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人之将死
徐遥稍微震惊了一下，表示礼貌。
从她知道柳陌颜可能是重生回来的，就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没有那么吃惊。
她静静等着南海仙翁继续，南海仙翁惊讶于她的冷静，“你倒是平静的很。”
“如果你听说过我的经历，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你来自于哪里？”
徐遥想了想，形容道：“后世的人间地狱，我活的那个世界，是人类的末世。人都变成了怪物，行尸走肉，只知道吃人肉喝人血，没了自我意识，没有被感染的人艰难的活着。日复一日寻找出路，可我最后还是被炸死了。”
南海仙翁道：“你就是这场人间浩劫的变数。”
徐遥笑：“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算着能回到过去，便有一线生机吗？你或许就是我寻找的一线生机。原本那时候，二皇子登基，三皇子造反。裴家因为被诬陷通敌卖国，家破人亡。柳陌颜死在流放的路上，裴烁比她先一步死去。
几年之后，三皇子造反，天下震动。他逼宫到京城，二皇子与他一路厮杀，山河破碎，北辰趁机南下，定南也来分一杯羹。
天下忽然间就大乱，你打我我打你，我行走在天人民间，日日打仗，日日死人。哀鸿遍野，百姓居无定所，盗匪横行，易子而食，百姓苦不堪言。
我那时候就想，我修的到底修的是什么道？
普通百姓汲汲营营一辈子，求的不过是生存之道，他们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活下去，让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能安安稳稳的活着，过太平日子，这是老百姓的道。
那我的道是什么？”
徐遥顿了顿，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柳陌颜也好，裴烁也罢，甚至是三皇子二皇子，他们求的，好像都是生存之道，包括自己。
挣扎来挣扎去，就是想要顺利活下去而已。
可动荡这个东西一旦发生，有时候会脱离人的掌控，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时代的动荡战乱，非一人之力可扭转。
南海仙翁点了点头，“太平日子为了活下去，可以劳作，可以卖身求存。可乱世里，人为了要活下去，会失去人性。我悟道许久，直到看见人间哀鸿遍野，才明白我求的是人间大道。所以耗尽法力，逆转时空，回到十年前，希望能凭自己的本事洞察先机，救世人于水火，避免这场天下浩劫。”
“可是浩劫不还是来了，你什么也没能阻止。”
南海仙翁竟是点点头，“是的，我也曾与人说道，想要劝解权贵，让他们护佑百姓，但世人并不信我。直到如今，灾难降临，天下大乱，他们才知慌乱。阿遥，我本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可我看见裴烁，便知道还有一线生机。”
徐遥紧张不安：“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裴烁本该死了，可他活下来，在正邪之间，左右摇摆，他身上有股强大的力量，他如今也有强大的实力，能够左右天下局势。
徐遥，让你来这世上的石头与我有关。那是我临死之前用来布阵，逆转时空的石头。它最后落入你手中，这便是因果。”
徐遥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柳陌颜死而重生，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南海仙翁点头：“他们一家人跟裴烁，还有你一块，到泰安观上香，再到各种许愿，我站在高楼上，瞧见你们，一眼便知道你们的与众不同。”
“柳陌颜也是重生的，为什么她不是那个一线生机之人？”
南海仙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没道理可循的，是你就是你，不是你就不是你，甩不掉。”
徐遥叹口气，“那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
她可不相信这老家伙去而复返，只是为了与她唠嗑说闲话。
“我不是说了，裴烁如今有力量，可救世也可灭世。他是救世还是灭世，全在你一念之间。”
徐遥差点跳脚，“怎么就在我一念之间，又不是我让他去灭世的，这锅你不能甩给我，简直毫无道理。”
南海仙翁看着她发疯，徐遥院子里走来走去，急得跳脚：“我都想灭世了，老天爷这么玩我，我简直变态的想要报复社会。我明明在现代社会活得好好的，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了份合适的工作，就要开启社畜人生。虽然社畜讨人厌了一点，日子苦了一点，但总好过在末世里天天杀人，跟怪物斗来斗去。
好了，我好不容易接受末世存在。又把我炸死，来到这么个世界。
我还以为是老天爷终于想通，救我于水火，让我在太平岁月里过过清静日子，能够躺平，结果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从头到尾，老天一直在玩我，我他妈也想灭世报复社会。”
徐遥骂骂咧咧，数落许多，本想连裴烁做的那些龌龊事，也一并数落，话到嘴边打住，还是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她其实还是有爽到的，就现在的眼光来说，裴烁这小子长得高大帅气，床上床下功夫都挺好，你要说她完全没有爽到，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她心里有点过不了师徒那道坎，她一直把裴烁当徒弟看，完全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忽然有天，这孩子成了狼崽子，对她做出这种事来，徐遥心里不可能不别扭。
她心情矛盾复杂的很，烦躁的只想毁天灭地算了。
都他妈别过了，大家一起死，都去死，死了干脆。
等她发泄完，南海仙翁才缓缓道：“我大限将至了。”
徐遥立马紧紧看着他：“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南海仙翁却吐出一口血来，徐遥为他把脉，南海仙翁却阻止了她。
“我既然逆天改命，就要承受后果。坚持到今日已经是大限，徐遥，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既有因，必有果。你从那人间地狱到这里来，偏偏又那么巧救了裴烁，他是这场浩劫唯一的生机，你若能说服他，于天下百姓而言，才是一场幸事。你当真忍心，再见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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