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娘是过来人
慈宁宫。
吕曦日常来向太后请安，如同往日一般，吕曦在佛堂门口隔着门问候了太后几句。
正当她准备告退的时候，太后却打开门走了出来。
“陪哀家喝杯茶吧。”
吕曦赶紧上前搀着太后，走到一旁凉亭之中。
“听说，你罢了徐阁老的官？”
吕曦点了点头，正待解释，太后接着说道：“你这么做，未免有些冒险了，当初你能登上皇位，可少不了这些世家的支持，如今才两三年的工夫，你就拿他们开刀，就不怕寒了那些人的心嘛。”
“母后，世家派系的确是功劳不小，但是这两三年来朕也未曾亏打死他们，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他们却愈发的没了分寸，女儿再不立威，恐怕这朝堂都由不得女儿做主了。”
太后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前日徐阁老来见哀家，在哀家面前诉了不少苦，喊了不少冤，哀家也觉得徐家的人不至于那么傻，做这种毫无意义之事。”
吕曦眉头一皱：“这徐红图竟敢打扰母后清修，看来我还是处置得他们太轻了。”
太后抬起低垂的眼睑，瞥了吕曦几眼：“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我昨日召了安常青来慈宁宫，听他的意思，这事还不是你的本意，治国不是沙场对阵，讲究张弛有度，你若一味地严苛，朝臣们必将心生怨言。”
吕曦赶紧认错：“女儿受教了，女儿会改的。”
太后又道：“哀家只是怕你受那奸佞之人蛊惑，失了民心啊。”
吕曦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拿起一片云片糕递了过去：“母后您尝尝这个，是从宫外买来的。”
太后抬起低垂的眼睑，叹了口气之后才接过那云片糕，嘴上说着：“宫里没有人做点心吗，怎么还要到宫外买？”
“这个点心更加香甜可口，宫里的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来，母后您尝尝就知道了。”
太后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轻轻咬下一块云片糕抿在嘴里，下一刻，脸上那浮于表面的笑容逐渐变得丰富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都夹出了褶子。
“这点心果然不错。”
“母后喜欢吃就多吃点，女儿已经将这家铺子的点心纳为宫中采买，随时都有。”
太后笑着又拿起两块云片糕塞进嘴里，吕曦看在眼里，脸上也洋溢出了笑容，三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母后脸上露出这般真切的笑容。
然而正当她也拿起云片糕往嘴里塞的时候，太后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这点心，莫不是出自那献赈灾之策的商贾之手？”
吕曦听到这话，拿着点心的手猛地一哆嗦，到了嘴边的云片糕掉了下去。
“母后何出此言啊？”
太后朝吕曦招了招手：“你过来。”
吕曦面带疑惑地起身来到太后身边，太后只轻轻地撸起了吕曦的袖子，吕曦顿时脸上泛起了红霞。
“你胳膊上的守宫砂还是娘亲自给你点的，你还想瞒得过娘？”
太后拉着吕曦的胳膊坐下：“其实上次你陪娘吃饭的时候，娘就已经察觉了，本来娘以为你只是少年心性，却没想到你竟然被人左右了朝政。”
这番话说得吕曦无地自容，却又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心中满是不安。
太后拍了拍吕曦的手说道：“娘是过来人，你这般年纪，对男女之事好奇也属寻常，不过你要知道，你的身份非同寻常，切不可因私欲而乱了朝纲啊。”
吕曦听太后越说越严重，赶紧辩解道：“女儿非是贪恋私欲，实是……实是为了皇家之血脉。”
太后顿时愣住，随即明白过来，眼眶之中逐渐泛起了泪光，握着吕曦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终是委屈了我的女儿啊。”
话未说完，已经哽咽，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淌，吕曦赶紧抱住了太后：“娘，为了皇室血脉的传承，女儿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这话一出，太后哭得更厉害了，很快，从她一个人哭变成了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吓得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一会儿，母女俩才止住哭声，太后看向吕曦的肚子说道：“那你怀上了没有？”
吕曦的神色顿时扭捏起来：“还没。”
太后又道：“你怎么不把人接进宫里来？”
吕曦回道：“朝中大臣隔三差五就奏请遴选少年入宫，我怎敢开此先河，真要让那帮人得了逞，后宫之中便再无安宁，将来这大盛还是不是姓吕都未可知。”
太后点了点头：“那事成之后，可要将那商贾处置干净，切不可泄露丝毫风声。”
吕曦吓了一跳，太后果然跟自己最初的想法一样，想要杀人灭口，于是她赶紧说道：“母后，女儿一开始也是这般打算，但是女儿发现此人颇有才干，若他能有所成就，便是入朝为官也未尝不可……”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看到太后看着自己满脸的笑意：“娘就知道，我们女人啊，一旦失身于人，这一颗心啊，就栓在那人身上了。”
“母后……”吕曦一声娇嗔，脸上泛起了红霞。
太后拍着吕曦的手说道：“你这个法子倒也不错，毕竟娘也不愿意你年纪轻轻的就跟娘一样守寡，对了，娘想要见见这个人，也算为你把把关，若是所托非人，不如及早另选他人。”
吕曦张大了嘴：“此人并不知道女儿的身份，这恐怕难以安排呀。”
太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我女儿还有这般心计，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更好，那也就不用你安排了，娘亲自去见他。”
“这……”
吕曦一时间都找不到借口来阻止，只能说了一句：“那母后可别露了身份。”
太后直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凌川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未来的丈母娘竟然要登门拜访自己，此时的他是忙得不可开交。
鸡笼山作坊，云福记的十余家加盟店，还有廖一手的作坊，以及珠宝廊的琉璃堂。
而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曹焕淳那边跑腿的铺子，已经有三家铺子开始营业了，正在大张旗鼓地招人，这玩意儿前期只能往里面砸钱，短时间压根不可能见得到回报。
由于凌川几个地方来回跑，也就导致太后她老人家，一连来了两趟，都没碰到自己这位准女婿。
所以当她第三次来又扑了个空的时候，干脆就坐在铺子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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