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英雄辈出壮元颂
将近十日后,终于有好消息传来。
元颂将士们成功将蛮夷之人驱赶出元颂的国土,打到了蛮夷与元颂相连的叔弓羽城,终于轮到了蛮夷百姓惊慌失措、无头乱跑。
在两国战役打在玉阳郡时,多少来不及逃跑的百姓被蛮夷人肆意虐杀,那惨状不忍直视,会让人落泪的惨景。
这也就导致了元颂将士进攻叔弓羽城时丝毫不手下留情,尤其是面对人高马大的男子时。
当然,两军厮杀,亦少不了对妇女孩子下不去手的元颂将士,也有发了疯一般挥刀向蛮夷将士与孩子的元颂士兵。
这一切的一切被裴砚看在眼中,但他没有制止。
一报还一报。
你们下手之时嘻哈大笑可曾有想过我们的屠刀也有挥向你们妻儿子女之际?玉阳郡无辜惨死的百姓若是见到他们对蛮夷之人手下留情,可会死不瞑目?
战争中,没有什么是无辜的。
雪崩时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曾经华灼郡主讲出了这句话,裴砚始终不理解,到如今他似乎蓦然领悟了。
夜以继日的以命相搏的将士们都快坚持不住了。
不少蛮夷将士人都傻了。
不是说元颂重文轻武,没什么能上场的将军吗?那么为什么那么多看着分外年轻的将领们纷纷能与他们的将军打得不分上下?!
还有,才短暂休息了半日元颂的将士们就都恢复如初了吗?!
身心俱疲。
而这边的裴砚目光凌冽,犹如暗夜里静静燃烧着的篝火,亮得惊人。
他在青州待了整整五年,五年的光阴,五年的日日夜夜磨炼出的他,早已在同龄中无人能敌,更是在一众将才中脱颖而出。
“护着我!咱们一鼓作气攻破城门,直奔那老贼所在的中都!”
此话一出,裴砚周围的裴橙、洛承恒与五皇子洛千榭顿时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倏一声把剑从敌人身体里拔了出来。
五年造就了战无不胜的小战神裴砚,五年磨平了昔日最锋芒毕露的五皇子洛千榭的棱角。
如今的洛千榭哪有过去趾高气扬的傲倨,冷硬流畅的下颌线衬得他浑身气压骤低,没等他开口嘲讽裴砚自不量力,就见到其余几人纷纷围到了裴橙周围,为他冲出一条血路。
洛千榭冷哼一声,随即加入厮杀。
裴橙的发丝不知何时被斩断了,此时的他披头散发,迎风飘扬,热浪滚滚,汗水止不住地从额头滚落,与地面上的血迹相交混合。
倏尔闷哼一声,剧痛袭来,裴橙反手一剑要了眼含死志的敌人的命,没等他下一次呼吸喘上来,就见到右手边处的洛承恒即将遭遇不测,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寒凉,足尖一点,直逼奸人脖颈。
殿下的兄长若是出事了,殿下定然会伤心的!
一群少年英雄,浑身淌血,发丝上、衣裳上、手背手心上全是黏腻腻的血迹,恍若身上穿的是一件血衣刺鼻又眩目, 脚步一下比一下坚定,手中紧紧握着的剑,与逐渐发麻的掌心,最后是一颗前仆后继赤忱爱国的心。
坐镇庆阳郡粲城的洛千屿,目光沉沉,宛若揉进了一摊浓墨,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洛千屿右手侧上坐着淮南王洛慎,他端起木桌上的杂茶抿了两口,皱起了眉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那碗茶。
“皇叔以为,何日能破了中都?”洛千屿扭头问洛慎。
岂料,洛慎不仅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洛千屿一句:“五皇子如今才华出众、武艺不俗,辞钰可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是留下五皇子,还是暗中除去五皇子?要知道现在的五皇子绝非一般暗卫能动得了的人物,要想除掉他,定然要伤筋动骨。
洛慎回想到前两日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五皇子时自己被吓了一大跳,一度怀疑五皇子被恶鬼夺了身子!
五年多的光载能把五皇子变成这般模样?要知道自己不仅没能看出五皇子曾经的狼子野心,更没看出他对太子的不满不服,而是面无表情地对待任何人,似乎早已不在意当年之事。
到底是五皇子藏的更深了,还是他变化如此之大?
叔侄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保持了沉默。
*
盛京六月初
慕容府上的铃兰花开得正盛,垂落的小铃兰花好似一颗颗小灯笼,它的香气淡雅幽静,若有若无,洁白的花朵彷若典雅高贵的女儿家,有着温婉而又无忧无虑的浪漫情怀,静静的绽放着迷人的气息。
曾有古话说,铃兰生幽谷,垂首等风来。
而本该生活在幽谷的铃兰花还是被爱女心切的慕容夫人挪到了慕容府上。
拔步床上的慕容安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她似乎见到了母亲。
“娘?”她有些不确定。
得到的确实是慕容夫人唇角温和的上扬。
不是错觉啊,慕容安想。
慕容夫人令人送来了不少新鲜瓜果,放眼过去,樱桃、枇杷、杨梅与雪梨应有尽有,早已切好了一小块一小块让慕容安尝尝,陪了她好一会,她才下去处理府上事务。
下人们伺候着慕容安洗漱,换上崭新的衣裳,待到其他人要给她插上步摇时,她摇摇头道“两三支簪子就好了。”而后,腰间垂落吉祥如意荷包、四喜玉佩和金丝花香熏笼一一展现。
“铃铃,把冰盏换小些吧。”慕容安不经意嘱咐铃铃,“今日给我上妆吧,午后宛宛会来我这。”
话落,铃铃抬眸,低声回答好,起身收拾角落里的那小小一盆冰盏,端起冰盏的那一瞬,登时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身子,红了眼眶。
六月的天,正值暑热,偌大的卧房内只有这小小一个冰盏,可姑娘还是觉得冷。
要知道,去年的这时候,房内可是整整有两三处的冰盆啊!
跨出房门的那一刻,铃铃无声回头,目光直直落在了梳妆镜内慕容安毫无血色的容颜上,心痛得难以自拔,钝痛钝痛的,似乎有人在心尖上拿着刀一下一下的划着。
姑娘已经好几个月不曾上妆了,大抵是今日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了,又不想让郡主殿下知晓,这才想上妆。
想到这,铃铃的眼底逐渐沁出了一层水雾。
心酸苦涩与难言的心痛沿着骨骼向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峨眉轻扫,朱唇微点,上了水粉胭脂,一晃眼,镜中的人儿添了许多生气,连带着瘦了不少的双颊也能看得过去了。
从前没有胭脂,女儿家的脸只为心上人红。
眼下有了胭脂,还真是个好东西啊,慕容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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