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师尊

当师父美其名曰的“抗击打训练”结束，虎口逃生的我终于能稍稍喘一口气，身体散架般阵痛，全身上下的零件，仿佛都不属于我了一般，稍稍一动便是劈里啪啦的响。

  当我抬起头，仔细观察这个从小便存在于师父口中的，属于我们的门派——诸界山，不免神思恍惚起来。

  “这就是诸界山”，我喃喃自语。

  这是一片存在于界域之中的地界，抬望眼，山环水绕，一片苍翠。巍峨高大的群山，连绵起伏，横亘东西。依山而建的楼阁，高耸入云，气势雄伟。在不同高山之间，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光罩庇护，看不清楚其中的景色。楼阁之间虽然相隔甚远，但彼此靠着云梯相连，即便山林阻隔，也能任意穿梭其中，便捷而合理。还有数不尽的湖泊，星罗棋布，依附峻岭，潭水边，野兽涉水嬉戏，鸟虫林间纵横，处身其间，恍如隔世。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么大一片区域，却见不到来往的行人，不知是门派人数数量极少的缘故，还是都身居修炼，不随意走动，显得极为冷清，仿佛没落的林间古刹，凄凉萧瑟。

  “师父，其他师兄师姐们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我好奇地问道。师父听到这话，低头继续走路，默不作声。

  师叔脸上也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对我说：

  “到里面再说，进去了你就知道了！”

  感受到师父的异样之后，我顿时感觉不对劲，师父怎么如此神情落寞，完完全全和刚才变了个人一样，丝毫没有方才那拿我解趣的样子。

  我在心里思索，走着走着，到了正堂。

  正堂是曾经每一位进入山门，拜入门派的人都要参拜师尊的地方，而那师尊，就是师父和师叔的师父。

  当代表着我心中从小最向往之地的门打开之际，我不由愣神：

  “师父，我们没来错地方是吧？”

  师父不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只见偌大的一个厅堂，蛛网密布，穿堂风轻轻拂过，随风飘摇，似乎昭示着这道统的没落，也暗喻其浮沉的命运。堂前摆着一个古朴的桌台，上面供奉着数十个灵位，其上最高处，一个灵牌自成一排，想必这就是师尊的了。其上用篆体镌刻着“世尊祝捷之位”，灵牌前的蜡烛早已燃尽，无人打理，蒙尘的灵位，似乎轻轻诉说着来自岁月的慨叹，让人心神一凛，仿若刀绞。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想来的地方吗，这就是诸界山，为何和师父口中的辉煌不一样，我在心里反复追问。或许，当我看到门庭冷落就该想到，或许我看到师父面容落寂就该明白，或许师叔的苦笑在为我解释，而我却好像一个怎么都点不透的孩子一样，直到现在才明白。

  “小杜，第一次见你师尊，给他磕个头！”

  师父在一旁对我说道。

  我走到堂前灵牌前，狠狠跪下，重重地给师尊磕了三个头。

  “晚辈杜自横见过师尊！”

  “小杜，是不是和你心中想象的诸界山不一样，可我告诉你，这就是现在的诸界山，是我和你师叔一起从小长大的诸界山，也是你师尊拼了性命保下的诸界山。或许繁华不再辉煌渐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这一脉，最不怕的就是失败，待我们卷土重来之日，整个江湖也会为之震颤！”

  师父的话振聋发聩，深入我心，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耳旁，师叔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杜，我给你讲讲，我们诸界山的那些事吧！”

  师叔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掸落我衣角的灰尘，娓娓道来：

  “我们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尊，姓祝名捷，曾为龙虎山天师关门弟子。当时他出生之际，正是龙虎山位居江湖门派评选结果第一位置，为了庆祝这个捷报，他的父母为其起名祝捷。师父从小不算是一个天赋聪颖的人，于同龄人之间，也是修行领悟能力极为普通的一名。但是，他天生灵觉极为强大，对于不同的法术，在学成之后，灵活运用程度，远非他人所能及。再加之师父修行刻苦，面对自己的天赋的不足，便用汗水浇铸，如此在同龄人之中渐渐崛起，成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天师之资的几人之一。”

  “后来天师招收关门弟子四名，其中之一，便是你师尊。四人皆为天纵奇才，据江湖公开数据来开，基本为同辈翘楚，能与之比肩者，屈指可数。但是，龙虎山天师，只能有一人继承，其他三人根据资历，既可以选择留在龙虎山，也可以和寻常弟子一样下山，寻找自己的机缘。但前提是，不能将龙虎山秘传，教授与人。”

  “师父下山之后，四海游历，于一处被当时匪患严重的小村子中，捡到了我和你师父。因为我们两个天生灵觉觉醒，一起出山玩耍被一群精怪吸引，久久没有回家。也正是如此，躲过一劫，我们生活的村子被土匪赶尽杀绝，唯一的幸存者，只有我二人。师父见我二人可怜，且有修行资质，便带着我们来到现在这个地方，传授我二人修行法术，养育我们长大。但是师父犯了规矩，他将自己从龙虎山毕生所学倾尽相传，所以你师父使用的大多数法术招式，都有龙虎山的影子，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我们便是同根同源！”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师父也开山立派，在此地建立宗门。因为师父开创性的将龙虎山所学和自己游历江湖的其他法术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属于我们门派的东西，在江湖之中崭露头角，名噪一时。故此，当时来诸界山求师问道之人不计其数，而现在你所看到的楼阁也是当时所造。”

  “虽然师父当时招收弟子甚多，但是真正学到了其精髓的，不过寥寥十余人而已，这十余人之中，除却我和你师父二人，皆是后来寻山问道者。师父所行讲究因果，无论何种出身，何种资质，只要入我诸界山，便可得习所有功法，荡平不均，一视同仁。可偏偏就是这和其他门派内外门规矩大相径庭的做法，为自己招来了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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