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乞求救赎的生灵（上）

“进入诺斯玛尔的第一站，是一处名叫格罗兹尼的荒废村落，那里目前还没有被瘟疫影响。”

  “冒险家，您可以先去格罗兹尼调查，不过您要小心，那个村子几十年来都没人居住，可却经常出现许多怪异的奇象。我们也说不准，总之，希望您早去早回。”

  ……半个小时后

  擎阙在昏暗的树林中行进，越往里走，他就越能感受到前面危险的气息。

  这片树林其实并不是很深，擎阙走了一会，很快就能看到眼前所谓的村子了。

  既然那个叫格罗兹尼的村子没有受瘟疫的影响，说不定就会有幸存者。擎阙马上就要见到外面的日光了。就在这时，他看见边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你们是谁？”

  见到有活人出现，擎阙连忙过去询问情况，他希望遇到的是普通的居民，或是还算健康的幸存者。

  殊不知，对方也是从赫顿玛尔“走”过来的。

  “你又是谁？我们是偷跑进来的。”

  其中的一个人的身上戴有数把短兵器，看上去像是个猎杀怪物的探险者：“你也是来这里冒险的吗，我们只是来搜捕强盗，顺便赚点奖金的。”

  “强盗，奖金？什么意思？”

  擎阙打量着眼前这堆人，觉得他们就挺像强盗的，这个地方允许冒险家进入，他们也是冒险家吗？说不定是绕过公国士兵的警戒偷跑进来的吧。

  另一个探险者从口袋掏出一张羊皮纸给擎阙看：“这是赫顿玛尔政府下发的悬赏令。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也依旧有效。你来到这里不为了这件事吗？”

  擎阙接过羊皮纸，上面画着几个恶心的图案，“‘疯狂盗贼团，掌握特殊技术的组织’，一个瘟疫城市也有盗贼劫掠？”

  探险者将羊皮纸收回，他们收拾好刀剑器具，临走时不忘嘲讽一下擎阙：“原来是个不知趣的家伙，快走吧，别影响我们赚钱。”

  “喂。”

  望着远去的背影，擎阙越来越觉着此地有蹊跷，他跟了上去，在阴森的树林中艰难前行。

  幽静的半空闪过一阵嘶鸣，像是乌鸦的叫声，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唤。擎阙听到了人发出的哀嚎声，顿时感到大事不妙，他火速赶过去。这时候，那令人寒颤的气息愈发浓厚了。

  几分钟后，擎阙追上了那群探险者，这一刻，他发现这群家伙们正做着普通人类不该做的举动――每个探险者手里拿一把短兵器，正朝着自己的脖子、腹部等要害地方，做出要捅下的动作，他们个个头冒冷汗，翻着白眼，像是失去了意识。

  这是在自杀？！

  “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看着这几个人马上就要“自我了断”了，擎阙没有多想，冲上去试图制止他们，奈何这群探险者的肢体特别僵硬，就像是被一股奇异力量牵制着，擎阙用尽气力也无法阻止。

  “该怎么办呢，有了。”

  擎阙深吸了一口气，将后背贴着的砍刀举起，劈向了这群人手中的武器。

  “咔。”

  迅猛且精准的斩击，将探险者们手中的冷兵器瞬间砍碎，掉落在了地上，这群倒霉的家伙们自裁失败了。而这时候，擎阙又看出了一个端倪：他们攻击自己的力度和准度没有随着武器的掉落而改变。就像木偶人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擎阙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木间只有微光照耀，他能感知到的，是风击打着枝叶的声音，还有来自于地上的，由无数脚步声形成的响动。

  一个身影，正朝着擎阙靠近。

  擎阙紧按着手中的刀刃，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准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十几秒钟过去，他低下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

  这个男孩身材瘦小，面无表情，穿着破旧的单衣，银灰色的头发整得跟茅草堆一样。擎阙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得感到疑惑。这儿怎么会突然出现个小孩子呢。

  “你从哪里来，小朋友？这里很危险，请赶快离开。”

  就在擎阙蹲下问候的这一刻，男孩突然伸出他娇小的手掌，一把抓住擎阙的左腿。擎阙怔住了:“你在做什么？！”

  男孩没有说话，湛蓝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擎阙，就像是在看着敌人一样。

  难道说……

  擎阙看向那群中了邪的探险者，这一刻，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阿拉德大陆是一个充斥着魔法气息的世界，魔法……”他回头再看着男孩，问道：“你是对他们施展了什么魔法吗？”

  男孩像是没听见一样，手紧紧抓住擎阙的腿不放，擎阙站起身后退，男孩依旧不放……僵持了一会，男孩的表情有了变化，他呆呆地望着擎阙，眼睛里写满了无数个疑惑——当然擎阙此时也疑惑个不停：“到底怎么了？”

  男孩松开手，缓缓后退了几步，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没有出半点事情的擎阙，不由得迷蒙了起来。

  “你一直不说话，代表着你确实对他们施展了魔法了。”

  擎阙再一次靠近，他想抓住男孩问个究竟。不料这个小家伙比松鼠还要机灵，竟一下子躲过擎阙的动作，然后用力向前撞去。

  擎阙稍微后退了两步，他发现这个熊孩子正摸着自己左侧的枪套，想要从里面掏出手枪，“不能玩这个！”擎阙赶紧摁住男孩，一把将其推到旁边。

  未得手的男孩脸上充斥着急切的怒意，他攥进拳头，再次向对方撞去，结果还没跑过来，擎阙早已从右侧枪套中拿出了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男孩的额头，使他乖乖地待在原地。

  擎阙只是做个吓唬的动作，他连保险都没动，见男孩已经不敢动了，他就立刻收回了枪：“你究竟从哪里来，孩子，那群人无法动弹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男孩知道面前的这家伙不好对付，无论擎阙怎么提问，他依旧是没有说话，等到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立即跑进密林深处。

  “喂，不要往那里跑！”

  擎阙见男孩往村子的方向跑去，有点慌神了，他正要去追赶的时候，探险者当中有人醒了过来。

  “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男孩已经跑远了，擎阙这才确定刚才的一幕正是男孩所为。他将苏醒的探险者一把拉起，交代道:“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早点回去，不要给我的行动添麻烦！”

  擎阙赶忙追了过去，不一会，他就跑出了树林。

  眼前的景象让擎阙难以置信，这个名叫格罗兹尼的村子，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村子”的本质。跟前面的树林对应，这里像一片生态化的绿区，野草在石地里生长，形成自然的大道；残桓断壁上布满了树根和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像是防盗的铁蒺藜；而在周围嗡嗡乱飞的黑色甲虫，一团簇着一团，就像放哨的民兵。塌成数块的白墙门梁，被植物寄生着，它们似乎在述说，这里曾流传一时的人文历史，早已在自然的规则下腐烂生根。

  “瘟疫不是才持续一个月吗，”擎阙感到疑惑不解，“或许说，难道这里是公国人的自然景区？”

  刚刚那个男孩跑的飞快，肯定是躲在村子里的某个角落。擎阙没有多少停留，他追了过去，踏进了格罗兹尼的大门。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双眼睛正盯着擎阙了。

  “唰，唰”

  外围的杂草地真是难走啊，擎阙走一步落一步，感觉自己就像踩棉花似的。而到了更里面的地方，他的步伐越陷越深，仿佛下面没有地基一样。擎阙用刀清理腿边的杂草，快要行到石地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前方正立着好几个稻草人。

  这些稻草人没有手指和五官的装饰，只披了一层破布，在擎阙即将从杂草中爬出来的时候，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支撑躯干的独木腿开始蹦跳，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一根一根全跳进了杂草中。

  擎阙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诡异的物体？！

  稻草人围成一圈，把擎阙包围在里面，草堆中来回跳舞，就像移动的弹簧一样。擎阙皱紧眉头，他能看出这些物体正准备向他攻击，“嗒”果然，其中一个稻草人伸出削尖的木腿刺了过来。擎阙用刀柄一下挡了回去，随即，另外几个稻草也发动了突刺，擎阙一头扎进草堆里躲闪，当他重新探头的时候，发现稻草人重新围了起来，距离变近了。

  “赶紧上去！”擎阙招架着稻草人的刺击，一脚踏出了草堆，他往前跑了几步，发现稻草人一直穷追不舍，很快就又围了上来。

  擎阙很恼火，一群丑陋的傀儡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了，好像是被谁戏耍了一样。擎阙不再跑，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稻草人的攻击情况:一跳一跳的，频率开始加快了……这是在使眩目法！

  稻草人们来回跳了无数圈，待到对方开始眼花缭乱的时候，它们抬起锋利的木腿猛然朝着中心点撞了过去。

  “哼，小把戏。”

  擎阙留有一手准备，待到自己的胸膛即将被洞穿前，他挥刀猛转了一圈，霎时间，所有稻草人的支架被劈成两段，如碎叶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这招斩击，迅捷又刚猛。

  倒在地上的傀儡半身不遂，却还在不停的扭动，试图挡住擎阙的路。擎阙知道这些物体一定是被谁谁给操纵了，“这一定是人为的，有人想要阻挡我前进”他说着，将砍刀再度亮了出来。

  砍刀刀刃上的赤金条纹，是一条华夏巨龙的图案，在擎阙发力的时候，它的整条躯体被浇红，如同洒满了鲜血一般。

  “平乱戈焰，起！”

  本该冰冷的刀刃在一瞬间被点燃，迸发出势头及盛的火焰，将周围污浊的空气吞噬，散发出无穷尽的净化能量。擎阙握着被戈焰缠绕的砍刀，朝着地上的稻草人指去——只是靠近轻轻一指，这群被操纵的傀儡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这是用华夏数位英灵们挥洒的血液炼成的，被称为“戈焰”。

  “哦？”擎阙看着残留在地上的戈焰，它们正朝着一个方向燃烧着，“前方有特殊的动静？”

  擎阙望着眼前的风景，除了覆盖整片天空的阴霾。他目前没有看到其他诡异的现象。当然，能辨别威胁和罪孽的戈焰是不会出差错的。

  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刚才闹出的动静，估计还惊动了其他地方的怪物。擎阙边走边环顾四周，他越往前走，自己能看到的景象就越模糊。

  进入蜿蜒的小径，周围残壁上的爬山虎仿佛长了无数双眼睛一般，在雾霾的掩护下注视闯入者；分布杂乱的树木，在没有阳光的映照下逐渐扭曲，露出狰狞的面容。阴影层层笼罩着，擎阙开始认不清自己走的路了，就好像被困住了一般。

  “四周传来了嗡嗡的响声，好像是昆虫的低鸣。”

  擎阙发觉到了什么，无论他走多远，都有奇怪的响声在他耳边传递。缠绕在砍刀上的戈焰愈发不稳定，像是在预示什么。擎阙有些明白了，自己似乎是中了一招障眼法。

  “去！”

  砍刀碰撞地面的声音在这片场景中回荡了数次，擎阙不断甩出戈焰，让它们去追踪制造幻象的主体。霎时间，淌在地面上的流火在不远处一个位置回旋了一圈，随后产生了爆炸。

  “唰——”

  周围的雾霾瞬间散去了，擎阙看向追踪的地方，发现那被烧焦的地面正躺着几只昆虫的尸体，“我猜得没错，”他顺手抓一只虫子观察着。

  这难道，又是那个男孩施展的魔法吗？

  擎阙丢下虫子，抬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没有走完的小径，竟突然变成了一座荒废的花园。

  这估计是真实的景象了。擎阙走进花园，眼前的一幕令他触目惊心:无数的长着尖牙的飞虫遍布在上空，发出阵阵骨头切裂的声音；断裂的白墙边铺满了蜘蛛网，大量掠食者在上面舞动触角，等待食物的到来；坑洼不平的地面，不时钻出眼冒红光的多足怪，它们啃噬着周边的花草，试图品尝出血腥的味道。

  这里是……昆虫的聚居地？！

  擎阙感到毛骨悚然，他闯进了一个是非之地，要是再待在这里一会，是不是就有意外发生呢……

  迷乱间，在花园的深处，一个人形身影走了出来。擎阙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位面色阴沉的男人，“我眼花了么，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擎阙揉了揉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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