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千秋宴3
“请陛下成全！”袁慎撩开衣袍跪下。
“这...好好好，朕答应你，今日纯熙受了委屈，你就先带着她回去吧！”文帝挥挥手让曹常侍帮忙拟旨。
“是！”袁慎退后拉着发愣的上官澄向众人告辞...
——马车上——
上官澄坐在主位，袁慎坐在侧边，二人一言不发...
“那个...”“善见...”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袁慎主动让步。
“好...善见你...今日为何要求那么一道诏书？我原以为...”上官澄抬眼看向袁慎。
“原以为什么？”袁慎拉过上官澄的手，“原以为我是要退婚？”
“嗯...”上官澄承认了，她似乎已经习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毕竟...我的名声可是都城中公认的不好，也是...你前些年一直在外学习，不曾听闻我的...传言，那今日我便告诉你，至于之后结不结亲就再说吧...”
“三年前我从桑夫子处离开投身西北军营，本想着是作为医者治伤救人，让更多家庭免于离别之苦，后来...就因为我的女子身份多受非议，我索性没了顾虑，同凌不疑上了战场，成为了一个人称‘面若菩萨，心如蛇蝎’的女娘，在廷尉狱众人更是怕我的毒药，称我为毒娘子...”上官澄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眼神骤然变冷。
“后来凌不疑和裕昌的事沸沸扬扬，因为我和凌不疑平日里走得近，汝阳王妃和淳于氏等人就暗中散播我不守妇道，与男子暗度陈仓，与凌不疑私相授受的消息，那段时间我都快信以为真了，每日顶着女娘们讽刺的眼光和尖锐的话语，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洁...这件事被我大父知道后，我大父发了好大一场火，他把那些人家的罪状一一搜集，狠狠教训了一顿...许久未听见了，今日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上官澄笑了笑，不在意的拍拍衣袖，转而抬起头对袁慎露出了一个邪笑，“袁善见，这样的我...你敢娶吗？”
“我...”袁慎从未见过上官澄这副样子，有些怔愣。
“怎么？怕了？”上官澄凑上来贴近袁慎的脸，用食指摩挲上袁慎的唇，凑近袁慎的耳朵：“怕了...婚事就算了吧...”
上官澄见袁慎仍然呆呆的，拍拍袁慎的脸颊准备抽身离去，“等等！”袁慎一个拉力将上官澄拉到了自己腿上，上官澄心中惊讶面上却是不改，转头大胆地伸出玉臂揽住袁慎的脖颈，头依偎在袁慎怀中，嘴角扯起一抹笑，另一只手指点在袁慎心口：“怎么？郎君舍不得？”上官澄抬头看向袁慎。
袁慎听着这话身体一僵，“呵呵~”上官澄掩唇而笑，眼波流转，“看来是真的不舍得啊~那...妾要怎样，郎君才能欢喜呢？”
听了这话，袁慎一手揽住上官澄的腰让上官澄坐直与自己平视，开口道：“是！我是舍不得。昭昭，不管哪样的你我都喜欢，你的品性我自认是除你亲人之外最为熟悉之人，所以我不会管那些风言风语...”
“那你的家族若要在意呢？”
“是我袁善见娶新妇，又不是家族娶新妇，他们所要的一切你都达到了，他们还要怎样？再说了，这袁府中除了我自己，谁还在意过我的婚事？”袁善见有些落寞。
“若是我在意呢？善见，你值得更好的女娘喜欢，而饱受流言的我已满身污泥，你一身清白我怎配将你拖下泥塘？”上官澄眼神缱绻地抚上袁慎的脸。
“昭昭，在我心里你皎如天边月，洁如湖中荷，又何惧流言蜚语呢？你一直是我心中最纯净的存在，我又怎会嫌弃你。昭昭，你只管说，什么危险的事有我！我不在乎是否清白...”
“嘘——”上官澄抵住袁慎的唇，“善见，你还记得我赠与你的那些书简吗？你一定要像上面说的那样，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为百姓发声，为国家尽忠，永不背弃，答应我，好吗？”
“我可不喜欢一个人人喊打的大坏人，我的心上人定是个位及三公的贤臣...”
“好，我答应你，我的昭昭一定是三公夫人，是最受百姓爱戴的三公夫人！”袁慎双手搂住上官澄将脸埋在上官澄脖颈。
“到了！”马车缓缓停下，上官澄推了推袁慎，袁慎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我送你回府！”两人走到上官澄卧房前停下，“好了！就送到这吧。”
“今日早些休息！别多想...还有...算了，没事了！”袁慎上前抱了上官澄一下转身离开，上官澄正欲转身推门，身后传来了一声迟疑的...
“泠瑰！”上官澄瞳孔收缩，不敢置信地转身看着不远处背对自己的袁慎，红色发带随风飘扬...
“你...你喊我什么？”上官澄紧张地咽了口水，对面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眼眸清明：“江三娘子，好久不见...”
“你到底是谁？”上官澄从袖中取出匕首直接飞身上前将人抵在了石桌上，匕首抵在袁慎脖颈处，上官澄浑身发抖，“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昭昭，你还真是狠心啊~刚刚还在与我郎情妾意，现在就刀剑相向了？”袁慎准备用手接住匕首，上官澄急忙将匕首收起，“你疯了！敢徒手接刀！这上面淬了毒的！”
“你到底是谁？袁慎还是林锐？”上官澄改用手臂抵着袁慎。
“林锐又是何人？”袁慎装傻。
“别装了！你既然能想起来我，就一定记得他曾经来找过你！”上官澄直接揭穿。
“说也可以？不过咱们是不是别再用这个姿势，虽然府上都是你的人，难保旁人不会多想...”袁慎意有所指，上官澄顺着袁慎的目光看向院子门口，果然看见了红枫和青雀还有洛州、阿嵘的脑袋，提着袁慎的领子带人进了屋将门关上，袁慎不是第一次来，就熟门熟路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正拿起喝了一口就被上官澄扯了起来按在脚榻上，为了防止袁慎逃跑，上官澄扯下头上的红发带将袁慎的手绑了起来。
“原来...泠瑰喜欢这种情趣啊~”袁慎低头看着上官澄打结，暧昧地说道。
“闭嘴！”上官澄抬头瞪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其实...原先不是很确定，不过现在我倒是十分确定了，你上官澄其实就是早在十六年前命丧孤城的江氏长房三女江泠瑰，其实我早该想到昭昭这个名字用于女娘小名不是很常见，当年的明华君也叫昭昭...这可是我特意找到曹常侍问来的消息，昭昭，啊不！明华君，明华郡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袁慎凑近上官澄直视她的眼睛，上官澄转过头拿起刚刚的茶水轻抿掩饰自己的神情，袁慎看着上官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有些生气：“昭昭，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对我短兵相向！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昭昭！”上官澄听着袁慎的质问手中的茶水洒落一地，上官澄埋着头，发丝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回答我！江泠瑰！回答我！”袁慎挣脱开红色发带，拉住上官澄的手，将自己与上官澄的手腕绑在一起，接着上官澄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回过神来就被袁慎压在榻上，上官澄用另一只手准备推开袁慎却被袁慎一把抓住压在头顶，“袁善见！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昭昭，为什么？你刚刚拿刀刺向我时可有一刻迟疑...我不要多，只要你说有一刻，我便信！”袁慎红着眼睛。
上官澄心中软了一片但一想到之后的复仇计划，只能狠下心来，别过头去不说话...
“好...好好好！你从未爱过我对吗，昭昭？”袁慎腾出一只手来捏住上官澄的下巴，将上官澄的脸转向自己，上官澄直视着袁慎的眼睛，面不改色，故作冷漠道：“是！我是从未爱过你！袁善见，你自高自傲，毒舌不饶人，试问世上哪个女娘不看你这张脸会爱上你？呵呵~之前的一切不过逢场作戏，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转移三皇子的视线罢了...本来我是想找我孙家表兄，啊不！是我次兄江维桢帮我，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至于爱你...哈哈哈！想不到咱们精明的袁大才子也会沉溺于温柔乡啊~哈哈哈！”上官澄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袁慎气得发抖。
“江泠瑰！你不要仗着我心中有你就不断试探我的底线！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想扔就扔的布偶，我会因为你受伤而伤心，会因为你对我笑而喜悦，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袁慎良好的教养使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上官澄又笑了，不知是在笑袁慎的痴心还是在笑自己的悲哀...
袁慎松开了上官澄的手又解开了上官澄与自己的束缚，走下榻背过身去：“江泠瑰...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虽然不知道林锐到底和你说过些什么，让你为了某些事情不顾一切，但你要知道林锐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所说的一切不一定就会成为我们的命数，你没必要...”
“不一样的...”上官澄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帐幔喃喃道。
“有何不一样？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舍了性命也要为他做事！”袁慎罕见发了怒。
“若我说他救了我的命，我欠他的呢！若不是他提前支开我次兄去为我阿母买野果，若不是他提前写书信给我二舅父，若不是...他为我挡了箭，我早就如传闻一样同那座孤城一同沉寂了...”上官澄的眼角滑下晶莹的泪珠，袁慎默默无语...
“今日你我好好冷静一下，这婚事我是定不会退的！江泠瑰，你只能是我的新妇！至于婚期...等你什么时候将事情告诉我再说吧...”袁慎抬脚就要往门口走去。
“等等！”上官澄叫住了袁慎，袁慎顿住脚步静候身后人的动作却迟迟未等到，他便转过身，上官澄脸上挂着泪珠站在他面前，“别哭...”袁慎的手指被上官澄抓住。
“袁善见，你会将我们的事告诉圣上吗？”袁慎笑容一僵。
“好一个袁善见，摊牌了之后，昭昭连善见二字都不肯叫了吗？呵~也对，只是利用关系而已，”袁慎自嘲道，“那不知江娘子有何贵干？要想让我不将此事告诉圣上也可以，但既然我们相当于买卖，你也得让我得到点好处吧...”袁慎的视线上下打量上官澄，上官澄盯着袁慎的眼睛，手搭上了自己的腰带扯下，素色曲裾滑落...
袁慎没反应过来，转头就看见上官澄将纱制外披拉到肩头，袁慎慌忙避开视线，双手摸索着将上官澄的衣服拉好，“江泠瑰，你做什么！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你不是一件商品，我也没叫你将你的清白给我...我只是单纯想听见一句‘你心中有我’罢了，真是...哼！”袁慎将衣角给上官澄拉紧后才放手逃离，上官澄拉着衣领沉默不语，袁慎刚到门口停下脚步猝不及防来一句：“那个...昭昭，我虽然熟读圣人典籍，但...我也不是柳下惠...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会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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