用于礼乐，经过千年的变迁，竟成了烟花之地，而凌川的话剧将有可能让教坊司重新改头换面。
“染儿以茶代酒，敬凌公子一杯。”
凌川一摆手：“喝什么茶，这也差不多到饭点儿了，上菜，上酒。”
他有这个要求，陶染能有什么不愿意的，当即吩咐人准备酒菜。
初一两眼一睁，扭头朝凌川说了一句：“小姐叮嘱过，不许在教坊司喝酒。”
凌川哼了一声：“这大白天的，喝点酒能咋的，喝多了你给我扛回去就是了。”
初一侧着脸想了想，又转回身子闭目养神去了。
凌川又提了一些意见，酒菜就上来了，不同以往，凌川今天喝酒可是相当豪爽，尤其是面对教坊司姑娘们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
正当他喝得开心，张妈妈急急忙忙过来，在凌川耳边小声说道：“中城兵马司的史大人来了，说要找你。”
凌川略微愣怔了一下，马上回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史兴走进亭子里，看到凌川豪放不羁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你倒是心大得很，你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
凌川此时已经是醉醺醺的样子了，他一把搂住史兴的肩膀：“我这吃的好喝的好，能有什么处境？”
史兴急了，直接拽着他出了亭子：“现在外面都有悬赏你人头的花红了。”
“是吗？多少银子？”
“这是重点吗？你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凌川说着还朝史兴挤了挤眼，把史兴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凌川想了想：“行，那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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