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替姐姐出嫁

她哭着说道：“他爹，你消消气，不是我放走的，是她自己跑的……”周氏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李满仓哪里相信她的话，就怒道：“你不愿意让杏花嫁给王大东，你以为俺不知道咋地？我告诉你，只要俺不死，这个家还是俺说了算！”

  李满仓骂骂咧咧的继续往前走，快要走到公社的时候，就看见李大贵兄妹三人回来了“人呢？你们找的人呢？”

  “爹，这次我姐是真的走了！”李大富低着头，不敢看李满仓的脸。

  李大贵说道：“街上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我姐！”

  李桃花想到是自己给姐姐拿了菜刀，她才砍断后窗逃跑了，心里非常的害怕，她站在李大富身后瑟瑟发抖。

  李满仓已经和王家敲定了成亲日期，如今李杏花却跑了，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突然就想到一个人，李杏花是不是去找他了？

  李满仓对李大富说道：“你们几个先回家去，杏花跑的事不要让外人知道了，我去公社再找找……”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李满仓才阴沉着脸回到家里，周氏从灶房里端出来一碗野菜粥，小心翼翼递到李满仓面前，“他爹，你先喝碗粥！”

  李满仓怒道：“滚开，我喝不下去！”

  周氏不敢再说话，就默默的把饭碗放回灶房里，带着几个孩子就下地去了。

  李满仓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蹲在墙根处抽了半天旱烟，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他原本以为李杏花去找邱书恒了，谁知邱书恒说没有见到李杏花。

  李满仓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人，他最看不惯的就女子不老实，可这事偏偏被自个摊上了，他气呀，可他又不能到处说去，他嫌丢人。

  晚上，李满仓就去找三哥李重阳，想让他出出主意。

  李重阳是李满仓的堂哥，在家里排行老三，他上过高小，在公社教书，也算是有学问的人，李满仓有什么事都找他出主意，当然李重阳家的农活多数都是李满仓父子帮他干的。

  李满仓来到李重阳的家里，就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让他给想想办法。李重阳坐在藤子椅上，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慢说道：“杏花跑了，这大富的婚事不想黄只有一个办法！”

  李满仓赶紧问什么办法，李重阳就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李满仓听了却大失所望，这个办法他自己早就想到了，可这样做不行啊！

  “三哥，要是让桃花替她姐姐出嫁，以后大贵咋办？谁来给他换媳妇？”

  “满仓啊，现在你不要想那么远，先把大富的事办了再说，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大贵还会缺媳妇吗？

  若杏花能回来，到时候让她给大贵换不是一样吗？”

  李满仓不满意李重阳出的主意，但自己又想不出好办法，他心情烦躁的回到家里，看见周氏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刚哭过。

  “哭，哭丧呢，那个死妮子就是被你惯坏了，俺没有找你的事，你还有脸哭？”他怒吼道，抬手就要打周氏，周氏下意识的抱住头，蹲在地上低声啜泣。

  “哎！”李满仓感觉浑身无力，他靠在墙上，慢慢的划了下去，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想把俺气死！俺死了你们爱干啥干啥，没人管你们了！”

  李大贵见父亲这样，就赶紧给他端来一碗水，说道：“伯，你喝口水吧！”

  这几个孩子中，李满仓最可心的就是李大贵，李大贵从小就聪明，李满仓夫妇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小学毕业后就上了初中，可初中没上完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了，李满仓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他接过碗，就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说道：“伯没本事啊！没有给你们娶到媳妇！”

  李大贵说道：“爹，您别这样说，您和我娘把我们养大就很不容易了……”

  李满仓听了儿子的话，心里就好受多了，说道：“大贵呀，我本来想让桃花给你换媳妇的，可如今杏花这个死妮子跑了，你哥的亲事也只能靠桃花了！你也不要怪俺，俺实在是没法了……”

  李大贵心里很清楚，像他这样的家庭，要想娶到媳妇只有换亲这条路，若是妹妹给哥哥换亲，他打光棍就板上钉钉了。

  听了父亲的话，李大贵心中咯噔一下，嘴上却说：“伯，一切由您做主，俺没有意见！”

  李满仓说道：“没意见就好！”躲在里屋的周氏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大富也从院里走了进来，说道：“伯，我不娶媳妇了，您给大贵娶个媳妇吧，我这辈子打光棍孝敬您和我娘！”

  李满仓没有看他，说道：“你不要说了，你是老大，你不娶媳妇你弟咋娶？”

  “可……可谁给大贵换媳妇？”

  李满仓也正因为这个事发愁呢？他想了一会说道：“大贵有学问，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眼看李大富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李家却没有一点喜气，毕竟李杏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大贵的婚事也没有指望了，让他们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因为家里太穷，李满仓也不打算待客了，找村子里的年轻人去把新媳妇接回来就行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周氏不愿意让李杏花嫁给王大东，当然也不愿意让桃花嫁过去，可她没有办法，只能认命。

  李桃花见母亲抹眼泪，就说道：“娘，你别哭，我愿意给大哥换媳妇！”

  周氏拉住她的手说道：“桃花，委屈你了，娘没有用，你不要怪娘！”

  “娘，不委屈，反正我早晚是要嫁人的，我给大哥换个媳妇咱也不吃亏呀！”李桃花没有心眼子，是一个敦厚善良之人，她觉得嫁给谁都是嫁，她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

  李桃花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挨打最多的孩子，不是因为她不听话，而是因为她太听话了。从小到大，李桃花就是李杏花的背锅侠，如今她刚满十六就要嫁人，周氏心如刀割。

  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周氏拿着家里仅有的布票去了供销社，她想扯些布给大富和桃花做身新衣服。

  来到供销社时，营业员看她身上是补丁摞补丁，脸色又黑又黄，就拉着脸说道：“没有布了！”

  周氏明明看见刚才有人拿着布出门了，就恳求道：“大妹子，您行行好，给我点布吧！“我儿子要成亲，闺女要出嫁，这是一辈子的大事，穿旧衣服不吉利……”周氏苦苦哀求道。

  营业员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我说没布就是没布，你听不懂啊？”

  周氏见她发火，有些不知所措，软声道：“大妹子，您别动气，我刚才进门时看见有人拿着布出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售货员更生气了，“出去，我没有时间跟你说废话！”

  周氏垂头丧气的走出供销社，她本来不想麻烦表哥邱书恒的，但现在不麻烦也不行了，他就朝公社大院走去。

  经过一番周折，周氏终于见到了邱书恒，邱书恒得知她的来意后，就给周氏拿了一些副食票和布票，并写了一张条子，让她去供销社买东西，有了邱书恒的条子，周氏很顺利的就领到了布。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周氏拉着李桃花的手，没有说话泪先流，“孩子，去了给人家好好过日子哈，不要跟你老婆婆犟嘴……手脚勤快一点……”

  李桃花抬手为周氏擦去眼泪，说道：“娘，不要哭，我会好好给人家过的，我也不与婆婆犟嘴……”

  “李满仓！你给我出来！”

  突然有人在门外大叫，李家人赶紧跑出屋子，院里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周氏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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