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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空手而归


锦州城墙上,残酷的肉搏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原本还算坚固的官军阵型在女真士兵猛烈的攻击下,明显变得稀疏。城墙上青灰色的石砖已被鲜血浸透。

  辽东巡抚毕自肃身披甲胄,已经记不清自己挥舞了多少次兵器。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酷,心中充满了杀意。

  在最危急的时刻,莽古尔泰这个女真三贝勒差点折断了摇摇欲坠的军旗,幸好总兵满桂飞身相救,才保住了军旗,避免了士兵们的信念崩溃。

  经过十几天的厮杀,锦州城犹如一座孤岛般屹立不倒,实属不易,但今天恐怕难以幸免于难...

  "勇士们,坚决不退!"

  毕自肃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准备从血泊中起身时,一个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在锦州城墙上响起。

  循声望去,六十多岁的左都督赵率教正痛苦地捂住手臂,对着周围惊疑不定的官兵大声喊叫。

  似乎是回应赵率教的吼声,不远处的女真阵营中也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给我杀了他!"

  此刻的莽古尔泰头发散乱,全身都被鲜血浸湿,脸上还有伤口在汩汩流血。

  "保护大人!"

  毕自肃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一名满脸血污的将领上前一步,挡在摇摇欲坠的赵率教身后,不远处的满桂也在奋力杀来。

  受周围士兵情绪的影响,几位脸色苍白的将领胸中涌起一股豪情,紧握手中的长枪,高声呐喊:"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锦州,锦州!"

  夕阳西下,锦州城墙上喊杀声直冲云霄,狭窄的城墙上遍是残肢断臂,让天地为之变色。

  ...

  ...

  锦州城外,黑色大旗之下,女真大汗皇太极的表情有些复杂,不时咂嘴,似乎对空气中的恶臭和血腥味感到不适。

  莽古尔泰虽然性格桀骜,但他的勇猛却是货真价实的。在他的猛烈攻击下,锦州城墙上的官兵数量明显减少。

  锦州城,注定要落入我们的手中了!他轻轻挥手,制止了准备行动的多尔衮,胜利的天平正倾向大金,此刻若“临阵换将”,可能会给城内军民留下反扑的机会,增加变数。

  在即将攻陷锦州城的诱惑面前,皇太极心中对莽古尔泰的忌惮也暂时放下。只要攻克此城,明朝所谓的“宁锦防线”就会被撕开一道裂口,稍远处的宁远城也将孤立无援,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皇太极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闪烁着坚定。这一仗之后,应该没人再敢质疑他大汗的地位了吧。

  唏律律!

  正当皇太极沉浸在未来的宏大愿景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本能地望向身后的军队。

  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在军中纵马,这不是找死吗?

  不一会儿,一名骑士冲破重重阻碍,来到皇太极几丈之外,翻身下马,跪地禀告:“大汗,西方突然出现大批官军骑兵!”

  说完,骑士不安地看向被众人簇拥的皇太极,脸上恐惧显而易见。

  哗!

  这话一出,还没等皇太极回应,周围的将领们就一片哗然,满脸的难以置信。

  西边突然冒出大量官军骑兵,难道是宁远城内的那些将领家族出兵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许多将领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之前的“宁锦大捷”中,那支所谓的“关宁铁骑”确实给大金带来了不少困扰,让人记忆犹新。

  短暂的震惊后,皇太极勉强恢复理智,压制内心的不安,追问:“有多少骑兵,多少兵马?”

  前几天莽古尔泰狼狈逃回宁远城时,皇太极也曾派出军队警戒,但久未发现明廷援军的踪迹,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大汗,大约两万多人……”

  地上跪着的大臣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什么,两万多人,官军哪来的这么多骑兵?”

  代善在一旁惊讶地说,言语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

  “大汗!”

  又是一声尖叫,只见一名脑后留着金钱鼠尾的汉人疾驰到皇太极面前,急切地说:“先鸣金收兵吧。”

  来者正是大金的智囊范文程。

  尽管目前的局面对大金有利,但城头那面摇摇欲坠的日月军旗依然矗立,三贝勒莽古尔泰的动作显得迟滞,似乎在刚才的混战中已受伤,而此刻夕阳西下,天黑即将来临。

  一旦夜幕降临,如果锦州城仍然未能攻克,胜利的天平可能会再次偏向明军,再加上远方的骑兵可能乘势杀到,大金的损失将会更大。

  "撤兵!"

  犹豫不决的皇太极听到范文程的声音后立即作出决定,向济尔哈朗点头示意,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大汗?"

  周围的将领闻言一片哗然,尤其是大贝勒代善和二贝勒阿敏,他们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锦州城眼看就要拿下,为何要撤兵?

  就算明军有两万骑兵增援,也无需畏惧,大金的骑兵数量仍远超明军,他们依旧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看到皇太极同意,范文程焦急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对着周围紧张不安的将士大声喊道:"你们没听见大汗的命令吗?难道要违抗军令不成!"

  此言一出,现场的军官们仿佛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沉默的代善和阿敏,纷纷纵马离开。

  只片刻间,清脆的锣声在锦州城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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