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贴脸开大
燕王府。
前院正厅之中。
虽然陆凌川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如芒在背，但朱棣的脸色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再次开口：“再急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人总要吃饭。”
“更何况，雪龙关一战，你救了本王，本王心中十分感激，无论如何都得表示一下，这不，本王为此还特意将在座的诸位请来为公子作陪。”
“而且，早在你抵达北平之时本王就该为你接风洗尘，但当时你有差事要办，本王得避嫌，所以这场宴席才一直搁置到现在，今日就当给公子补上如何？”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雪龙关一战，陆公子一夫当关，骁勇异常，坊间流传的称他为天降神兵，一点都不为过！”
“若没有你，镇北军这一战就不会胜得这么漂亮！本王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为你请功！”
随着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纷纷顺着朱棣话里的意思，不约而同的开始恭维着陆凌川，赞不绝口。
可是听了朱棣的称赞和众人的奉承，陆凌川的心中却只有冷笑，看到朱棣一上来就给自己戴了高帽，他就知道，朱棣这是眼看杀不了自己，真的打算招揽他了。
但是这种迫于无奈的招揽，又能有几分真心？
即便是真心实意，他也绝不会放在心上！
陆凌川笑了笑，淡然道：“在下从未想过要挣什么功劳，也从未想过参与雪龙关一战，原本只不过是想在一旁看个热闹，为王爷加油助威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冒失，明明镇北军已经占尽上风，却还要上马亲征，最终导致中了鬼力崇的奸计，受困敌阵，差点导致功亏一篑。”
“所以在下便只能被迫出手，幸好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恙，没有影响大局，最终镇北军还是取得了大胜。”
“论功劳，王爷自然功不可没，在下只是走个过场，谈不上有功。”
听完陆凌川的话，在场的众人再次脸色骤变，谁都没有想到陆凌川当众之下居然如此口无遮拦，竟敢当面指责燕王！
若是放在以前，谁敢跟燕王这么说话？！说不定此时早已经是个死人！
朱棣此时的神色的确有些难看，即便他城府再深，也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正在这时，丘福向前一步，拱了拱手，道：“陆大人此言差矣，王爷之举，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才亲自上阵，只为将北元大军悉数剿灭在雪龙关！”
“这一战，如果不是王爷率领镇北军亲征北境，就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陆凌川笑了笑，转头看向了丘福，沉声道：“我可从未说过王爷有错，只是想说王爷的安危是胜败的关键而已，丘副总兵何必如此急切？”
“说起来，丘副总兵身为镇北军副帅，却在关键时刻放弃镇守后方防线，想要率领后备役贸然出击！”
“在下没有想到，镇北军的军纪居然如此涣散，连堂堂副总兵都可以全凭着性子指挥作战，居然为了营救王爷而完全不顾大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镇北军是王爷的私军呢。”
听闻此言，朱棣瞬间沉下脸，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凌厉的杀意！
一旁的沈英听到陆凌川的最后一句话，双脚一软，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滑落。
事到如今，北平三司的三人终于知道，陆凌川真的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这简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啊！
“陆大人！话不可以乱说，我...”
“够了！”
丘福神情复杂，还准备说些什么，可是朱棣此时却直接厉喝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丘福一眼，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重新看向了陆凌川。
“陆公子所言甚是，本王当时确实有些冒进，不过当时的确只是想着全歼北元大军，幸亏陆公子及时出现，对此，本王心中十分感激。”
“你放心，虽然这一战胜了，但镇北军向来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只不过本王现在还在养伤，等伤愈之后，自会对军中所有人论功纠错，绝不偏袒。”
“当然，本王也会向朝廷上奏，如实呈报陆公子在此战之中英勇顽强的表现，也会向父皇承认本王的一时大意。”
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战报中说明自己指挥失当的过错，但是经陆凌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他已经不得不在战报中提及了。
陆凌川拱了拱手，认真道：“在下方才所言，并无指责王爷之意，只是认为王爷的安危对北境至关重要，还望王爷保重身体，以自身安危为重，希望王爷明白在下的心意。”
“既然话已说完，在下也该告辞了，无意扫了诸位的雅兴，还望诸位海涵。”
“明日在下便会启程返京，请王爷珍重。”
说完这些，陆凌川便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陆凌川依然执意要走，朱棣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紧紧地握着双拳，并未继续挽留。
然而就在陆凌川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恰好跟陆凌川打了一个照面。
看到突然出现的妇人，陆凌川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见过王妃！”
僵在大厅中的丘福等人见到妇人，急忙纷纷行礼问安。
陆凌川听到身后的话音，也拱手行了一礼，收回了思绪。
其实他刚才看到妇人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她是燕王妃徐妙云了，上一世他和徐妙锦在北平时，没少得到徐妙云的照拂。
或许，如果没有徐妙云为他说话的话，朱棣就不会选择软禁他，而是将他直接杀了。
“你就是陆凌川？”
徐妙云打量了一眼陆凌川，没有理会大厅中的其他人，轻声问了一句。
“正是在下。”
陆凌川点着头，缓缓答了一句。
她知道徐妙锦和徐妙云之间的姐妹情谊有多深，虽然他和朱棣有仇，但徐妙云是无辜的。
徐妙云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模样不错，的确是一表人才，锦儿眼光不错。”
陆凌川抿嘴一笑，道：“王妃过誉了，是在下运气好，才能有幸遇到锦儿。”
徐妙云轻笑了一声，眉宇之间满是赞赏，顿了一下，继续道：“方才无意间听到你说明日就要返京了，既然如此，总该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省得锦儿知道了埋怨我这个做姐姐的怠慢了你。”
“如果你愿意，就跟我来，不用多想，就当是家宴，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走，我不会阻拦，随你。”
随着话音落下，徐妙云转身冲着大厅内的朱棣欠身一礼，接着便不等陆凌川回复，直接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转身缓缓离开。
陆凌川犹豫了一下，径直走出了大厅，跟了上去。
他不想和徐妙云闹僵，不然徐妙锦一定会不开心，而且他也很好奇，徐妙云出面挽留他，究竟是徐妙云自己的意思，还是朱棣的授意。
看着陆凌川跟着徐妙云离开，留在大厅内的丘福等人纷纷看向了朱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头看向了丘福等人，沉声道：“你们都先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又冲着姚广孝暗中使了个眼色之后，这才快步离开了大厅。
丘福等人恭送朱棣离开之后，各自也陆续离开了燕王府，只有姚广孝一个人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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